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洪波
身为东北人,东北却涉足不多,甚至从未到过盛京沈阳。
然而我终于走近、走进了沈阳,仅一日,一个星期六的假日,一次迫不得已且随机应变的旅行。刚到沈阳,最先联系的是省作协的评论家林建法,他的名片是我到沈阳的定心丸,可惜建法不在家;继而从通讯录上依次查询,王充阁、刘兆林两位,没有家中的电话,放弃;再往下一看,禁不住眼睛一亮:铁岩。好,一客不烦二主,就靠这位铁主席了。也巧,电话一拨就通,对面传来铁岩冷静平和的声音,一听我的困境,他立马说半小时后来接我。放下电话,坐在沈阳文艺路边一间卖汽车油漆的小铺里,四下一望,顿感阳光灿烂,亲切无比。
铁岩果然是个靠谱的人,半小时后他乘车赶到,说先到文联坐坐,然后参观省博物馆,午饭后看故宫、北陵。
我跟随铁岩来到市文联新盖起的十层高楼,七楼是铁岩和他同事的办公室。当铁岩向我展示他的办公室、多功能厅、老干部活动室、主席会议室时,我分明感受到他那种奋斗后的自豪与欣慰,铁岩不凡!
省博物馆极为安静,几乎没有参观者,这使我得以在静谧中享受沈阳这座城市的“客厅”,同时了解辽宁这块土地上纵横上下数千年的文明史和社会发展史,眼界大开。
故宫与北陵则热闹非凡,故宫正举办馆藏珍品展,从帝后服饰到玉器、瓷器和古字画。故宫不大,无法与北京故宫相比,但沈阳故宫展现了努尔哈赤及其子孙们的远大志向。
新乐遗址博物馆发现于1973年,是原始社会新石器时代一处母系氏族公社的聚落遗址,距今七千多年。当铁岩带领我参观时,他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也是头一次到“新乐”,我一听大悦,说既然这样,咱们也算是共同走访了七千年前的老祖宗了。
十几座长方形或方形的茅草屋,半地穴式地隐在草丛间,房间或大或小,里面的“新乐人”或多或少,有的狩猎归来,分享兽肉,有的聚族而立,聆听女族长的训令,母系社会如此生动的呈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从新乐遗址回到文联大楼,已近黄昏,一路匆匆,用铁岩的话说就是“文化拉练”。当夜幕降临,我们走过市中心的步行街时,我猛然想起了贝尔格莱德的步行街,同样的高楼林立、市井繁华、灯光璀璨,步行街上的人们,由于远离了汽车和自行车的逼抢,显得从容自如、愉快平和。沈阳这条了不起的步行街,足以让我心折钦敬,从七千年前的新乐村落回到市声喧嚣的步行街,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如此巨大的时空跨度,又岂是一个简单的惊讶所能涵盖得了的?
沈阳一日,丰富而又匆忙,窘迫中又充满情调,冷不防的偶然与命定的必然重选。生命中有了沈阳一日,便有了温暖的情谊、久远的珍藏。
(本文有删减)
作家在匆忙中仓促决定去沈阳,但却有了满满的收获:对沈阳有了具体的認识,也感受到了温暖的情谊。所以这一日会成为他心中“久远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