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桑尼亚潘加尼：全球变暖的“滋味”

庄旭娜

潘加尼是位于坦桑尼亚东北部的一个小镇，坐落在潘加尼河河口处。这里曾是商队路线的主要终点，也是斯瓦希里人与非洲大陆进行贸易的一个中心，但现在的潘加尼只是一个安静的小村庄，甚至很少有人能够记得起它曾经的显赫。

尽管潘加尼镇看起来就像天堂，沿路的棕榈树、古老房屋、慢节奏的生活……但现实却正驱使着它走向崩塌，不仅有贫困的问题，更有全球变暖这个看不见的“敌人”的侵袭。

潘加尼河发源于乞力马扎罗山南坡，东南流约400公里，在潘加尼镇注入印度洋。干流与主要支流皆源出多雨山区和融雪水补给，但气候变化令乞力马扎罗山冰川不断融化，有报告预计到2020 年乞力马扎罗山冰川的冰冠将完全消失。气候变化和过去数十年的提取使河水流量从每秒数百立方米减至不到40 立方米。

全球变暖还带来海平面上涨的问题。印度洋几十年前就开始不断上涨了，潘加尼河降低的流量导致咸水倒灌。由于水中的盐分越来越多，鳄鱼和河马等曾经在潘加尼河河口很常见的动物们渐渐远离河口。大量的矿物质也在土地里扎了根，当地沙土呈现出了颜色和光亮，即使上了年纪的人也很难辨认出原有土壤的模样了。

全球变暖这件事在潘加尼镇变得十分真实可感，它不仅夺走了这个小镇的淡水，还使得盐水渗透到了含水层和水井内。如今这一现象正在加速，河里一升水中就含有超过2000毫克的总溶解固体（TDS），而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可接受的安全淡水值是不能超过800毫克的。虽然水质很差，口感十分糟糕，但当地人还是长期饮用。这就像一种慢性的危险药物，由于含水层受污染，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脱水问题住进医院。

没有资金支持，为了保护水井不受盐水污染的保护工程难以提上日程。当地政府虽然对淡水定义设置了自己的参数，但仍然鼓励人们搬离这个地方去内陆生活。然而，大多数人一来没有资金能力搬家，二来搬到内陆，渔民不再是渔民，意味着他们将失去长久以来的工作，而内陆农民和牲畜饲养者同样也会面临一些与水相关的问题。

在非洲，水资源太珍贵了。坦桑尼亚已经是非洲最不缺水的国家了：非洲三大湖都有一部分在该国境内，且河流湖泊众多，三面环水一面是海洋。但为了争夺更多的湖水资源，它不惜与邻国大打出手，甚至打过8年的战争。即便在坦桑尼亚国内，也曾发生过严重的水冲突事件。气候变化正在加剧这种冲突。

因为贫困，這片土地上很多人还未享受到现代文明带来的便利，却不得不背负大自然的惩罚，喝着全球变暖的“滋味”，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