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璐
摘要:敦煌飞天是敦煌艺术的标志,其装饰美可体现中国画的造型艺术。基于此,本文分析了敦煌飞天装饰美层面的造型艺术,论述了敦煌飞天艺术的造型特点,并从构图美、造型美、色彩美等方面探究了敦煌飞天的装饰美在中国画造型艺术中的体现,探析了飞天线条造型的韵律感、飞天线条造型的“音乐性”、飞天线条造型的意象观等方面的中国画的线条造型艺术。权作引玉之论,为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关键词:敦煌飞天;装饰美;中国画;造型艺术
敦煌飞天汇集了中原、西域、印度文化,为中国文化艺术的代表性符号。飞天形象具有巨大的文化及艺术价值,之所以被代代相传,就在于飞天艺术所内含的美学意义及精神,且以此为基础,飞天艺术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传承[1]。由于飞天具有独特的民族特色,加之飞天形象符合大众审美,就在历史的长河中广受人们的喜爱,而飞天运用多元化的艺术手法表现民族形象,也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强大生命力。
一、敦煌飞天艺术的造型特点
北凉飞天又称“西域式飞天”,整体造型风格质朴,在服饰与装饰方面欠缺细节刻画,宽短的飘带也就缺失了飘逸感,其色彩有浓郁的印度风格,以白色、黑色、深蓝色、暗红色为主色调。例如,第275窟飞天形象,采用了西域式画法,强调飞天的立体感,以重色加以晕染。北魏飞天受汉晋绘画影响,飞天脸型长而饱满,五官均匀精致,腿部姿势也趋向于多样化。例如,第254窟飞天形象,鲜艳的长飘带迎风飘扬,飞天的姿态也蕴藏舞蹈般的旋律,为飞天形象增加了灵动之美。敦煌飞天受南朝神仙思想及画风影响,出现了面容清瘦、眉目疏朗的新形象,其身体姿态为身材修长、动态轻盈。在道教文化的影响下,出现了道教飞仙与飞天共存的现象[2]。例如,第258窟飞天形象,其肤色白皙,体态如白蛇般轻盈,而南壁的乐舞飞天,脸型消瘦,丹凤眼、柳叶眉,肩披蓝色彩带,气氛祥和欢快。隋代飞天融合了魏晋南北朝艺术及佛教艺术,并形成了新的时代风格。例如,第427窟飞天形象,壁画用色大胆,以蓝色背景象征天空,飞天腰系绿色长裙,肩披深褐色彩带,由此而产生的一种奇妙的光感。唐代飞天融合了南北朝艺术及西域艺术,并创新成统一的时代风格,具有色彩斑斓华美、风格雍容华贵的特点。在唐朝中期,飞天的绘画技法采用了白线勾勒,使飞天的飞动之美达到了秀丽飘逸与雄浑豪放的和谐统一。例如,第321窟飞天形象,以蓝色为背景,飞天身着浅褐色长裙,加之随风飞舞的飘带,女性的身姿更显自由婀娜。
二、敦煌飞天的装饰美体现中国画的造型艺术
(一)构图美
考量敦煌壁画的装饰性特点,体现于有序、自由的画面事物安排层面。关于飞天的构图形式,可划分为连续式、对称式、零散式等构图形式。例如,连续式构图。在装饰画中,连续式构图是常见的表现手法,结合飞天的固定安排位置,如窟壁上方、人字披两侧、藻井四周等,通常为横向性的环窟延伸,并呈现带状的分布形式。如此,以飞天为基准,加之背景图案纹样设计,更进一步调和、丰满了画面,使之更显生动绚丽。例如,对称式构图。在盛唐以前的早期壁画中,对称式构图较为常见,而飞天主要分布于平棋四周、佛像背光两侧、龛楣两侧、说法图两侧的三角地带[3]。探究飞天的对称式构图,旨在衬托主要画面。例如,零散式构图。为填补画面空白,使画面变得丰满,就需要因地制宜地安插飞天,并坚持随形就范原则。关于敦煌壁画的构图形式,体现了自由的时空观念,强调画面表达的主观化,即时间、地点、自然观等均难以限制多样化的构图形式。如此,依据表现意图,可将视点在一副画面上任意移动,从而画面的表现空间得以拓展,形成了一种主观意象的构图形式,能带给观赏者以独特的视觉感受。
(二)造型美
飞天的灵魂就在于“飞”,是典型的人体造型艺术,蕴含了我国古代绘画的装饰美,而飞天的造型均为半身赤裸,具有一定的合法依据。《妙法莲华经·譬喻品》云:“尔时四部众、比丘尼、优婆塞、乾达婆等天人,见舍利佛于佛前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记,心中欢喜踊跃无量。各自脱身上所着衣,以供养佛。”如此,画工们就摆脱了束缚,创造性地勾勒出人体艺术美[4]。考量飞天形象,早期飞天呈现“秀骨清像”,而西域样式也具有“曹衣出水”的特色,相较而言,唐代的“周家样”式更为典型,体现于盛唐飞天的五官精致、脸庞俊美、姿态优雅、手指灵巧、轻盈矫健、翩翩飞翔、妩媚多姿、气质超凡,给人以呼之欲出的观感,令人赞叹不已。关于中国画审美,可由品画评论中的“逸、神、妙、能”概括,而飞天造型可将之完美呈现,就在于意象造型的要求。
(三)色彩美
飞天壁画的色彩独具特色,若论用色对比强烈、大胆夸张,首推北朝飞天。在北凉、北魏时期,印度佛教传入敦煌,与汉晋文化相融合后,就造就了独特的画风,具象体现于飞天形象的装饰性美感。具体而言,在西域艺术的决定性影响下,北朝壁画的赋彩为表现飞天的立体感,就运用了凹凸晕染技法,而西魏时期,此种西域式的晕染技法进一步发展,呈现出更为艳丽、细腻的色彩,更为丰富的层次,更为柔和的过渡。随之,经过岁月的磨砺,飞天形象的色彩发生了变化,具有了一种质朴、粗犷、夸张、稚拙的艺术魅力。在北周、隋代,飞天形象的色块搭配更为讲究,所用颜色也呈现蓝灰、白色、土红相间的特点,而色彩表现趋向于生动性、华丽性。在盛唐时期,飞天形象的色彩更为丰富,所用颜色呈现富丽堂皇、变化无穷的特点,令欣赏者惊叹不已。
三、敦煌飞天的装饰美体现中国画的线条造型艺术
(一)飞天线条造型的韵律感
在中国画绘画语言中,线条具有独特的象征意义。在敦煌壁画中,飞天的线条飘逸潇洒,有如“吴带当风”的突出表现,所谓“飞天之美,美在飞动”,区别于一般的佛教造型艺术,飞天造型艺术的侧重点就在于人物的飞动及飞动的节奏、韵律,再与静止肃穆的佛陀相对比,就有效缓解了洞窟中呆板、森严的格局,使之富有生气。关于飞天的飞动造型,通过形体变化、四肢摆动、衣带走势调整、背景纹样流动感塑造等实现,如此飞天人物造型就有了流动意态,这种流动意态就体现了飞翔的节奏与韵律[5]。随着时间的推移,飞天的形象、姿态、风格等不断變化,两晋飞天以扭曲体态表现飞翔,其造型语言为明暗不同的色块,如此表现的形体就缺失了灵动飘逸。南北朝飞天就采用了线条的造型手段,以流畅的线条够了轻盈的体态,可进一步增强飞动之势,并在扭转体态的基础上,着力描绘了飘动的裙带及披肩,也就是当时画史所言的“吴带当风”,飞天的飞翔更为生动活泼。唐代飞天的线条造型艺术就日臻成熟,韵律感的塑造只需简练的线条,而飘带更加灵活多变,具象体现于人物面颊圆润、体态丰腴、神采飘逸、动态豪迈。总之,飞天造型运用了浪漫主义写实手法,并以高度概括的流动性线条,强化了画面动静、虚实的对比,加之丰富的色彩、夸张的装饰,完美地体现了飞天的灵动韵律。
(二)飞天线条造型的“音乐性”
考量中国绘画的历史进程,线条造型艺术具有蓬勃的生命力,这与绘画工具的使用相关联。中国画使用特制毛笔,具有尖中有圆、柔中有刚的特点,通过行笔的轻、重、疾、徐,辅之指腕的提、按、转、换、顿、戳、揉,就可塑造出粗细、强弱、枯涩、飘逸等不同的线条形式,加之笔墨的干、湿、浓、淡、焦等情况的不同,线条的形式变化无穷,如此就具有丰富而强大的造型表现力。此外,线条不仅可以画轮廓,还可以表现情调、明暗、质感等,以进一步抒发画家的情思与个性,使中国画的线条造型具有独特的美学价值[6]。在敦煌壁画中,飞天属于线描艺术杰作,飞天的发髻、衣纹等线条已经呈现出图案化的优美结构。若从单一线条角度,每一个线条都经过推敲与锤炼,若从整体线条角度,壁画线条布局具有此起彼伏、疏密有致、相互呼应的特点,就如交响乐的和声效果,即飞天线条造型具备了“音乐性”。
(三)飞天线条造型的意象观
在中国古代哲学中,“心”指的是人的精神世界,包括情感、品德、意志、气质、性格等。由于人精神世界的差异性,书画也就有了区别性的派别、体式、风格等内容,而一幅成功的中国画作品,必然是画家高尚的品德、性格、情感、笔墨技巧的物化。关于中国画的线形结构,“写意”性较为明显,画家的心性和气质就体现于线条的起笔及落笔之中,具象于线条的虚实轻重、提按转折、抑扬顿挫等技法。随着艺术潮流的发展,中国画的线条内涵会进一步丰富,而线条空间感的加深会紧随画家心理空间的发展,线条造型的世界其乐无穷。例如,第327窟,东披北侧的两身飞天面容丰满、眉目清朗、臂饰宝钏、项饰璎珞、束发髻、戴珠冠,或手持花盘,或手持凤尾箜篌,逆风飞翔之中,长带飞舞而衣裙飘曳,其上鲜花纷落,其下彩云飞旋。考量飛天的飞动感,一则在于线条塑造的身体姿态,二则在于线条所描绘的彩带,集中体现了古人的写意手法与浪漫思想。总之,飞天充分展示了人体美,其线条艺术造型含蕴了画家潜意识的心理享受,正适应了中国画的造型观,即艺术的最高境界为“主观意象表现”。
四、结论
综上所述,为促进中国画造型艺术的进一步发展,应探究敦煌飞天的装饰美。本文具体分析了不同历史时期敦煌飞天的造型特点,并结合敦煌飞天装饰美中的构图美、造型美、色彩美等,论述了中国画造型艺术中的凹凸晕染技法、对称式构图、多元化的赋彩等内容,研究了人物造型流动意态、线条形式多元变化、中国画线形结构等人物造型表现方法。
参考文献:
[1]张天一.敦煌飞天造型艺术赏析[J].丝绸,2013(06).
[2]张鹏.神游的飞天——敦煌飞天的“飞动美感”研究[J].齐鲁艺苑,2012(06).
[3]周博.敦煌飞天艺术中的服饰元素[J].艺海,2017(11):114-115.
[4]闫嘉哲.试析敦煌飞天的美学意蕴及其在现代艺术创意中的新生命[J].发展,2012(05).
[5]王琳.敦煌飞天艺术造型的美学意境[J].现代装饰(理论),2016(09):183.
[6]孙琦.唐朝敦煌壁画中的飞天造型研究[D].郑州大学,2016.
(作者单位:河南应用技术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