寻找宝石

娄献忠

这天清晨，山民马德起早去赶集，路过山神庙门前，看见围了一大群人，都伸着脖子在看一张刚贴到墙上的通告。马德一打听，原来是新登基的国王通令全國，悬赏征集天下宝石。马德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急忙挤到人群前仔细观看，只见通告正文明言：只要献出的宝石能令国王满意，献宝石者可获黄金百两。马德思虑片刻，把装满山货的担子往地下一撂，顾不得赶集，扭头就往家里跑。人们见状，纷纷议论：这个老汉，莫非家里藏着宝石？

再说新登基的国王，以前谁也不知道他原来还是一个宝石爱好者。这不，他刚当上国王才几天工夫，连老国王的丧事都还没有办完，就带着一帮心腹大臣来到王室珍藏宝石的宝库里欣赏藏品。面对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国王却皱着眉头，似乎都看不上眼。一个善于谄媚的大臣见状，就出了个主意：“如今我国与敌国烽烟暂息，何不趁机通令全国，征集隐藏在民间的宝石？”

国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依计而行，并选定一天为“献宝日”。一些正直的大臣认为这是玩物丧志，但国王一意孤行，谁也没有办法。

到了献宝日这天，第一个来献宝石的是一个瘸腿的百夫长，献的是一块战争时期从敌军军官手里夺取的水晶石。这块水晶石玲珑剔透，雕工精细，百夫长满以为可以讨得国王欢心，谁知国王只瞄了两眼，连接都没接，就挥手而过。

第二个来献宝石的是一个商人，献的是一块鸡血石。这块鸡血石被刻成了财神的雕像，国王见了，只从鼻子里“哼”了几声。

第三个来献宝石的是一位容貌出众的美女，她献上的是一只带着女人香味的石质发卡。不料国王毫不留情地把发卡扔在了脚下，令一心想成为新王后的美女无地自容。

转眼间，献宝日已经过了大半天，却没有一块宝石能令国王满意。这时，马德气喘吁吁地提着一个包裹前来觐见。打开包裹一看，大家都傻眼了，里面是一块长方形的灰色石头，既不剔透，也不精巧，只是一味的笨重。国王问马德：“这是什么石头？”

马德恭敬地说：“国王陛下，这是我家祖传的磨刀石。”

马德告诉国王，这块磨刀石与众不同，在磨刀时不用洒水，干磨就行，在极度缺水的沙漠战场上，这一点显得尤为重要。不论磨过多少刀剑，石头自身都不会受到磨损，连粉末也不会掉下一点，而且磨刀的效率极高，只需来回几下，就可令刀剑锋利无比。刀剑被磨后还十分持久耐用，几年内都无需再磨。

赶集这天，马德从通告中得知国王要征集天下宝石，作为一个爱国者，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觉得国家可能又将陷入烽烟战火。无论如何，自己的这块磨刀石不能再躺在家里睡大觉了，于是他骑了一匹快马，前来献宝。

听了马德的话，国王惊喜地发问：“这是真的？”

瘸腿的百夫长质疑：“天下哪有这么神奇的石头？我看这人一定是敌国的探子。只要拿一把还没有开刃的刀来，让他磨上一磨，就能真相大白。”

国王点点头，一声令下，几个侍从很快就将一把还没有开刃的新刀交到马德手中。马德把刀刃倾斜地贴在磨刀石的平面上，“刷刷刷”，来回只磨了几下，顿时刀光闪耀，寒气逼人。一个侍从把马德的马拉进殿来，马德犹豫了一下，轻轻一刀，就砍下了马的脑袋。

商人见状，不怀好意地说：“我听说，真正的好刀能吹毛断发，不知用这块磨刀石磨出来的刀剑，是否有这样的效果？”国王闻言，向美女摆了一下头，一个侍从就用匕首割下了她的一撮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地一吹，头发果真左右分了家，连那把匕首也“当啷”一声断为两截，商人看得目瞪口呆。

国王高兴极了，像孩子一样跳起来，说：“我终于找到真正的宝石了！”他把脖子一扭，“传令下去，今天连夜磨刀，明天拂晓就长途奔袭，直捣敌国军营。”

原来，国王在没有登基之前，就有与众不同的眼光，他发现交战时己方的兵器常常被敌军的刀剑砍断，导致战败，就知道自己国家制造刀剑的工艺落后于敌国。他听说有一种磨刀石，可以将刀剑的强度升级，他不想明言自己正在寻找这样的磨刀石，以防被敌军获悉，抢先找到磨刀石。于是登基后，国王假意征集宝石，结果真的找到了隐藏在民间的磨刀石。

因为得到了奇特的磨刀石，国王一夜之间就组建起了一支拥有“超级刀剑”的突击队，将敌国军队打得大败，收回了本国被侵占的土地。

至于这块磨刀石的来历，后来有天文学家研究认为，这是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这种质地的陨石，一万年才有可能出现一次。神学家则认为：与其说敌国是败于磨刀石，不如说是败于天意。造物主随手扔下的一小块石头，就胜过了一千个随军磨刀匠的作用。

（发稿编辑：吕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