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菲, 黄美凌, 江紫妍, 霍婉君
(1. 广东江门中医药职业学院, 广东 江门, 529000; 2. 广东药科大学护理学院, 广东 广州, 510310; 3.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护理部, 广东 广州, 510150; 4. 广东药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ICU, 广东 广州, 510080)
育儿胜任感是父母在育儿过程中满足各种需求的效能和能力[1]。当父母对自己为人父母的能力有足够信心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采取更有效的育儿方式,而高水平的育儿胜任感,让父母的育儿需求得到满足的同时还为孩子带来积极的发展结果[2]。国外针对父母育儿胜任感的研究已经比较成熟[2-3],但国内尚处于起步阶段,现有的研究也多数倾向于产妇,鲜有针对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的研究[4],随着现代社会家庭结构及育儿观念的改变,男性配偶逐渐参与到育儿行为中,因此开展针对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现状及影响因素的调查对后期临床实践指导工作有着重要的意义。本研究调查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现状,并初步分析其相关影响因素,现报告如下。
采用便利抽样法,选取2016年10月—2017年5月在广州市某三级甲等医院重症孕产妇救治中心产后1周的高危产妇配偶250例。纳入标准:①配偶接受调查时间在产妇产后1周内;②配偶能理解问卷内容及进行沟通交流;③产妇新生儿存活;④知情同意,自愿参加本研究。 排除标准:②新生儿结局为死胎、死产;③配偶既往有精神病史、智力障碍、抑郁病史;④依从性差、不愿意合作、无法完成问卷者。
1.2.1 调查工具: ①一般资料调查表。采用自制问卷,包括: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平均月收入、居住情况、夫妻关系、与父母关系、新生儿性别与期望是否相符、新生儿照顾者、近一年是否发生对生活有影响的精神事件;是否计划怀孕、产妇分娩孕周及分娩方式、新生儿性别及体质量、新生儿喂养方式、新生儿有无畸形等,其中专科情况均来自《围产期保健手册》以及产妇和新生儿病历记录。②中文版育儿胜任感量表 (C-PSOC)。本研究采用杨晓等[5]翻译的版本,该量表由效能感分量表和满意度分量表组成,共有17个条目,每个条目分为6个等级,用1~6分表示“绝对不同意”到“绝对同意”,总分范围是17~102分,分数越高表明其育儿胜任感越强。③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本研究采用Lee等[6]翻译的中文版本,该量表由10个条目组成,每个条目依据抑郁症状严重程度分为4级,分别赋值0~3分,总分0~30分,分数越高,表示抑郁程度越重[7],是一个有效的产后抑郁自评筛选工具,同样适用于配偶[8]。④Zung焦虑自评量表(SAS)。该量表由美国华裔教授William W.K.Zung[9]于1971年编制,是一种分析患者主观症状的相当简便的临床工具,共有20个项目,采用4级评分法,得分范围为20~80分,得分越高,表明焦虑程度越高。⑤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10]。该量表是我国心理卫生工作者在借鉴国外量表的基础上,根据我国实际情况而设计编制,检测个体在社会生活中得到心理支持的程度,以及对支持的利用情况。量表分为3部分:客观支持(条目2、6、7,满分22分)、主观支持(条目1、3、4、5,满分32分),对支持的利用度(条目8、9、10,满分12分),共10个条目,总分为66分,得分越高显示获得的社会支持越高。
1.2.2 问卷发放与回收: 在广州市某三级甲等医院重症孕产妇救治中心,对符合纳入标准的高危产妇配偶,在征得调查对象知情同意后进行问卷发放。采用统一的指导语进行填写指导,对理解有困难的条目由本研究者给予统一的解释。问卷以不记名形式由研究对象独立完成并当场收回,当场检查发现遗漏时当场补填。本次调查总共发放问卷250份,收回问卷230份,其中24份问卷因产妇为转诊患者,其产科及新生儿资料不详细导致数据不完整而遭到剔除,共获得有效问卷206份,有效回收率为82.40%。
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总得分45~95分,平均(72.62±10.40)分。其中效能分量表得分14~48分,平均(35.87±5.81)分;满意度分量表得分9~54分,平均(36.75±7.63)分。量表结果显示,得分最高的条目为“虽然当父亲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此刻照顾孩子令我感到灰心丧气”(4.92±1.25),最低的条目为“假如照顾孩子的工作充满乐趣,我会比现在起劲一些去做好父亲的角色”(2.40±1.16)。
将高危产妇配偶按不同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平均月收入、居住情况、夫妻关系、近一年是否发生过精神有影响的生活事件等一般资料特征进行分组,比较育儿胜任感总分情况。结果显示,不同文化程度、职业、平均月收入、居住情况、生活事件的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差异(P<0.05)。详见表1。
表1 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的单因素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表明,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及各维度与抑郁总分、焦虑总分存在负相关性(P<0.01)、与社会支持总分及各维度均存在正相关性(P<0.01,其中满意度与对支持利用度总分P<0.05),见表2。
以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总分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及相关分析有统计学意义的11个变量(文化程度、职业、平均月收入、居住情况、生活事件、抑郁总分、焦虑总分、社会支持及各维度得分)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逐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职业、居住情况、抑郁水平是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的主要影响因素(P<0.05),结果见表3。
表2 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与抑郁、焦虑和社会支持各维度的相关性分析
注:*P<0.05; **P<0.01。
表3 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的多元逐步回归分析(n=206)
注:回归方程R=0.656,R2=0.431,调整后R2=0.399,F=13.356,P<0.001。自变量赋值,职业(公务员、企事业行管=1,技师、医护、教师=2,个体或其他=3);居住情况(满意=1,一般=2,不满意=3);抑郁总分以原始值录入。
本研究结果显示,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得分为(72.62±10.40)分,其中效能分量表得分(35.87±5.81)分,满意度分量表得分(36.75±7.63)分,尚处于中等水平,但略高于张璐璐等[4]的研究。本研究纳入的对象均为高危产妇配偶,产妇均合并不同的产科高危因素,一般需要以剖宫产手术方式结束分娩,高危产妇术后因为麻醉、留置尿管或引流管、长时间禁食禁饮、术后切口疼痛、害怕切口裂开、活动受限等[11-12],产后虚弱及恢复期比正常顺产产妇长,照顾产妇和新生儿的繁重任务就落到了产妇配偶身上。研究显示父亲在家庭教育中缺失现象严重,参与度偏低[13],突如其来的重担让配偶短时间无法很好适应,不懂得怎么照顾产后的妻子及新生儿,且本研究中,超过一半的新生儿为早产儿,照看难度更加大,配偶对新生儿的相关护理知识及技能掌握不足[14],都可能是导致其角色转化困难或失败,育儿胜任感较低的重要原因。
3.2.1 职业: 本研究结果显示,职业是育儿胜任感水平的主要影响因素。职业为公务员、企事业行管人员的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得分高于职业为技师、医护、教师、个体或其他职业的人群,而职业为技师、医护、教师的人群,其育儿胜任感得分高于职业为个体或其他的人群,这与彭咏梅等[15]的研究结果相反。原因可能为职业为公务员、企事业行管人员等的这部分人更重视对孩子的教育,会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孩子教养上,从而获得更高的育儿满意度,这与国外研究[16]结果一致。而职业为技师、医护、教师等的父母,限于工作强度和工作时间的限制,以及有工作负荷大、专业发展、职称晋升或者聘任等压力源的存在[17-18],对于孩子的养育可能会显得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职业为个体或其他的父母,获得的社会支持也比较少,可能会疏于对孩子的管教,对孩子采取放养策略,故而育儿胜任感水平较低。
3.2.2 居住情况: 本研究结果显示,居住情况是育儿胜任感水平的主要影响因素。对居住条件感到满意的研究对象,其育儿胜任感水平较高。研究[19]显示,家庭所处环境、居所周边环境及社会风气对孩子的成长有一定的影响,家庭所处的环境优越,家长在孩子的养育问题上有自觉性,能主动为孩子创造条件;而家庭经济和居住环境稍差的家长,可能因为经济条件限制和对家庭教育认识不足,导致家长不能把对孩子的教育放在比较重要的位置。可见生活环境对孩子的生长、性格、教育等各方面的影响是深刻而长远的,故而对居住情况满意的产妇配偶源于对自身处境的满意度及能力的信心,育儿胜任感水平较高。
3.2.3 抑郁水平: 本研究结果显示,产后抑郁是育儿胜任感水平的主要影响因素。产后抑郁与育儿胜任感之间有较强的负相关关系,抑郁总分较高的高危产妇配偶,其育儿胜任感得分较低,与以往研究[4]结果一致。研究显示[20]超过七成的已婚已育男性没有休过护理假,疲于照顾产后妻子与完成工作的男性配偶,可能无暇分身学习如何照顾新生儿,所以育儿胜任感水平较低。父亲角色适应不良、家庭责任重大、连轴于工作与照顾妻子孩子之间,配偶容易产生沮丧、抑郁等不良情绪,最新的一项Meta分析[21]结果显示,产妇配偶产后抑郁的发病率为10.4%。其抑郁情绪不仅影响孩子的身心发展、夫妻关系,严重者更有伤害自己和孩子的想法[22],危害极大,应该引起重视。建议医护人员适当关注高危产妇配偶的心理变化,把配偶的产后抑郁筛查也列入工作内容中,一旦发现高危人群,随时给予其心理支持与干预以避免产后抑郁的发生。
产妇配偶在产褥期的心理问题逐渐得到人们的重视。本研究发现,高危产妇配偶育儿胜任感尚处于中等水平,与产后抑郁之间存在较强的相关关系。在对产妇配偶进行育儿胜任感的评估中,应特别关注无稳定职业、居住情况较差、抑郁得分较高的那部分人群。对于产后高危产妇,医护人员可参考循证护理的模式对产妇进行早期干预,通过促进产妇早进食、早活动及母乳喂养的方式来减轻配偶的照护重任;而对于配偶,医护人员则可以加大健康宣教的力度,如把配偶纳入孕妇学校授课对象中,或针对配偶组织一些健康讲座,教会其应对产后心理问题的措施;或者设置新生儿照护知识及技能的实操课,鼓励配偶参与体验等方式以提高产妇配偶的育儿胜任感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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