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人生

余铭钊

故事的开头也不过是这样：一个孩子，多病，不能疯玩；休学，没有伙伴，围绕她的只有书，于是就看书。就是这么顺理成章，这么平淡无奇。然而读书的滋味究竟如何，大概这才是故事的重点。

“大部头”是一个口语化的词，有点儿难定义。好在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百年孤独》算是大部头，《日瓦戈医生》《复活》《悲惨世界》都是大部头。

读书，最困难的其实是开始。《悲惨世界》用60页的篇幅刻画米里哀主教，60页之后才开始描绘主人公冉·阿让。这60页可真让人崩溃！对比主线更突}H的音乐剧，即可获知这60页并非理解故事内核，即苦难与人性的重點，然而这些内容为故事情节的发展提供了足够有力的支撑——主教越仁爱，冉·阿让越鄙陋。密密麻麻的文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逼着自己一头扎进书中，才发现雨果的文字是那么绚烂、有力，这60页仿佛就是交朋友的“认证”时期，只有通过双方的考验，才能发展下一阶段的友谊。

“大部头”这几个字眼，里面有那么一丝丝的埋怨。天天抱着书啃，不断思考，亦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并不能全算放松。这些作品中哲思的火花义实在太过耀眼、太过明亮，令我只想追随下去，一看就是一百多页。既为还有几百页可以读而欣慰，义为还有几百页要读而叹息，这大概是一种娇嗔——大部头呀！我在上晚自习时读究《复活》中聂赫留朵大的一段独白：“那些人把不成其为法律的东西当作法律，却不承认上帝亲自铭刻在人们心里的永恒不变的律法是法律……我简直怕他们。他们确实可怕，比强盗更可怕。强盗还有恻隐之心，那些人却没有恻隐之心。”之后我长时间地捂住心口，甚至亲吻这本书——我随聂赫留朵夫一起复活了！聂赫留朵大变得多么高尚而纯粹！托尔斯泰呀，你是光！法律的价值基点，不正应当是对人的爱吗？然而感叹完了，还是要务实地将自己投入题海中，心里想着，《复活》还要读两天，还可以读两天呢！

真的好看，太好看了！我被震慑到只有呐喊“好看”二字的地步。苦难降临在雨果、托尔斯泰这样伟大的灵魂上，是得感激上天的——伟大的灵魂拥有了苦难与深刻的天性，上天又逼迫他们呕心沥血产生玫瑰色的结晶。感谢上天，让他们来修补我的灵魂！

大部头，大部头，或许高二的理科生这样疯犴咀嚼大部头是一种荒唐，但没有这份荒唐，我的生命里或许就只有荒芜了。

名师点评

开始读经典也许是意外，然而能成为阅读习惯则不能简单归于“偶然”二字了。本文的字里行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作者常年阅读的涵养来。文中的“震慑”二字值得关注，在我们排除了功利色彩的阅读之后，那些经典不就是以其自身的魅力，在精神上、审美上“震慑”了读者，令人手不释卷吗？

（顾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