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亚萍
饮 酒
我幻想和一些人饮酒
那些人,千里跋涉而来
长发不羁,赤足踏过很多年
星光的眸子,笑一弯月牙
素白的手指,斟一碗琥珀
即使无笙箫
后来我遇见很多人
都不是那些
在故事里出现过的人
我甚至懷疑一场大雪不再飞扬了
不关风月的、白茫茫的
于是我和手里的酒杯
变成——
很多人
一扇窗
我蹑着手脚走进图书馆
生怕高跟鞋敲醒
窗边一位少年
他像我昨日书中看到的艺术生
恬静的一头长发
暖气很足,我摸索这扇窗子的开口
不觉他走过来,为我开窗
整个馆内
只这个窗口迎来初春的气息
旁边的翻书声遮盖了我的道谢
我们各自归位
窗边的树一丝不动
多好啊,我们之间的故事
止于一扇窗
循 环
幼年,她很少见过母亲
她说那是个陌生的女人
很多次,被她同样陌生的拥抱吓哭
很多次,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问
“你是谁?”
就会看见女人在镜子里出现
十岁,她在女人宿的城寄居
母亲需要自己的空间和朋友
她们一样安静又独立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却不会唱歌
女人出去应酬的间歇
她捏着嗓子给自己唱——
“世上只有妈妈好……”
十三岁,她从容应对第一次例假
发誓,以后自己不结婚,不生孩子
然而转念一想,还是生一个乖女儿
然后 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