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做的菜

2018-06-01 07:38林敬龙
饮食科学 2018年5期
关键词:佐料大餐柴火

文 / 林敬龙

进城十多年了,经常在梦中被一种熟悉的味道馋醒,用手抹一把嘴角,面对天花板,朦胧中常有置身老家土炕的感觉。

为了让朦胧不再朦胧,在这个史上最长的国庆假期到来之前,我早早策划了回家过节的行动。回到老家,我央求娘用保留的古董地锅炒菜,娘为难地答应了。我又吃到了娘做的地锅菜,真香!

小时候,家居农村,用地锅炒菜做饭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天天吃这样的饭菜也会“腻”,那时候盼望着能到城里吃顿“大餐”(在饭店里吃)解解馋,这个愿望直到十八岁离开家乡去城里求学才得以实现。

工作后,去饭店吃所谓“大餐”的机会多了,同学聚会、结婚宴请、会议聚餐、文友笔会,各种名堂的饭局不胜枚举,而大餐的味道几乎都一样,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鲁川湘粤闽各种菜系。在吃大餐的同时,还担心饭菜是不是干净卫生、佐料添加剂是不是过量,而这些担心在吃娘所做的菜时是多余的。

那时山村的水清冽甘甜,蔬菜嫩绿而新鲜。娘的菜园不大,不足四十平方米,而种植的蔬菜种类丰富,每个季节都有菜,菠菜、芸豆、黄瓜、丝瓜、茄子、葱、芫荽、胡萝卜、白菜,时令蔬菜基本样样俱全。母亲为这个小菜园付出了很多心血,菜园也为我家节约了不少开支,人勤地不懒,母亲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在经济条件相对差的年代,菜园的菜是口粮的一部分,丰富了我们弟兄俩的餐桌。

起初,娘的饭屋是一间黑漆漆且矮小的小屋,靠门的一侧支着一口地锅,地锅是邻村的人给支的,那人是一个支锅的老把式,支的锅很好用,节约柴火。地锅的南面是一堆柴火。小时候放学后,我迈进家门第一声先喊的是娘,第一个先迈进的屋是饭屋。我们放学进家的时间,娘一般都是在厨房里的。我放学就饿,饿了就进饭屋,进了饭屋就掀锅盖。“等一会儿,烫着你。”娘经常边往锅底添柴边警告我。闻到菜的香味谁能受得了,再说也是确实饿了。

娘做菜是很讲究的,从菜园里捡菜后,用井水洗三遍,放在沥水的竹筐子里沥干,油烧到一定火候放花椒、葱花,再放菜,用现在的眼光看,简单的程序炒出来的菜居然是那样的好吃,也没有加好的佐料,真是不可思议。

娘做好饭后,先招呼我们洗手,然后才盛饭端菜,饭菜均出自一口锅,一般是先做饭(主食)再炒菜,因为炒菜用时少,熬粥用时多。一大盘子菜,我们使劲吃,往往是靠我的一侧先被吃出一个大坑,然后高处的菜就塌下来了,接着继续吃。娘总是看着我们先吃,她最后动筷子。半大小子吃过老子,那时候我们兄弟俩吃饭就像两只小老虎,总是吃得盘里、碗里干干净净,汤水不留。现在看来是提早实现了光盘行动。

地锅菜凝聚着母爱,怀念儿时的时光,更想念娘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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