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经济时代与世界经济失衡问题的再认识

摘 要：本文以经济全球化、知识经济发展为时代背景， 力图从新的视角剖析世界经济失衡的原因及其表现。本文将无形投入和无形资产的跨国流动纳入传统的统计体系， 对衡量世界经济失衡的指标体系、诱发原因、失衡的可持续性以及调整方式都有了新的认识和思考。研究结果表明世界经济失衡并非像官方数据显示的那么严重， 失衡在一段时间内是可持续的。

关键词：世界经济失衡；知识经济；统计体系与方法

1 问题的提出

当前世界经济失衡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世界经济失衡集中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美国巨额的经常项目赤字和不断增长的净外债额；二是部分东亚国家或地区及石油产出国大量的贸易顺差和快速增长的外汇储备。2016年美国经常项目赤字高达8567亿美元， 约占GDP的6. 5%， 而2011年这一数字为3889. 6亿美元， 占GDP的比重仅为3. 8%。为了弥补赤字， 美国需要从国外借款， 这又导致美国的净国际投资头寸不断减少。美国的总外债从2001年的9. 27万亿美元上升到2005年的13. 63万亿美元， 占GDP的比重从91. 5%上升到109. 4%。2005年美国的净外债已高达2. 55万亿美元， 约占GDP的20. 4%。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期中国、日本、亚洲新兴工业化国家或地区、俄罗斯和沙特阿拉伯等国的经常项目出现大量盈余， 2005年它们的经常项目顺差分别为1608. 2亿、1656. 9亿、785亿、835. 6亿和907. 9亿美元， 占本国或地区GDP的比重分别为7. 2%、3. 6%、5. 0%、10. 9%和29. 3%。同时这些国家的外汇储备也在高速增长， 2006 年底中国的外汇储备余额已高达10 663亿美元， 日本、韩国和俄罗斯2005年的外汇储备额也分别高达8288. 1亿、2099. 7亿和1756. 9 亿美元。按照传统的经济学观点分析， 当前的世界经济已经严重失衡。

在经济全球化时代， 在贸易、金融和投资高度一体化的时代， 尤其是知识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 当知识要素取代传统的资本要素成为最主要的生产要素， 无形投入和创新成为经济增长最重要的动力时，传统的统计体系和方法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我们试图将无形投入和无形资产的跨国流动纳入传统的统计体系， 从新的视角来分析当前的世界经济失衡。

2 知识经济时代与美国经济失衡的再认识

作为当前世界经济失衡最主要逆差方的美国， 经常项目的赤字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规模， 赤字的可持续性对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的持续健康增长有着巨大的影响。尽管造成美国巨额经常项目赤字的原因非常复杂， 但这与美国已进入由知识和创新驱动的知识经济时代这一事实密切相关。与工业经济时代相比， 知识经济时代经济活动的内涵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明显得到了拓展， 无形投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越来越大， 知识要素逐渐取代资本要素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要素。

首先， 步入知识经济时代， 在工业经济时代建立的传统统计体系有可能误导我们对经济运行真实状况的认识。我们对经济的理解和思考都是建立在传统统计方法和统计数據基础之上的。上世纪30 年代， 美国经济经历了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 而政策制定者由于缺乏足够的数据和工具， 无法知道经济是在变好还是更糟， 也就无法来调控宏观经济。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在Kuznets的领导下， 将机器和厂房等有形投入作为长期的投资， 第一次开始计算国民的收入和产出美国经济的购买力水平和生产水平，政府则通过统计数据来监测经济的运行状况从而制定有效的宏观经济政策。Kuzne ts的工作奠定了此后美国国民收入和产出账户统计的基础。但是， 这个统计体系并没有将美国每年对技术创新、产品设计、品牌维护、员工培训等无形投入计算在内， 因此也就不可能让人们完全认识到当前知识经济的巨大影响。1999年BEA（Bureau of Econom icAnalysis）做出了一个新突破， 将用于计算机软件的开支作为一项长期投资计入GDP的统计之中， 然而软件支出只占美国巨额无形投入的一小部分。此外， 美国的涉外统计中也存在类似问题。美国的进出口统计中虽然包括技术贸易的统计， 但只是美国无形资产跨国流动的一小部分。比如美国企业的对外投资主要是将厂房和机器设备的价值记录在案， 而投资过程中涉及的大部分无形知识的转移都没有记录， 比如专有技术和企业员工培训等， 实际上美国出口了大量的知识， 而这并没有在美国的经常项目统计中得到体现。

知识经济快速发展带来的统计问题有可能从分母（GDP ）和分子（CA 或者N IIP ）两个方面对我们重点关注的相对量指标产生较大影响。如果将无形投入完全纳入国民收入和产出账户， 可能会使美国的国内总产出水平有一个较大的提高， 这样在经常项目赤字绝对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 相对量会有减少， 而如果这个相对量并没有达到或者接近警戒水平， 我们有理由对世界经济失衡的可持续性保持乐观。如果将无形资产的跨国流动更充分的考虑在美国的经常项目统计之中， 或许会减少美国经常项目的巨额赤字。充分考虑知识经济时代的影响， 我们对世界经济失衡可能会有一个新的认识。

经过调整后， 美国经常项目赤字与GDP的比值有了一定程度的减少，其影响有扩大的趋势。这意味着未来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官方数据显示的经常项目赤字与GDP 的比值不断扩大， 而随着无形投入规模的快速增长， 事实上这个比值是相对稳定的，甚至可能有所下降。这还可能对我们认识世界经济失衡产生多方面的影响。美国经常项目赤字持续的时间可能比预想的长， 为了恢复平衡， 美元贬值的幅度可能比预想的要小。结合上面的理论分析， 将失衡的原因归结为美国投资储蓄失衡、投资消费失衡的观点也会在某种程度上进行修正， 因为美国还存在着数额巨大的无形投资。我们也有更充分的证据证明美国经济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只要美国经济保持高速、健康的增长， 美国就可以不间断的从国外为赤字融资， 最终国外持有的美国净资产占美国总产出的比重会稳定下来， 给世界经济带来灾难性后果的无序、突然的调整出现的可能性不大。

3 无形资产跨国流动对美国经常项目差额的影响

美国巨额无形投入产生了大量的无形资产， 包括专利技术、专有技术、管理技能、创新服务、优势品牌和良好的商誉等。随着美国对外投资和贸易的不断增长， 这些无形资产跨国流动的规模也日益扩大。虽然美国的涉外经济统计中包括了部分技术贸易的交易， 但是依然存在大量未被官方统计的无形资产流动。

我们用一个简单的案例来说明这个情况。假设美国一家著名的跨国公司在国外新设立了一家开发系统软件的公司， 全部的投资从当地银行或资本市场获得， 所有的办公设备从当地采购， 当地的新公司能开发和美国公司同样的软件， 获得的利润除偿还公司债务外， 都作为美国投资收益的一部分。在这个案例中， 美国官方统计中既没有美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增加， 也没有计量专有技术、管理技能、品牌价值等无形资产的出口。但是， 事实上这笔投资给美国带来了投资收益， 这种收益的源泉就是美国大量无形投入产生的无形资产的跨国流动。即使在官方统计中也不难找到相关的证据。

理论上， 一个国家弥补其经常项目赤字的方法有两种：或者减少其资产， 或者增加其债务， 两种方式的结果都会减少其净国际投资头寸。因此， 在国际金融规范分析中认为一国经常项目的赤字等同于净国际投资头寸的变化。只是在IMF确定的标准国际收支会计准则下， 数额巨大且稳定的资本获得使现实中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弱化了。这里采用一套新的会计准则， 它遵守经常项目差额等于净国际投资头寸变化的条件， 并且采用新的资产估价方法。在新的会计准则下， 一项资产的价值并非由其历史成本或者账面价值决定， 而是由其带来的收益与利率之比决定的， 这种方法在金融资产和土地资产定价中广泛采用。

4 知识经济时代对其他国家经济失衡的再认识

如果将全球经济看作一个封闭的经济体， 美国经常项目的逆差一定等于其他国家经常项目的顺差，与美国官方数据显示的巨额经常项目赤字相对应的是部分东亚国家和地区以及石油产出国不断增长的经常项目盈余。既然全球经济失衡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 考虑了无形资产跨国流动的美国经常项目差额发生了重大变化， 累积的巨额赤字有了显著的减少， 那考虑了无形资产跨国流动，调整后的中国经常项目差额与官方统计数据呈同方向变化， 逐步向官方统计数据逼近。这一方面说明中国加入WTO对中国对外贸易的巨大促进作用， 即使考虑无形资产的进口， 中国经常项目也开始出现盈余。另一方面则表明中国在经历了多年的对外开放之后， 技术水平已经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外贸和外资的技术溢出效应开始减弱， 中国进口的无形资产数额显著减少了， 中国已经进入必须更多的依靠自主创新促进经济持续增长的阶段。

5 结论

本文以知识经济和经济全球化为时代背景， 以美国和亚洲各国为具体的研究对象， 将无形资产投入纳入传统的国民收入产出账户， 将无形资产投入产生的跨国流动考虑进传统的国际收支统计体系， 从新的视角审视世界经济失衡， 得出了一些有趣的结论。知识经济时代大量的无形资产投入已经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 开始改变我们对真实经济运行的传统认识。将无形投入纳入传统的统计体系不仅会改变经常项目差额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值，这是我们判断国际收支失衡的最重要的指标， 更重要的是它会增强我们对宏观经济抵御巨额经常项目赤字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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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毛秋容 李萍：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理论综述[J] 经济述评2014（7）

作者简介：魏梅，身份证号：37078519******0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