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画羽人的艺术想象心理探析

2018-07-06 02:37李贝
文艺生活·下旬刊 2018年7期
关键词:汉人画像想象

李贝

摘要:羽人是汉画像中常见的形象,《山海经·海外南经》有记载:“羽民国在其东南,其为人长头,身生羽。”羽人并非现实存在,而是人们想象的产物。在人鸟合一的基础之上,给予黏合、夸张等手段,塑造出了一个新的神幻形象。在这个新的形象之上,汉人寄寓了他们对死后世界的美好期待,承托了汉人成道成仙的希冀。本文就从汉画羽人形象出发,试对汉画羽人的艺术想象心理进行探析。

关键词:汉画羽人;想象心理

汉代艺术风格狂放洒脱、朴拙繁丽,形式美与意象美并存。汉画像作为中国最珍贵的汉代艺术图像资料之一,不但记录了汉代的风俗礼仪,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着其民族的深层心理活动。在汉画像中羽人常出现于西王母身边,或侍奉,或嬉戏,它非真实存在,是人们想象的产物,在汉代的丧葬礼仪中它大量的出现在墓室壁画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寄寓着汉人对升仙观念的执著追求以及神仙世界的美好幻想,体现着汉代独特的艺术想象心理。

一、羽人形象概述(前言)

羽人是汉画像中常出现的一种“肩背出翼,两腿生羽,大耳出颠”①的形象,它又被称为“飞仙”或“有翼人”。《山海经·海外南经》有记载:“羽民国在其东南,其为人长头,身生羽。”习习人形象的最早可以追溯到商代晚期,此时已经出现人鸟合一的样貌,但还未涉及神仙观念背景,随着人们追求羽化升仙的欲求的出现与强化,羽人逐渐的被与仙人归为一类。庄子在《逍遥游》中对羽人有生动的描写:“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于四海之外。”

二、无意想象与有意想象

这是就人类意识活动的趋向而言划分的两种最为基本的想象类型,前者是指在没有任何预定目的下不由自主的想象,如幻想、做梦、现代心理学理论所阐述的“意识流”等等,实际上即是人类的无意想象活动;后者是指理性支配下的有明确目的的想象,如在建筑设计、城市规划以及生物学、人类学、社会学等其他许多科学研究活动中存在的想象。在艺术创作过程中,有意想象与无意想象通常交织进行。

俄国著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冈察洛夫曾言:“……我心中总是经常有一个形象,同时还有一个基本的主题,就是它在引导我前进,一路上我还无意中抓到些手边碰到的东西,就是说与它关系比较密切的东西。那时,我工作得生气蓬勃,精神抖擞,手都几乎来不及写下去。”这里冈察洛夫在创作过程中所体现的忘乎所以就是无意想象。无意想象发挥的极致正是创作中灵感的进发。从汉画像中羽人的活动场景来看,大部分为祭祀,六博,格斗。事实上,创作者正是在无意中不自觉的受到了人间生活场景的启发,如羽人六博由人间的博局延续而来,羽人格斗由人间的击剑发展而来……

汉代的统治阶级宣扬“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道家排除在主流文化体系之外,在这样一种一元文化氛围中,人们自由的精神世界受到压抑,而儒学一味的强调入世有为,追求社会功用,但它却忽视了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自由幻想。在这一时代背景之下,人们渴望得道升仙,跨越死亡与神仙一同永居乐土。带着这样一种强烈的目的性,人们有意的想象构思出一种既能自由飞翔,又能引领他们进入仙界的羽人。从出土的汉画像和文献研究资料来看,羽人身轻灵巧,除在西王母前侍奉以外,还手持能使人长生不老之丹药,并且可以自由往返于人间和仙境,嬉戏、六博、格斗都是羽人常见的活动。而这些正是当时汉人日思夜想所追求而现实中不可得的,人们将死亡视作另一次重生的机会,将神话中的场景刻于墓葬壁画之上,期待着羽人能引领死后的灵魂走向神话中的仙境,这也是羽人图像大量出现在墓室壁画中的重要原因。

总的来说,无意想象为其提供了灵感的爆发,使得羽人气质灵巧生动,而有意想象则确保了羽人形象的有机统一,符合基本的形象思维特点,寄托着主体明确的目的。

三、再造想象与创造想象

在心理学理论中,想象还分为再造想象和创造想象。创造性想象是指借助黏合、夸张等手段,“把各成分联合为统一的、完整的新形象”的过程。而再造想象是依据语言的描述或图样、符号、标记等的示意,在头脑中再造出相应的新形象的心理过程。黏合、夸张、原型启发是创造想象产生新形象的常用方法。

首先,从羽人形象的构成成分来看,其是人鸟合一的统一体,但又不仅仅是人和鸟的简单的结合,而是在鸟和人的记忆表象之基础上经过人们夸张的想象所产生出来的新的意象。不论是现代科学还是文艺创作,都离不开创造想象。

其次,与其他门类的创造想象相比,艺术的创造想象具有更大的虚拟性。从滨湖镇西古村出土的汉画像砖石(如图1所示)可以看到,画面上有建鼓、乐舞、弄丸、倒立、羽人格斗、羽人饲凤、凤鸟立于扶桑树上;左上角为五颗人头、两颗人头的神兽。在这幅画面上,人间与天庭于同一时空存在,为世人展现了人仙并存、人兽同乐的场景,具有极大的虚拟成分。

最后,是鸟的原型对羽人形象启发。在汉画像中,鸟当属被刻画频率最高的形象之一。从朱雀到风再到青鸟,直至羽人,无一不体现着汉人对鸟之原型的偏爱。从中国原始社会开始,人们的思维里便开始弥漫着“万物有灵”的神秘性。例如,契洛基族的印第安人相信魚类生活的社会跟人类一样,它们有自己的村庄,有自己的水下道路,它们的行为也像有理性的生物那样。人们赋予鸟以人类的生理特征,又将主观意识加于羽人之上,在这里,鸟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动物,经过艺术化的想象之后成为了承载他们成仙成道欲求的实质媒介。

四、结语

羽人是汉画像中常见的形象,但羽人并非现实存在,而是人们想象的产物。人们在人鸟合一的原型基础之上,给予黏合、夸张等手段,塑造出了一个新的神幻形象。在这个新的形象之上,汉人寄寓了他们对死后世界的美好期待,承托了汉人成道成仙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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