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的觉醒意识

2018-07-28 07:22王晓
青年文学家 2018年18期
关键词:红楼梦

王晓

摘 要:《红楼梦》是我国伟大的经典之作,传承了很多文化,对它的研究成了一门显学,作者曹雪芹通过这部小说表达了自己超越这个时代的先进意识,表达了对人生社会的看法,充满了觉醒意识,这一点在当时社会难能可贵,值得研究。

关键词:平民意识;女权意识;宇宙意识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8-0-02

《红楼梦》被称为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学界百家争鸣、热闹非凡,甚至形成了专门的“红学”,对红楼梦的评论数字超过了原著,可见其文学价值巨大,逐本寻根,曹雪芹更应该仔细研究,伟大的作者才能写出伟大的书。读过此书,可以看出曹雪芹的思想已经超越了那个时代,是一位思想超前的知识分子,所以说历史上这本书成为禁书,是不奇怪的,曹雪芹以这本书为载体深藏着超越当时社会的觉醒意识,这是当时统治者所害怕的,这种意识可以总结论述一下。

一、平民意识

平民意识是社会中人性的本原。我国古代就有了朴素的“民”的思想,在“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中“民”说的是天下百姓,可见,“民”是相对于贵族和特权阶级的人类底层。平民意识的根本是人本思想,它既是社会文明进步的表现,又是时代发展的方向。《红楼梦》中反映的平民意识是作者觉醒进步的表现,重视平民,讴歌平民是作者创作的一大特色,此类小说可以说开天辟地,首屈一指。小说中的平民代表有晴雯、平儿这样的丫鬟,蒋玉菡、柳湘莲、十二官这样的优伶,尼姑妙玉、清纯婢女鸳鸯、司棋、麝月、金钏等,这首先在数量上平民占比还是比较多的,他们在大观园中与贵族朝夕相处,是属于地位低下服务贵族的平民一类,每天穿梭于贵族中间,这一点其实无形中就形成了平民和贵族的对比,在作者笔下他们有不同的气质,而且又是聪明、美丽的,总之各有千秋,不次于贵族人群,与贵族比较他们是优秀的,勤劳肯干,敢爱敢恨,有的善解人意、有的能独当一面,他们活跃在大观园里,贵族对他们有强烈的依赖性,大多数时间他们也过着快乐的生活,简直就是个女儿国,宝玉在里面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通过宝玉的言行也歌颂了这些美丽的平民,晴雯是个典型,这位美貌的姑娘寂冷地死在哥嫂的家里后,宝玉倾其才情写了悼词《芙蓉女儿诔》,用纯美的语言礼赞了这位红颜知己,表达了对晴雯的疼惜、赏识和倾慕。作者在小说中给他们予以极大的关注、关心、怜惜,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情感上,可以看出这是一种女性地位的提升。

只关注荣国府内部的平民还不够,曹雪芹还安排了荣国府外部的平民进入了小说,那就是来自乡下农村的平民代表——刘姥姥,她三进荣国府,作者运用了明贬实褒的写法,把一个老太太写成丑角,看似无知、没见过大世面,闹了很多笑话,贾母及众人对她喜爱有加,她讲的事大家愿意听,逗得大家笑声一片,通过刘姥姥的描述就把平民乐观的性格、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写出来了,和贵族这种乏味定势的生活形成了对比,大家包括贾母喜欢听,觉得新鲜,会觉得原来还有这样的一种生活,锦衣玉食的生活外还有这样一种平民生活的快乐,使她们充满了幻想和憧憬。从这一点看,小说侧面赞颂了平民生活。小说把一个快乐、随和、节俭、爱热闹、满身土里土气的农村老太婆刻画地活灵活现。最后,贵族和平民形成了相亲相爱的场面。平民的伟大借助于刘姥姥这个人物形象在小说最后揭示出来了,在贾府败落得风雨飘摇、乱作一团之际,巧姐的“狠舅奸兄”王仁和贾环为了钱,正欲将巧姐卖给外藩王爷的时候,幸好王熙凤种下善缘,知恩图报的刘姥姥伸手相援,勇敢机智地救出了巧姐,她成了真正出大力救助贾府的人。刘姥姥不顾拯救这个无助孤女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和危险,表现了平民的机智,敢做敢为的优秀品质,突出了平民的伟大和在历史阶段的主导作用,作者要表达的平民意识和对平民生活的向往进一步升华。

二、女权意识

女权意识是相对封建社会男权而言的,女权意识是女性自我觉醒的产物,我们说《红楼梦》是了不起的,在中国古典文学里,把女人当人看,体现了对女性的尊重,这和以前文学作品中女性受侮辱、玩弄是不同的,比较来看,《红楼梦》确实伟大,曹雪芹写作目的也比较明确,就是要“使闺阁昭传”,作为曹雪芹的出身来讲,他应该接触过很多女子,他说过细考当日眾女子,觉其行止见识皆出我之上,可见他对女子的认识和封建社会传统认知是不同的,他对女子由衷的钦佩,所以红楼梦中的女子众多,占了小说人物的绝大多数,有几十个之多,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儿国,这在以前的小说中是不多见的。他把女人当人看了,笔下的女子皆是美丽、聪明,而且都是有独立的思想、感情和人格,见识不凡,宝玉对待女子的态度似乎就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宝玉在小说里爱她们,尊重她们,他认为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你做的,男子是些渣滓浊沫罢了,可见在文学作品里把女性的地位抬得有些高了。但是作为一部现实主义小说,女性觉醒的背后是封建婚姻制度、礼教的无情阻挠,悲剧也就诞生了,女性的悲剧具有震撼读者灵魂的作用,特别是故事当中的个别妙龄美女内外兼修,人性道德都比男性纯洁高尚,就像一朵开放正艳的花朵就这样一瞬间凋落了,但是作者的大方向还是向着女性觉醒的方向走,女子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不受封建礼教的约束,宁死不从,当时社会女性觉醒后摆脱人生束缚的方式就两种,一个自己结束生命,一个是出家为尼,这些年轻女子在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大多选择了其中一种,可以看出她们彻底觉醒了,没有任何犹豫,都选择这种方式也让人不可信,所以作者采用了对比参照的手法,服从的命运怎样呢?像贾迎春出嫁一年被丈夫折磨致死,探春远嫁你能说她很幸福吗,还有青春守寡的史湘云、李纨,所以对比来看,她们服从命运的结局是悲剧,相反觉醒了女子命运至少自己掌握,要么死要么出家,她们的死却让人敬佩不已,一个弱女子气概不让须眉,这就突出了她们的伟大,歌颂了觉醒的女性,像鸳鸯上吊跟随老太太而去、司棋撞壁而死,大胆求爱被拒后,以死殉情的尤三姐,还有选择出家的惜春,她们的行为可歌可泣。

女权意识还涉及到女性开始追求男女平等、自由恋爱的权利开始觉醒,宝玉可以说是这种平等自由意识的先行者,通过宝玉摔玉这个情节可以看出宝玉认为林黛玉没有玉自己也不应该有,他在维护一种男女平等,甚至把女性的地位看得更高,晴雯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姑娘,但她性格倔强,不认为自己应当屈居人下 ,追求人生的平等,后来还是“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因王夫人迫害而死。实际上作者在借女权意识用来反对封建的传统思想,正是由于封建礼教使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起到了呼吁社会的作用,但作者在女性追求女权的解决手段上并没有找到好的方法,出家、自寻短见还是比较消极的做法,可以看出作者还没有彻底突破自己的思想局限性,当然能做到上面这些已经难能可贵了。

三、宇宙意识

在当时社会,宇宙意识是超越常人想象的抽象理念,是虚无缥缈的,《红楼梦》借助小说这种文学载体反映宇宙观是了不起的,宇宙意识其实就是从作者的角度看待人生的问题,人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的问题,思考这个问题在曹雪芹之前就有很多哲学家文学家在做了,但像曹雪芹这样经历过家族大起大落的人思考的更深刻,悟道更多,所以他告诉了世人,整合了一下加上对小说的整体构思,他把自己的思考结合了两大宗教谈宇宙观,赋予了自己的角度,很多学者说《红楼梦》中的大观园,“大观”二字就是取自于作者的世界观和哲学视角,未免有些望文生义,太过引申。作者在小说中多次提到道教和佛教,可以说作者笃信其中的思想,是忠诚的教徒,特别是在无力改变现状的时候,举家食粥,艰难度日的时候,这在红楼梦创作的时期,想到两大宗教再自然不过了,开头就提到一僧一道,象征了道教和佛教。书中提到了一首“好了歌”,我们有必要追溯它的哲学源头,它来自佛教的了义,了义就是最后最彻底的真理。作者通过《好了歌》暗示人生无常,祸福相依,知道了才能好,如果要更好,就要当了就了,所以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这是对人生的大彻大悟。作者还表达了佛教中的因果报应的思想,要一心向善的理念,王熙凤就是一个因果的典型人物,她弄权逼死张大财主之女张金哥和守备之子这样一对有情人,设计害死尤二姐,是一个蛇蝎美人,最后悲惨死去,但她又对刘姥姥种下善缘,在其女巧儿危难之际,刘姥姥念及恩情又千方百计地救了巧儿。

《红楼梦》开头第一回出现于太虚幻境两边的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就是道家思想的体现了,真与假的问题也一直贯穿《红楼梦》全书。作者借几个典型人物来表达了这种追求到头来都是幻灭的思想,贾雨村是一个没有背景的追求功名的人底层知识分子,以跻身上层社会为人生目标,靠自己的才智及官场专营爬上了高位,实现了目标,但好景不长,最终还是“递籍为民”得结局;贾母一生忘不了儿孙,大半生都在荣华富贵、儿孙围绕中度过,但作者还是给这位老人安排了悲苦的结局,因为儿孙为非作歹贾赦流放,家产被抄,一系列的打击将老人送入坟墓;王熙凤追求财富,放高利贷敛钱无数,机关算尽,最后一朝散尽毕生所得;“假、无”意指人间中的荣华富贵是不能长久的,终将消逝,“真、有”意指只有太虚幻境的极乐世界是永恒的,如果把它们颠倒了,就会陷入烦恼。总起来看,作者的宇宙观就是人是从天上来的,尘世只是短暂停留,終归要回去的,天上才是自己的故乡,曹雪芹完全成了一个修养极高的道家佛家了,已经把人生看的太开了,借助作品表达了要看破红尘、看淡名利的思想,同时也用这种思想消解自己的现实的苦闷。《红楼梦》给予的这种宇宙意识丰富了作品的艺术,达到了天地人的合一,拓宽了小说的境界,拓展了读者思维空间,曹雪芹看透了人生世事,他才是真的仙道合一者。

这三大觉醒意识在中国古典小说中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究其原因,这与作者的人生经历和冷眼看世界有关,当然也基于他深厚的知识学养,通过小说展现的觉醒意识,曹雪芹还是站到了当时文化的前沿、思想的前沿、文学的前沿。

参考文献:

[1]车瑞. 20世纪《红楼梦》文学批评史论[D].山东大学,2010.

[2]王兆胜.《红楼梦》与20世纪中国文学[J].中国社会科学,2002(03):149-161+207-208.

[3]王丽华.《红楼梦人物论》研究述评[J].红楼梦学刊,2015(02):201-217.

[4]刘再复.《红楼梦》与中国哲学——论《红楼梦》的哲学内涵[J].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32(02):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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