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
在妻子赵卉妍遭遇车祸离世后,李志光在她的行李箱发现她的“出轨”证据!他悲愤地找到给他戴绿帽的男人,没想到对方却已成植物人。
让他震撼的是,对方妻子不仅接受丈夫的出轨,还想借走有录制“出轨”语音的手机,说她想用赵卉妍的声音唤醒丈夫。一边是奇耻大辱,一边是一条生命。李志光将何去何从?而对方妻子如此“心大”,又经历了怎样的焚心似火?当植物人王建军被“出轨”语音唤醒之后,真相令人唏嘘不已……
2016年3月29日,李志光从杭州出差刚到家,突然接到成都市大邑县交通大队的工作人员电话,让他赶紧到成都市大邑县人民医院,说他妻子出事了。李志光再三确认对方不是骗子后,赶了过去。谁知,他看到的却是妻子赵卉妍冰冷的遗体。他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已躺在了医院。据警方描述:当天,赵卉妍乘坐的巴士在成温邛快线大邑段撞上护栏,侧翻下公路。前排靠窗位置的赵卉妍当场死亡,其余人不同程度受伤……
时年40岁的李志光和赵卉妍都是四川省绵阳市人。虽经人介绍相亲,但李志光对赵卉妍一见钟情。婚后,他们的小日子过得恩爱和美,特别是儿子李飞出生后,一家三口更是幸福满满。
此刻,李志光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看看年迈的岳父母,还有12岁的儿子李飞,他不得不强打着精神,料理完妻子后事。妻子的意外去世,让李飞深受刺激。为了让儿子尽快走出丧母的阴霾,2016年4月,李志光带着儿子去云南旅游。在山水间,父子俩心中的那道伤才慢慢结痂。
从云南回来后,李志光鼓足勇气开始清理亡妻的遗物,竟然发现行李箱夹层有一部手机,机型很老但成色很新。李志光满腹疑惑地给手机充电后,用妻子的生日验证开机密码,试了两次就解锁了。没想到,就此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他在手机相册里发现一张陌生男子的照片,和一个陌生的133的号码,拍照时间显示就是赵卉妍出事的前一天。李志光感觉很不安,他试着打开各种app。没想到,在语音备忘录里,储存了十多条语音,其中有六七条超过20分钟的语音,内容都是赵卉妍在深情回忆与一个男人相处的旧时光:“看着你转身,我听到心碎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用“川普”赤裸裸地表白:“无数次夜里,我想你,想得辗转难眠……”还有一条赵卉妍10秒的语音:“建军,谢谢你的爱!”
李志光全身战栗。赵卉妍出轨了?这个打击不亚于妻子出车祸对他的打击。那天,他久久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儿子放学回家。李飞见父亲这般模样,懂事地安慰他:“爸爸你不要这样,妈妈走了,你还有我!”
李志光被儿子的话惊醒,他咆哮着说:“你没有妈妈,她不配做你的妈妈!”李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看着父亲。李志光不想面对孩子,他转身把自己关进卧室,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疾走转圈。
一定要找出这个“建军”!这个男人不仅给他戴了绿帽子,还间接导致妻子丢了性命。李志光通過在电信工作的朋友查到“133”号码的主人叫王建军,绵阳市三台人。他循址找去,房子已出租,李志光从租客处拿到王建军妻子卢月月的电话号码,并以王建军老同学身份联系上卢月月,却得知王建军遭遇车祸,脑部受伤,至今昏迷不醒!李志光心里一个激灵:赵卉妍该不会和王建军在同一辆车上吧?他决定“一查到底”!
4月23日上午,李志光来到绵阳市人民医院附近的一间出租屋,他对卢月月谎称自己才得知此事,并询问具体经过。卢月月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志光……说到悲伤处,36岁的卢月月直抹泪。不曾想李志光冷冷地说道:“你这个渣老公之所以现在躺在这,都是报应。我劝你还是不要为这种男人伤心了!”
卢月月错愕地看着李志光,正要发怒,李志光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和我一样,都像傻子一样被他们愚弄欺骗了。”随后,李志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卢月月,并播放了那些音频。卢月月依然不相信,李志光提醒她可以查查王建军的手机。
很快,他们发现在王建军的微信里,果然还保留着他和赵卉妍的语音聊天记录。从时间和内容来看,他们确凿无疑一起去了成都,王建军还央求赵卉妍为他朗诵他写的诗和情书……其中一条赵卉妍的语音是:“你回去说出实情吧,一起面对总比你一个人撑着要好……”看来两人是准备回来摊牌了。
在“事实”面前,卢月月还是不相信,要知道,王建军是方圆几里出了名的“粑耳朵”(四川对怕老婆男人的称呼),对9岁的女儿更是宠爱有加。
卢月月愤怒地指责李志光污蔑王建军,李志光悲愤地说:“我也想装傻,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视妻子如生命,她却做出这种事,你的丈夫,更是害死了我妻子,我的苦找谁去诉?”
卢月月呆住了,全身发抖,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志光隐隐有些后悔:这个女人已经很惨了,他的行为更像是落井下石。他愧疚地说了声“对不起”,心情复杂地转身离开。
“情敌”找到了,李志光却拿对方没有办法。对妻子思念一分,恨就会增长两分。赵卉妍的“百日忌”,按照当地风俗,他要请亲朋好友到家里吃饭,缅怀赵卉妍,可李志光却懒得操持。
岳父母对他有意见,李志光不在乎;儿子越来越沉默,他也不想过问。大家都以为是赵卉妍的离世对李志光打击太大,殊不知,此时他心中只有难以名状的屈辱和怨恨。为了排解这种痛苦,他整天借酒浇愁。李志光的生活全被那台手机给毁了。无数次,他想砸了手机,可最终,他还是没有狠下心。
不久之后,卢月月给李志光打来电话,支支吾吾半天,竟然提出要借那部手机一用。她说想用赵卉妍的声音唤醒自己的老公。
李志光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笑又可悲!遭遇背叛不说,还要自寻羞辱。卢月月却不管不顾地向李志光讲了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原来,自从李志光走后,卢月月的生活也陷入到无尽的痛苦中。许多次,她都想远离这个男人,找个地方去透透气,可她始终狠不下心,只因女儿离不开爸爸。女儿每天放学回家,就要守在王建军身边,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卢月月为了孩子,没办法放弃王建军,可那根刺时不时扎得生疼,像每一个被背叛的妻子一样,她特别想知道王建军和赵卉妍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还有没有知情人?
一天,卢月月转弯抹角地向前来探望王建军的高中同学打听。从对方口中,卢月月得知王建军和赵卉妍竟是高中时期的恋人,也许是怕卢月月多想,对方诚恳地说:“你不要多心,据我们了解,他们两人分手后就没有再来往。赵卉妍自从结婚后,不参加任何聚会;王建军也是把你们妻女放在了首位……”
可这话让卢月月脊背发凉,愈发觉得这两人城府太深,隐瞒得太好。那天,她久久地坐在王建军床边,翻弄着丈夫那部破手机。或许是为了积攒离开的勇气,她再一次点开了微信。“王建军,我已经把以前的信录了几封,要不要现在传给你?”“你这人真怪,为什么一定要我录音呢?”
还有王建军对赵卉妍的语音:“人年纪越大,就越怀旧,高中时代你是校广播站播音员,每次我特意站到高音喇叭下面,就是为了听你的声音。”……
卢月月越听越难受,她对着王建軍怒斥道:“王建军啊王建军,你背着我偷情,对得起我,对得起孩子吗?你真不要脸……”愤怒中的卢月月无意中又触到一条语音,赵卉妍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颓然坐了下来,任那“恶心”的声音充满房间。
语音停止后,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寂静。就在这时,王建军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卢月月以为是幻觉,可再定睛一看:王建军的手指确实动了!卢月月又喜又悲,赶紧扑到王建军的身边呼喊:“建军、建军,你是不是醒来了……”此时的她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准备离开。
可是,王建军此后没有了反应。得知王建军终于对外界刺激有了反应,他的主治大夫刘医生兴奋地说:“那你想办法让这个人多和他说说话,或许能够唤起他的意识……”天啦!植物人丈夫对“情人”的声音有反应,这对一个妻子来说,是多么大的屈辱。卢月月流泪告诉医生真相,刘医生愣了,只好安慰:“你能做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了。但是想让病人好转起来,我还是建议你继续尝试。这声音之所以能刺激到王建军的大脑,与人的大脑记忆机制有关,王建军在受伤之前保留了最近的记忆……”
用情敌的声音救丈夫,这太荒唐了。可为了这个家、为了女儿,她必须隐忍。没想到2016年9月的一天,卢月月给丈夫擦身时,王建军的手机不慎滑落到水盆里,她赶紧送到维修站,可师傅说手机修不好了,此时的她竟有一种莫名的释然。可当这个家又开始沉寂下来,卢月月又后悔了。思来想去,她想起了李志光手机里的录音,于是隐忍向他求助……听完卢月月的讲述,李志光摇摇头,劝她算了,让她不要自找罪受,并拒绝了她的要求。
后来卢月月又打了几次电话,李志光谎称已经把手机砸坏了。可过了几天,卢月月竟然找上门来。没等她开口,李志光就吼道:“你怎么还不死心?”
卢月月恳求道:“我何尝不痛苦?但这是能够唤醒王建军的唯一办法。他除了是我丈夫,还是我女儿的爸爸。为了孩子,就算让我跪下来求你我也愿意。”说完卢月月双腿弯曲,李志光赶紧将她拉起。最终,他叹了口气,将那部手机递给了卢月月。
卢月月为了家和孩子,忍受如此大的屈辱,让李志光深受震撼。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内心被愤懑充满,忽略了儿子的感受,他深深自责,随即去买菜,做了几道儿子爱吃的菜。那天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李志光愧疚地说:“儿子,爸爸再也不喝酒了,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妈妈走了,咱们父子俩就相依为命……”李飞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
而卢月月拿到赵卉妍的录音后,每天放在王建军的床头,让他反复听。2016年10月16日上午,王建军突然盯着卢月月,嘴唇颤动着,眼角滚下几滴泪水。卢月月看到此景,随即将他送到医院,刘医生给王建军做了测试,认为他离基本恢复不远了。
由于肇事方是非法营运车辆,不能很快拿出钱来,为了节约医药费,王建军情况稳定后,卢月月就为他办了出院,并在医院附近租房居住,方便随时就医。这次再住进医院,医生给王建军做一次全面体检。没想到,王建军竟查出患了肺癌。卢月月无法相信:先前怎么没有查出来?医生向她解释:车祸后,王建军颅内出血,被送入当地医院抢救,并没有深入检查;转入绵阳的医院,一直进行康复理疗,忽视了全面检查。
真是天意弄人啊!2016年11月初,王建军彻底醒来,他说:“小月,让你担心了。”卢月月泣不成声,但她发现王建军眼神四下寻找什么,看着卢月月,他欲言又止。卢月月知道他是在找赵卉妍。
11月21日,医生建议王建军做个深度检查。可听到说做全面检查,王建军拒绝了,死活不愿意。卢月月愤怒地说:“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怎么过来的吗?像一个遭受酷刑的人,还不能喊冤,我憋闷得想死,你却不珍惜。还有,你不要再盼了,你的情人不会来了,因为她已经在那场车祸中死了……”王建军捂着胸口“啊”的叫了一声,突然晕倒在病床上。卢月月吓坏了,赶紧叫来医生。好在,王建军只是刺激过度晕厥了。
那天半夜,王建军醒来,看着妻子憔悴的样子,他眼泪纵横地说:“小月,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赵卉妍。但我和赵卉妍是清白的。有些事,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没想到却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其实,我得了癌症!”卢月月惊呆了,丈夫竟早就知道他患了癌症。王建军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表情变化,而是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2015年11月底,王建军在单位组织的体检中,查出患了肺癌。王建军无法接受,也不敢告诉妻子,担心她承受不住。那段时间,他非常压抑苦闷,经常去培江边走走。一天,他在江边竟遇到了初恋赵卉妍。当年,王建军与赵卉妍在高二时情窦初开。恋情曝光后,遭到双方父母打压,无奈分手。
大学毕业后,他们各自组建了幸福的家庭,又先后回到绵阳。但为了避嫌,两人没有往来。如今再见,他们才发现那份美好的情愫从未消散,只是历经岁月,由恋人转变为亲人,更加弥足珍贵。王建军无法控制伤感的情绪,将病情和盘托出。赵卉妍担心不已,劝说他尽快去大医院复查。
两人交往增多,往日美好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赵卉妍当年是校广播台播音员,王建军喜欢她念自己写给她的情书。分手时,赵卉妍将所有信件退还给他,王建军偷偷地将信件放在阁楼,保存至今。重情义的王建军让赵卉妍十分感动,主动提出陪王建军去成都复查。出发前,她买了一部新手机,并让王建军带上两人的书信,说朗读录音后送给他听,没想到……说到这里,王建军早已泣不成声。卢月月也忍不住落下泪,拿出那部手机说:“她没有骗你,她早已录好,估计是准备回绵阳后交给你,可是……”王建军握着手机,早已说不出话来。
卢月月思考再三,让李志光来到医院,并告诉他事情原委。王建军挣扎着噗通跪在李志光的面前,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赵卉妍。请你相信,我和卉妍是清白的。她经常跟我说你是好丈夫和好爸爸。我和卉妍早就没有爱情,更多的是亲情。说得卑鄙一点,是我在人生最绝望和无助的时候,希望有个人帮我分担痛苦……”李志光满腔怒火,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没得病,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顿!”看着这个病入膏肓的男人,他除了恨,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随后,他搀扶起王建军说:“你起来吧,那只是一场意外。”说完,他步履沉重地离开,而王建军流下了眼泪。
两天后,李志光捧着一束鲜花,来到妻子墓前,他蹲下来,轻轻擦拭着墓碑上妻子的遗像,含泪说道:“老婆,对不起。我误会了你。你是我永远的爱妻。我会好好抚养儿子,希望你在天堂里保佑他健康成长。”
2018年3月11日清晨,李志光接到了卢月月的电话:王建军在凌晨病逝!卢月月在电话里说:“是你的善良让真相大白,也让王建军在人生最后阶段走得了无遗憾,谢谢你!”李志光眼含热泪默默挂上了电话:他们这两个伤心人,终于用善良打开了命运的死结。
编辑/刘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