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个体人格论观照下的《紫色》中西丽形象分析

2018-07-28 07:22杨俊婷
青年文学家 2018年18期
关键词:西丽洛克自由

摘 要:美国黑人女作家艾丽斯·沃克在其获奖小说《紫色》中讲述了女主人公西丽的成长历程——从忍受压迫到奋起反抗,从体认痛苦、不断超越到创造自己的事业,从实现个体人格到找到生存意义。这正契合了洛克的个体人格论之说。洛克个体人格论的核心观点是个体人格即人的价值即自由。其首要内容是抗争;实现个体人格需要体认痛苦,不断超越;个体人格的本质是抗争和创造。西丽用行动向那些身处困境的人们指明了一条出路,对于我们理解人是如何摆脱奴役获得自由具有启发意义。

关键词:《紫色》;西丽;洛克;个体人格论;自由

作者简介:杨俊婷(1994-),女,汉族,河南洛阳人,河南大学外语学院2016级硕士研究生,研究反向: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8--03

一、引言

“追寻”一直以来都是文学的母题,而“追寻自由”更是绝大多数作家在其作品中不得不提的主题之一。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在其著作《洛克谈人权与自由》的第一章中提出了个体人格论,其中就谈到了人如何才能攻克奴役获得自由。洛克认为:“人的价值即个体人格即自由。”[1]16人只有通过抗争和创造,并在这一过程中体认痛苦、不断超越,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从而拥有完整的个体人格。

艾丽斯·沃克是美国著名的黑人女作家。1982年是她的事业巅峰期,这一年她发表了代表作《紫色》。凭借这部作品,她在1983年一举拿下了代表美国文学最高荣誉的三大奖:普利策小说奖、美国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家协会奖。从此《紫色》便成为美国大学中黑人文学和女性文学的必读作品。小说以书信体的形式讲述了黑人女性西丽的成长故事。通过小说,我们不难发现,西丽个体人格的形成在其华丽的蜕变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遗憾的是,从个体人格角度入手对《紫色》中西丽形象进行解读却被国内外学者所忽视。本文以洛克的个体人格论为切入点,分析西丽是怎样一步步获得自由,实现个体人格,并最终找到生存的意义。

二、个体人格的缺失

洛克个体人格论的首要内容是抗争。个体人格自我实现的前提是抗拒:抗拒世界奴役的统治,抗拒人对世界奴役的驯服融合。这里,倘若遮蔽个体人格,躬行妥协,顺应奴役,则可缓解和减少痛苦;反之,则痛苦倍增。[1]15-16也就是说,一个人若想拥有个体人格就必须反抗自身所受到的压迫,而这个过程必然是痛苦的。西丽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受到压迫的人,在忍受了几十年受压迫的生活之后,她最终选择奋起反抗。

西丽在嫁给X先生之前一直受到继父的虐待。故事开头,我们就得知十四岁的西丽已经生过两个孩子,而孩子的父亲正是她的继父。在这懵懂的年龄,西丽最初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以为自己得了重病。更加残忍的是,在两个孩子出生后不久,西丽的继父便将孩子偷偷送走,这对西丽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西丽的母亲病重,一直卧床不起。迫于无奈,她只好退学承担起繁重的家务,在遭受继父虐待的同时还要照顾她的弟弟妹妹。她的母亲也恨她,认为她取代了自己的位置,死前仍咒骂西丽。然而,最让她害怕的是她发现继父竟对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的妹妹内蒂图谋不轨,而她对此却无能为力。身心俱疲的她无人诉说,只能写信给上帝,向上帝祷告,希望能够得到上帝的眷顾。此时的西丽对于继父的虐待并没有反抗意识,始终默默忍受。

后来,西莉的继父再婚,为了摆脱她便让她代替内蒂嫁给了一个有四个孩子的鳏夫X先生。起初X先生并不想娶西麗,但迫于四个孩子无人照顾,便勉为其难地娶了她。然而,婚姻并没有使西丽受压迫的处境得到改善,反而使她受到了更多的虐待。结婚当天她便被丈夫的儿子哈波用石头砸的头破血流,而X先生对此却无动于衷。对他来说,西丽只不过是他娶回家的一个仆人,一个泄欲的工具。西丽在这个家里没有发声权,没有地位,更没有自由可言。当X先生打她的时候她把自己当作木头,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发出声音。她对自己说:“西丽,你是棵树。”[2]20 X先生的妹妹凯特来拜访时为西丽抱不平,她说:“你得跟他们斗。我不能替你干,你得自己跟他们斗。”(p.36)但西丽却回答说:“可这又有什么好处?我不斗,我安分守己。可我活着。”(p.36)此时的西丽仍然没有反抗意识,认为只要顺从X先生,不会挨打就够了。西丽虽然活着,但她的生活却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她没有个体人格。

后来,哈波的妻子索菲亚和X先生的情人莎格的出现使西丽意识到仅仅活着而没有自由是远远不能满足自身需求的。洛克认为,凡个体的,都得进入“他者”。[1]33也就是说,个体人格的实现必须要与他人交会,一个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而西丽正是一个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她从不与人交会,更无摆脱奴役,获得自由之说。索菲亚一出场便表现出与西丽完全不同的风格。她是一个拥有个体人格的人,有反抗意识。她说她必须学会反抗,在家反抗父亲和兄弟的压迫,出门与其他想要剥夺她自由的人抗争。当哈波极力想要控制她时,她带着孩子们毅然离去。因为对索菲亚来说,如果没有了个体人格亦即自由,那她活着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她选择反抗。索菲亚的行为给西丽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黑人女性可以如此的“为所欲为”。随着两人交会的不断加深,西丽的反抗意识开始逐渐觉醒。

对西丽影响最大的人是莎格,她是X先生的情妇,也是一个歌手。她经常在各州之间巡回演唱,有强烈的自我意识且经济独立。她的到来给西丽的生活和思想都带来巨大变化。她不断地开导西丽,帮助她摆脱以往的观念,正确认识自己,鼓励她勇于反抗压迫她的人。她主动和西丽交流,而这是西丽想都没有想过的。这些事情虽然微小,但足以使西丽的内心激动不已。她说:“我这辈子第一次感到心满意足”。(p.46)后来在哈波的小酒馆里,莎格当着众人的面给西丽唱了一首名为《西丽小姐之歌》的歌以感谢西丽在她生病期间对她的照顾。莎格的这一行为使西丽认识到她的付出也应该受到别人的尊重。随着两人关系的不断加深,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莎格不断引导西丽并开阔她看待事物的眼界。当莎格将她无意中发现的一封来自内蒂的信交到西丽手中时,她才知道这么多年来,X先生一直将内蒂的信藏起来不让她看,这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啊!这么多年从未收到过内蒂来信的她一直以为她唯一的妹妹已经死了,所以她一直麻木的生活着,内心体验着煎熬。可结果却是她被骗了,被这个她尽心尽力的服务了这么多年的 “家”的主人给骗了。她再也受不了了,在读了几封内蒂的来信后,她甚至有了想要杀X先生的冲动。她开始反抗她所受到的压迫,决定为了她的自由而抗争。

后来西丽与莎格谈到上帝的问题。西丽说她不再写信给上帝了,决定给内蒂写信。她说:“上帝为我干了哪些事?我一直向他祈祷、给他写信的那个上帝是个男人。他干的事和所有我认识的男人一样,他无聊、健忘、卑鄙。”(p.145)但莎格却对她说:“上帝在你心里,也在大家的心里。你跟上帝一起来到人间,但是只有在心里寻找它的人才能找到它。”(p.148)莎格的言外之意是,上帝并非你认为的那样,它创造了一切,但你只有先找到自己,明确自己的价值,才能找到上帝,才能享受它所创造的一切。莎格还将男人对她们的威胁和压迫比作闪电,洪水和地震,如果真的来了,她们所要做的就是抗争。此后,西丽的反抗意识变得更加强烈。当莎格邀请她去田纳西时,她没有经过X先生的同意就毅然决定要去。这次,她鼓足了勇气,决心要离开X先生,摆脱他的控制和压迫。离开前的餐桌上,当X先生明令禁止西丽离开时,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怎么啦!你这个卑鄙的混蛋。我现在该离开你去创造新世界了。你死了,我最高兴。我可以拿你的尸体当蹭鞋的垫子。”(p.153)过了几十年被压迫的生活,西丽终于第一次公开反抗X先生。她开始意识到自由的重要性,开始渴望拥有完整的个体人格。

洛克说,人的价值是人自身的个体人格。唯个体人格才具有人的价值。具体来说,人的价值即从奴役中获释,从上帝与人的传统关系中获释,从对宗教生活的传统理解中获释。[1]15西丽正是对洛克所说的这三方面有了全新的理解,并在与“他者”的交会中认识到自身的价值,所以最终选择奋起反抗。

三、个体人格的建构

洛克认为:“攫取自由即或再度激活痛苦,赢得的自由却可以减少那种因失去自由所招致的更大痛苦。人的价值即个体人格亦即自由。无疑,这必须体认痛苦,也必须承担痛苦。”[1]16西丽反抗压迫,争取自由的过程正是她体认痛苦,承担痛苦的过程。对知识充满渴望的西丽小小年纪就被继父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在继父的压迫下她只能包揽家务并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生母不仅不体谅反而憎恨她。她长期遭到继父强奸,却无力反抗,生下两个孩子却又被继父抱走,不知去向。后来,她被迫嫁给一个有着四个孩子的鳏夫却还要继续遭受身心的摧残。唯一爱她的妹妹为了躲避心怀不轨的继父和姐夫而被迫逃走,多年没有消息。所有的这些对西丽来说何尝不是痛苦?后来,当她从内蒂的信中得知她们的生父由于店铺生意太好,抢了白人的生意而被白人处以私刑时,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当她得知她的继父是为了得到遗产才与她神情恍惚的母亲结了婚,并对她百般虐待时,她的内心又是何等的痛苦。她本可以依靠生父留下的财产接受很好的教育,过幸福的生活,但事实却是如此的不尽人意。她在继父的谎言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受尽奴役,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但也正是她所承担的这些痛苦,才使她下定决心奋起反抗,获取自由。然而正如洛克所说,有了自由并不意味没有了痛苦,只是自由状态下的痛苦会比受压迫状态下的痛苦少很多。一个拥有个体人格的人必然要体认痛苦。离开X先生的家后,再也没有人压迫她,西丽获得了自由,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痛苦的消失。继父死后,她终于得到了本应属于她的房子和地产。她的内心是如此的激动,因为从出生到现在,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但随之而来的消息却是莎格爱上了一个比她年輕了将近四十岁的一个男孩,这对西丽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她觉得那个帮助她走向自由的人不再爱她了,她觉得她的精神支撑彻底坍塌了。此时的她万念俱灰,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后来她逐渐明白,仅体认痛苦而不设法去超越,她始终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所以,她开始学着去不断超越自己。

洛克认为:“超越,是一个蕴含着动力的积极主动的创造过程,是一种深刻的内在体认。具体说,即在自己的生存中体认地狱、深渊、灭顶之灾,勃生阻绝之感,引发创造之举。”[1]18被继父强奸,十四岁便生下两个孩子对西丽来说何尝不是地狱?被迫嫁给一个有着四个孩子的鳏夫,过了几十年被奴役的生活何尝不是深渊?当一切有了好转,她深爱的莎格却告诉她她爱上了别人,这又何尝不是灭顶之灾?正如洛克所说,个体人格唯有沿着超越的道路方可圆满自身。[1]18在经历了所有的这些痛苦之后,西丽并没有止步不前,她决定超越自我。但一个人如何才能从痛苦中超越自我找到出路呢?那就是创造。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维克多·弗兰克尔堪称是二十世纪超越自我的一个典范。作为犹太人,他全家在纳粹时期都被关进奥斯维辛集中营,并死于毒气室中,只有她和妹妹幸存。弗兰克尔不但超越了这炼狱般的痛苦,更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了《寻找生命的意义》这样一本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书。他在书中提出了著名的意义疗法,以帮助那些历经磨难的人超越自我,活出生命的意义。按照意义疗法,人们可以用三种不同的方式来发现生命的意义,其中之一就是“通过创立某项工作或从事某种事业” [3]97。西丽随莎格到了孟菲斯后,她是自由了,但整天无所事事,生活也很无聊。她说:“我没事干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吧。我坐着琢磨我该怎么谋生,不知不觉我又开始做起裤子来。”(p.165)后来,随着她不断地创新,裤子的款式越来越多,她甚至成立了“大众裤子非有限公司”,并雇了两个白人女性来为她工作。这对以前的她来说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在经历炼狱般的痛苦后,西丽认识到,只有自食其力,创造属于自己的事业,她才能活得更有意义,才能拥有完整的个体人格。

洛克认为:“个体人格的本性是桀骜不驯,是抗争,是无休止的创造行动。”[1]40西蒙·德·波伏娃也曾说:“艺术文学和哲学的宗旨都是让人自由地发现个人创造的新世界。要享有这一权利,首先必须得到存在的自由。”[4]152可见,人从事创造性工作的前提条件是经过抗争,做一个自由的人。离开X先生的西丽正因为感受到了存在的自由,所以,她才能超越种种磨难,创造自己的事业。

四、个体人格的实现

洛克认为:“个体人格的拓展和实现完全不指涉由部分构建整体,而指涉个体人格的创造行动。当个体人格的力量注入存在的本源时,个体人格便创造自身,实现自己的命运。”[1]10西丽在创造了自己事业后的所感所悟,正是这一观点的真实写照。

有了自己事业的西丽重新回到了小时候的家。她在继父死后继承了这个属于她生父财产的家。西丽刚开始不愿回去,甚至要放弃对房子的继承权。对她来说,这里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但在莎格的劝解下,她继承并重新装修了房子。她发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她竟然能够继续住在这里并快乐的生活。她把生父留下的商店装修成一个卖裤子的商铺。她继续做裤子并不断扩展她的事业。当她成为一个自由、自信、自立的人而重新回到这里时,X先生竟然差点没有认出她来。西丽发现她离开的这些年,X先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回来后,X先生对她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他不再以命令的语气跟西丽说话,而是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与她交谈。现在的西丽称呼X先生为艾伯特,而X先生也同意这么叫他。随着时间的推移,X先生对拥有了完整个体人格的西丽产生了感情,因为西丽使他感受到,只有平等对待别人才能获得真正的人的生活和感情,自己也才能成为一个“自在的人”[5]342。所以,他重新向她求婚,但西丽断然拒绝了。因为现在的她自由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事。她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她觉得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她和艾伯特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夫妻,所以她断然拒绝。后来,当她从信中得知莎格和她的男友已经分手要回来找她时,她不在为此事困扰。她说:“如果她来的话,我很高兴。如果她不来的话,我也心满意足。”(p.225)此時的西丽已经拥有了完整的个体人格,她的心中充满了爱和自由。她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并且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所以,她在最后一封信的开头说:“亲爱的上帝。亲爱的星星,亲爱的树木,亲爱的天空,亲爱的人们。亲爱的一切。亲爱的上帝。”(p.227)现在她心中的上帝和万事万物都是一样的,不再享有特权,她也不再抱怨上帝的不公。拥有了个体人格的西丽不仅实现了自己的命运,她还给市长的女儿埃莉诺·简提供了一份工作,使其摆脱丈夫的束缚,逐渐成为一个拥有个体人格的人。

沃克在为《紫色》中文译本写的序中也说:“这位妇女,西丽,最后终于找到了出路。经过一场几乎摧毁了她跟宇宙和跟自己灵魂的联系的斗争,她终于找到了有意义的工作,找到了友谊、爱心和自尊。”(p.5)而所有的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源于西丽不断的抗争和创造。创造了自己的事业后的西丽终于拥有了完整的个体人格,并在最终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五、结语

关于“娜拉的出走”这一主题已在许多文学作品中涉及,但那些出走之后的“娜拉”们发生了什么?她们能找到一条通向自由的出路吗?许多作品并未提及。《紫色》不仅向我们展示了西丽的成功“出走”,更向我们展示了她是如何一步步冲破阻碍并最终找到自己的出路的。她成功的经历印证了洛克的个体人格论之说。从最初的被压迫到奋起反抗,从不断的体认痛苦、超越自我到创造自己的事业,从拥有完整的个体人格到找到生存的意义,她以自身的行动向我们证明:只有勇于反抗压迫我们的人或势力,超越自我并不断创造,才能拥有完整的个体人格,找到生存的意义。西丽的故事对于我们理解人是如何摆脱奴役获得自由具有启发意义。

参考文献:

[1]约翰·洛克.洛克谈人权与自由[M].石磊译.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5.

[2]艾丽斯·沃克.紫颜色[M].陶洁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文中相关引文只标明页码)

[3]维克多·弗兰克尔.活出生命的意义[M].吕娜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10.

[4]康正果.女权主义与文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5]王家湘.黑色火焰:20世纪美国黑人小说史[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7.

猜你喜欢
西丽洛克自由
破耳兔
破耳兔
破耳兔
破耳兔
点亮黑人女性的自我复归之路——解读小说《紫色》中的姐妹情谊和妇女联盟
《紫色》中独特的成长领路人
——黑人女同胞
浅评电影《紫色》中西丽的人物形象
美国垄断不了“自由”“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