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l 王伟灿
前几天,在朋友圈看到了一篇散文《怀念手写的温暖》,勾起了我尘封在心中的一份份美好回忆,激起了脑海中的千层浪花,文章中温暖的文字感染着我,让我回到曾经的书信岁月。
20世纪八九十年代,书信是我们那代人与家人、与友人相互沟通、互诉衷肠的最好联系方式。1977年,大哥参加工作到了平顶山一个地质勘探队,每星期他都会给家里、给朋友,给所有能写信的人写信,我则成了他和父母的传话筒,给父母读他的信,给他回信写父母的叮嘱。大哥说,只有在勘探队时,他才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家书抵万金”。
1988年,我参加工作后谈起了恋爱。当时爱人还在家待业,我们相距几百公里,书信自然是我们最重要的联系方式。热恋中的男女是痴狂的,宁静的夜晚,点燃蜡烛,铺开信纸,拿起钢笔,让溢满心中的思念挥洒在信纸上……一封封情书诉不完思念之情,千言万语道不尽相思之苦,三天收不到她的信就食无味,一周看不到她的信就寝难眠。那种等信时的焦虑,拆信时的美好,实在难以言表。
前几天,一对退休的同事夫妇来看望我。之后其他同事打趣说,看看,人家已经退休了也不忘你这位大媒人。实际上,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红娘,而是替这位同事写情书“写”来的。当时,同事是单位的技术人员,不擅长写作,而他交往的女友则是省城一所知名大学的高材生,写作功底扎实,特别能写。接到女友的第一封信,看着密密麻麻的十几页信纸,这位同事当时就傻了。为了把女友追到手,同事只得趴在桌子上应付差事。信写了撕,撕了又写,费了老半天劲也没写几个字。他哭丧着脸,拿着信,来到隔壁房间找到我,诉苦说:“兄弟,我真不是写作这块料,你看人家写了这么多,字又好看,我写的字拿不出门,又写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诡秘一笑,央求我说:“干脆,你替我写这封信吧!”我立刻回绝:“不行不行,情书哪有让人替写的。”同事仍然苦苦哀求:“好兄弟,好兄弟,替我写吧,谁不知道你是咱单位的大才子啊!”最后,在这位同事的再三央求下,我只得答应,替他完成了回复情书的任务。俗话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当他收到第二封情书后,我仍然没能脱掉干系,在他的言语轰炸下,我又一次充当了“枪手”的角色。就这样,替他写了一封又一封,直到他们喜结连理,我的使命才算完成。
在那个书信传情的年月,我替同事鸿雁传书不但成为大伙的笑谈,有的时候也真正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位同事的女友来信说,如果不从山沟里的勘探队调回城里,就和他断绝交往。于是,这位同事找到我,要我回封信劝劝他的女友,我当时觉得难以完成任务,并没有答应他。没想到这位同事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如何爱他的女友,如何割舍不掉这份感情。我听着听着心就软了,于是答应了他,谁让我喜欢写写画画呢?我一边安慰他,一边开始为他写回信。在信里,我从献身地质勘探无尚光荣,到探明一处处乌金宝藏为人类带来的光明和幸福,再到这位同事有理想、爱学习、有作为,最后到如何如何爱她,整整写了满满十五页。半个月后,他的女友终于回信了,她在信中对这位同事说,看了来信,我才真正认识了你,请原谅我,我依然爱你。
如今,科技以最快的速度和最新颖的手段替代了手写信件,虽给我们带来了快捷和方便,但也将我们交流的情感淡化了。别的不说,仅逢年过节时相互群发的祝福短信,虽然热闹,却没有温度,流淌出的有多少是心底的倾诉?
怀念书信的日子,因为那一封封散发墨香的信,蕴含着无限的真情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