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泠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只见一地凌落的陶瓷碎片。那陶瓷上雕刻的一条金龙,虽已四分五裂,却依旧在窗边一抹微阳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身后传来母亲的呵斥,我一如往常地企望得到她的原谅。不过,这一次好像又失败了。“你可知道它有多珍贵!”其实,今天这个龙碗之所以会碎,自是和我的好奇心紧密相连。
从小到大,我总能透过玻璃注视到那个引人注目的龙碗。碗上所雕刻的龙,是那般惟妙惟肖,它们体态矫健,龙爪犀利而雄劲,腾云驾雾中龙尾若隐若现,给人一种轻悠的神秘感。今日,为了能更仔细地观察到它,我试图将它偷偷拿下,却不慎……妈妈无疑是愤怒至极,她一手指着我,大声说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说罢,便挥袖而去,留我一个人去思考这个未解之谜。
到底是什么样的碗值得代代相传,又称得上珍贵呢?一阵刺目的光灼伤我的双眸,初晨的阳光将瓷碗碎片中的金龙衬托得更为闪亮。我终于可以触摸到那令我魂牵梦萦的龙鳞,一层一层,一块一块,相彻而交,极富层次感。将它们整齐地拼凑起来,才发现碗上所雕刻的两条飞龙,前爪相互抵着,各自回首遥望。
只是我曾有过一点不解——曹操曾有过一句随心感慨“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秋,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究竟是什么让古人将龙供奉为神?更如曹操一般给予它超高评价的也不在少数。如《长恨歌》中所言“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白居易以“龙”这个字替代唐明皇,足见龙在华夏子女心中不可磨灭的崇高地位。千年历史浮沉,多少次缘起缘灭,好像唯一不曾变的是炎黄子孙封尘在记忆中那份对龙的信仰,更多的是对美好生活的企盼與思量。
幼年读过一文《每个人的世界都有一只碗》,有的满载荣誉,有的却是无尽辛酸。年幼时,捧着母亲给的碗,也许多年后你会是那个捧着碗的母亲,每个人老的时候,手里的碗就会讲故事,讲出你的平淡而又波折的遭遇。碗,是生活,是我们,是满满的渴望。
龙,是信仰;碗,则是生活。蓦然间,我明白了母亲的愤怒,理解了龙碗的珍贵。此刻,手里的那瓷片依旧不减半分色彩,与阳光遥相应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