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显斌
1
暑假里,朱飞飞和朱然然都进了小提琴培训班。然而,朱飞飞最近不满,而且是一直心存不满。
朱飞飞和朱然然是龙凤胎。妈妈说,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出生,不分先后。朱然然很不满地说:“一定有一先一后,怎么会跟下饺子一样一起下来?”她觉得,妈妈偏心,一定是自己大,只是不想说而已。
妈妈乐了,望了她一眼。
朱然然立刻抓住把柄,当场宣布,妈妈那一眼有深意,暗示自己先出生。于是,当即命令朱飞飞:“喊姐姐,必须的。”当天,朱然然就公然以姐姐身份自居,将朱飞飞改口成“小飞子”了。
朱飞飞当然不答应。第二天去培训班,朱然然竟然没喊朱飞飞,悄悄去了。朱飞飞也因此迟到了,还受到了王老师的批评。
朱然然幸灾乐祸,竟然宣布说朱飞飞不喊姐姐,自己没责任带着朱飞飞,他迟到活该。当然,如果叫姐姐,自己就敢保证朱飞飞能按时到校,不再迟到。妈妈急了,苦口婆心地劝朱飞飞,让他喊声姐姐。可是,朱飞飞拒绝了,因为他觉得一个大男生,喊一个小丫头姐姐,也太没面子了。
2
最让朱飞飞生气的是,自从王老师前几天准备设立小提琴学习小组后,朱然然竟然野心勃勃地准备弄个小组长当当。朱然然和朱飞飞是一组的,那样一来,朱飞飞就成了她的组员。
朱然然说,自己当了小组长,朱飞飞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组长的紧密监视之下,自己到时绝对要公报私仇的,会将他拉琴的经过一一汇报给王老师。当然,自己不会是原汁原味地,而是添油加醋地汇报。
朱飞飞急了,红着脸说:“间谍。”
朱然然一摆手,彻底否定了,她很阳光地回道,这不是间谍不间谍的问题,是一个组长的崇高使命。朱然然说完,眯着眼,拉着小提琴,琴声在风中飘飘忽忽的,就如一匹红绸子,在风中
翻飞着……朱飞飞“嘁”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一点儿也不好听!”说完,转身走了。
3
朱飞飞也特想当组长,想指挥朱然然。但他小提琴没朱然然学得好,怎么能打败她当上组长呢?
朱飞飞站在旁边,瞪着朱然然,他知道,比赛拍马,自己不是朱然然这丫头的对手,但是,组长绝对不能让朱然然当,否则自己真惨了,会后悔莫及。
这天上课,朱飞飞拉小提琴时,竟然找不见自己小提琴了。王老师见了,十分不满地说:“朱飞飞,你学习小提琴,竟然把小提琴弄丢了,也太传奇了。”
朱飞飞轻声告诉班长,自己来时还看见小提琴,谁知这会儿就不见了。说完,他挠着脑袋想想,猜测道:“不会是谁为了报复,故意陷害我,把我的小提琴藏起來了吧?”说完,他侧着眼睛望望朱然然,冷冷地哼了一声。
朱然然顿时火了:“朱飞飞,你小子是说我?”
朱飞飞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道:“敢让我搜吗?”
朱然然气坏了,这个朱飞飞,敢于如此诬陷姐姐,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说着,打开自己小提琴盒,顿时傻住了。朱飞飞见了,催促道:“朱然然,拿啊,拿出来啊。”朱然然没法,只有拿出一把小提琴,真的是朱飞飞丢失的。
朱飞飞告诉班长,朱然然为了当组长,故意让自己出糗。说完,朱飞飞的眼圈都红了,做出很委屈的样子。班长见了,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开始与大家一起拉着小提琴。
4
课堂上,王老师讲了拉小提琴的指法,还有曲子,然后开始示范。王老师穿着白裙子,头微微侧着,长长的头发披着。琴声从弓弦上洒落下来,如一串串水珠,映射着七彩的光芒,一串串落入大家的耳朵,仿佛能长出一根根草芽儿。
同学们都鼓起了掌。
然后,一个个同学都学着王老师的样子,开始拉起小提琴。教室里,仿佛春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漫空飘洒。大家的微笑都飘浮在琴声里,格外洁净,格外阳光。
可是,朱飞飞却拉走调了。
因为,这一会儿,他的心一点儿也没放在听讲上,他觉得组长已经到手,到时,自己挟着组长的威严,逼迫朱然然那丫头喊自己哥哥,她如果敢不喊,自己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想到这儿,朱飞飞得意得嘎嘎笑,朱然然白了他一眼:“嘚瑟!”
朱飞飞告诉朱然然,你这回惨了,自己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再不叫自己哥哥,自己一个计划一个计划地实施,让你惨不忍睹。
就在朱飞飞同学飘飘然的时候,王老师将他找去,并找到了证人,将他的小伎俩戳穿了。
这事,是朱飞飞自己做的。
朱飞飞瞅着朱然然没注意,悄悄把自己的小提琴放在朱然然的琴盒里,然后,假装到处找。这事,让刘小尾看见了,朱飞飞急了,忙拿了几颗泡泡糖送给刘小尾,让他不要说出来。
刘小尾说,当学生就应诚实,所以,自己向王老师汇报了。
朱飞飞傻眼了,低下了头。
王老班忙表扬刘小尾:“诚实是最好的品质,刘小尾同学立场坚定,没被一把泡泡糖击倒,了不起,值得表扬。”刘小尾听了,一脸阳光,比得到一把泡泡糖还高兴,还骄傲。
朱飞飞听了,头低得更下了,轻声道:“我……错了,一定改正。”
王老师点着头,连连说:“改了好,我相信你。”
几天后,班干部任命,朱然然和朱飞飞都如愿以偿,当上了组长:一个学习小组两人,朱然然被任命为正组长,朱飞飞被任命为副组长。用王老师的话说,朱然然小提琴拉得好,朱飞飞有错就改,两人都是好学生。
两人听了,都满意地乐了。
王老师提醒两人:“别高兴得太早了啊,你们一个组两个领导,学习小提琴更要走在前面哦。”两人一听,忙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着,一定做到。别说,以后回家,两人都在一起探讨着学习小提琴的指法,还有曲子的对错。经常,妈妈会看见朱然然和朱飞飞站在阳台上,一起拉着小提琴,小提琴音就荡漾在空中,如片片的樱桃花瓣儿飘落下来,飘在行人的耳朵里,街道上……
对于这种变化,朱然然背着手说:“组长嘛,得让着下属。”
朱飞飞更是拍着胸脯说,自己是领导,得有领导的范儿啊。
当然,琴技也是进步飞快,当领导要起到表率的作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