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善同行

文/王国梁

从小父亲就教育我们兄妹，心要善，多做好事，不做坑人、害人的事。父亲并不清楚刘备曾对儿子说的那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话，但他用朴素的话，讲出的却是同样的道理。

父亲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这里举几个例子。

我的老家本在天津，多年前迁到河北落户，所以村子里就我们一户姓王。邻居是位孤寡老头，与我们没有一点亲戚关系，但是父亲总是照顾他，为他买吃的穿的，我家做了好吃的，还把老人请到家里来吃。老人感念在心，执意要帮我家做点活儿回报。父亲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帮忙做点儿轻活儿。一来二去，我们亲如一家人。

前些年，父亲在集市上卖火烧，我经常帮他去打下手。父亲打火烧的手艺非常好，所以生意一直不错。有时会有讨饭的来火烧摊前转，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没钱买火烧，只能在旁边看。父亲便拿个火烧给他们，如果是年轻点儿的，父亲会劝说：“找点正经事做吧！”如果是上了年纪的，父亲会无可奈何地说：“可怜！”父亲要辛苦劳动才能养家糊口，他能做的就是给这些人一个火烧。他毫不吝啬地给了。有时我会抱怨：“我们要卖八个火烧才能赚出来一个的钱，凭什么白白给他们？”父亲说：“都不容易！咱能帮点儿就帮点儿，落得心安。”

那年麦收时，村里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说是要帮人割麦挣钱。父亲看他长得瘦弱，面色白皙，不像是能干庄稼活的。我家本不缺割麦的人，可父亲还是把他领回家。他在我家吃了一顿饱饭，就要下地干活，但到了麦地里，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怎么割麦。在父亲的询问下，他才说出了实情。原来，他是因为跟家里人闹了别扭，赌气离家的，路费花光了，走投无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并且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他的家庭情况很窘迫，生活的困难让他灰心丧气。吃过晚饭，父亲便开始劝导他，一直到很晚。第二天，他精神状态好多了。父亲便给了他一些路费，让他回家。没多久，我们收到他写来的一封信，信纸上落款有“洛阳栾川”的字样，字也写得很漂亮。他在信里表达了对我们一家的感激之情，尤其是感谢父亲对他的开导。对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父亲用自己的耐心和人生经历教育他，让他走出了人生的低谷。父亲做的事不大，但对小伙子来说，无异于一次心灵的救赎。小善里有大爱，爱能感化一个人。

多年里，父亲一直这样，做一些小小的善事，微不足道，却能帮助别人，快乐自己。在父亲的影响下，我们也习惯了与小善一路同行。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们大部分人都太平凡了，不可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也无法做到“达则兼济天下”。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小善的种子撒下，收获一路花开，也收获一路芬芳，欣赏其间，乐在其间，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