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碗底的爱

刘心牧

三年前太爷爷住在我们家，他年纪大了，胃口不好，晚餐时就想吃粥。从那时起，我们家每天晚餐都吃粥。

妈妈熬粥的手艺可谓一绝，尤其是我最爱吃的红枣香米粥，稀稠适中，润滑爽口。我每次都把碗舔个底朝天。

每到晚餐时间，妈妈一喊：“红枣香米粥上桌咯——”我就像听到集结号的士兵一样，火速跑到饭桌前，端起粥，大快朵颐。

粥一上桌，我总是先拿勺子捞起沉在碗底的红枣，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夸赞道：“妈妈，您熬的粥真香，红枣可真甜……”说着，“噗噗噗——”我的嘴像冲锋枪一样将一颗颗枣核射了出来。

每当这时，妈妈都会笑眯眯地说：“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可常常不等妈妈端起她的碗，我的一碗粥就见底了。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爸爸出差在外，妈妈刚熬好粥，奶奶就打来电话说她发烧了。挂了电话，妈妈急匆匆地拎起包就往外跑，到了门口回头对我说：“粥盛好了，放在橱柜上，你自己端出来吃。”

目送妈妈出门后，我便跑进厨房，端起粥吃起来。

“咦？今晚的粥怎么没有红枣？”我用勺子在碗里急切地捞着，可任凭我怎么捞也捞不到半颗红枣。“难道妈妈今天没放红枣？”我嘀咕着，吃下了那碗没有红枣的粥。

不一会儿，妈妈回来了，我刚要埋怨她今天怎么没在粥里放紅枣，妈妈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欣慰地说：“真是万幸，奶奶吃了药就退烧了。”我咽下嘴边的话，从厨房端出妈妈先前盛好的另一碗粥，捧给她。妈妈对我笑了笑，拿起勺子在粥里一搅，诧异地说：“你端错碗了吧？”

“我们家的碗还分你的我的吗？”我吃惊地看着妈妈。

“是……也不是，你刚才吃的那碗是妈妈的，这一碗，才是你的……”妈妈说。

“咱家的碗大小、花色都一样，您是怎么分清的？”我越来越糊涂了。

“我每天盛粥时就分开了。”妈妈说着，用勺子往碗底一捞。我凑上去一看，饱满的红枣躺在勺子里，我瞬间明白了……

原来这几年，妈妈每次盛粥时都将红枣盛在了我的碗里——虽然她也喜欢吃红枣。

让红枣甘甜似蜜是大自然的功劳，而让红枣比蜜还要香甜的功劳是母爱。

指导老师：储永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