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巡游浔龙河

王宇菁

在中国的版图上，有一处别具特色的生态艺术小镇，它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这个地方，森林覆盖率超过70%，金井河、麻林河、浔龙河穿梭流淌在山林沟壑间，宛如一幅鲜活的江南水墨画卷。

这就是浔龙河，位于长沙县果园镇，是长沙市核心城区的近郊。长沙县发达的第二产业和高于全市的人均财富，及长沙市早已超过50%的城镇化率，为近郊乡村的农村综合改革打下了物质基础。

短短数年间，浔龙河以超乎寻常的发展速度、高瞻远瞩的创新模式，写就了中国新型城镇化建设史册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湖南长沙县浔龙河村党总支第一书记、湖南浔龙河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柳中辉说：“我有一个浔龙河的梦，如今这个梦想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乡梦落地

现年45岁的柳中辉生于斯、长于斯，曾于上世纪90年代走出山村，一番摸爬滚打，成为一名资产达数亿元的青年企业家。2009年，回乡建立新型小城镇的想法在心中生根，他毅然回村，决意开创家乡的美好未来。几乎同一年，他全票当选浔龙河村党总支第一书记。

乡亲们选他，不仅是因为柳中辉已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能人，还因为他慷慨厚道的为人。但是，要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相信他关于新型小城镇的梦想，却非易事。

这中间，如何说服村民们放弃原来分散居住的房子，到重新规划的区域去集中居住，就是一个无比复杂的大命题。浔龙河村距离长沙市仅30公里，地广人稀、产量低下，1万多亩土地上只有1000多亩是耕地，山林间的水库、池塘等资源，给土地确权增加了难度。只有做好集体土地所有权、承包经营权和宅基地使用权的出让、流转或置换工作，才可能以土地资源支持项目建设，最终通过项目建设实现村民的致富增收。

“人少，集中安置就相对容易；耕地少，土地多样性就丰富，水库、池塘、山林，都是未来生态农业和观光农业的形态。”柳中辉回忆说，“我们组织设计了几十套方案，让村民可以选择自己想住的房子。习惯独门独户，所以后来就设计成了每家都有一个前院，有一个车库，有一条后街，一楼可以做门面商铺，里面有厨房有卫生间。老百姓说还是想吃自己种的菜，我们就在住宅旁边规划了50亩耕地作为景观菜园，保证每家每户都有一分菜地。大家说那我们的锄头耙头尿桶往哪里放？菜地里就又增加设计了工具房……这个必须要有一个民主的程序，要让老百姓的思想统一，有共同的愿景。新型城镇化首先是人的城镇化，要让原住民真心拥护这个事情，而不是摧毁性、割裂性地去破坏农村文明。”

为打消村民们内心的疑惑，柳中辉一点点向乡亲们解读浔龙河村新型城镇化的落地构想，2010年他曾组织召开了163个大大小小的村民代表大会。慢慢地，村民的态度转为支持。据悉，在双河村2010年召开的申请城乡一体化试点村民公投大会上，全村村民支持率达97.2%。

此后三年，浔龙河基本完成乡村资源确权梳理、集中流转、创新政策申请和实施等工作。目前，湖南浔龙河生态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已流转当地农田、果园、山地等共1.2万多亩。其中2000多亩将发展成为高标准的蔬菜生产种植基地。2012年，该公司与湖南农业大学建立产学研究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成为湖南农业大学产学研究长沙唯一基地及教研示范基地，与湖南省蔬菜研究所合作成为省蔬菜研究所成果转化基地与原生态品种培育基地。浔龙河建设项目从县一级重点工程，项目逐渐升级为长沙市的重点项目、湖南省的重点项目，乃至中央部委级的重点项目。

乡村改革的推动者

“我的想法，就是怎么能够改变家乡的面貌，改变我家乡父老乡亲的命运，这是我当时的出发点。后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梦想，希望这辈子能够做成一个在农村发展和改革过程中的探索者、实践者，当然最好能够成为一个推动者。”柳中辉指出。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柳中辉当选中国城促会副主席，成为中国城促会首次增选的来自基层村支书的副主席，自此肩负特色小镇和乡村振兴推动者的使命。

谈到浔龙河的产业“造血”时，柳中辉形象地将之比喻为“麻将馆理论”。只要企业和创客们有想法、有创意，浔龙河小镇就会为他们提供实现创意的平台，在前期还会提供帮扶机制。只有当产业开始获利，浔龙河小镇才会从中“抽水”获得收益，并且当一个项目很有前景潜力时，小镇还会用股权激励机制吸引他们在这里深扎根。如今，地球仓等项目已经从浔龙河成长起来，成为创新创业的典型。

从整体上看，浔龙河形成了以蔬菜、花卉苗木和果木基地等为主的生态农业，不施用农药、化肥，生产健康绿色食品，为小镇居民和游客提供安全食品；以麦咭启蒙岛乡村儿童主题公园、地球村、农业观光、养生度假等为主的乡村旅游产业为项目聚集人气，拉动消费；以亲子教育、童勋营青少年国防素质教育、北师大合作建校等为主的教育产业，形成固定消费人群；以汉语桥、民俗文化、动漫产业、麦咭梦工场等为主的文化产业提升小镇的艺术气息和品牌影响力；以个性化、私人订制、众筹地产为特色的市民农庄，引导市民下乡居住，满足品质化生活需求。

据了解，项目规划占地面积14700余亩，但核心开发区只有两三千亩。穿行其间，你会发现，大多数建筑依山就势，而非逢山开路，最大程度保护了原生态的山山水水。“8000多亩林地、河流、池塘和水库，尽可能地不动山，绝对不可去填塘。自然环境之外，人文环境也需要保护，这里是国歌词作者田汉的故乡，而且这里有悠久的庙宇文化，有传统桥梁房屋，都会在新的设计中发扬光大。浔龙河应该是一个‘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地方。”柳中辉说。

都市近郊的区位潜力

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发展潜力巨大。通过浔龙河的发展，可以预见未来乡村发展的一些方向：农村公共服务社区化。在浔龙河，资本带着温度和感情下乡，原汁原味的乡愁得到保护。白墙青瓦的连排别墅群，精致的艺术商业街，乡土气息浓厚的生态主题公园，充满怀旧风情的农家院落，还有这里的学校、公交、文化中心、体育公园、商场、幼儿园、医院……

未来的乡村，可以是农、林、牧、渔、加工、制造、餐饮、酒店、仓储、保鲜、金融、工商、旅游及房地产等行业的三产融合体和城乡复合體。对村民来说，远走他乡和抛家别亲的进城务工牺牲太大，在本区域内多元发展，从多个产业融合发展中获取收益的模式更为可行。自2009年启动建设以来，浔龙河项目从盘活乡村资源和促进民生两部分入手，率先破题城乡发展瓶颈，形成了以教育产业为核心、生态产业为基础、文旅产业为抓手、康养产业为配套，特色产业有机结合、相容并生的产业布局。

在柳中辉心里，未来在中国城市群战略当中，大城市是太阳，中小城市是月亮，而像浔龙河这种都市近郊型乡村是星星。他指出，类似浔龙河村的地方，最终将形成一定人口规模的新型城镇，需要开展各类社会活动、提高居民素质、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因此如何引导、组织居民成立不同类别、不同层次的群众组织，实现居民由“自由人”向“组织人”转变，是未来居民自治组织化需要考虑的重要内容，尤其是如何通过建立组织、完善制度，实现居民的自我管理等方面开展具体的实践。

城中有村，村中有城；闹中求静，动静相宜，让村民诗意地栖居，让乡愁得以保留和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