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刚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阳春三月,老家村后山坡上的几百亩田地里,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竞相开放,这也是村子最美的时候。初开的油菜花最惹人喜爱,先是青绿中夹点儿嫩黄,过了不久黄色越来越浓重,逐渐变成了灿烂的金黄。
举目望去,山坡的沟沟壑壑里,平坦的田野阡陌上,一垄垄一片片油菜花在温暖醉人阳光的照射下,黄得热烈奔放。
油菜花开的时节,也是我记忆中最快乐的日子。那时候每天上学的路上,我和一群小伙伴放着田埂上的好路不走,偏要在油菜地里的羊腸小道间穿梭。一路上,一缕缕清新醉人的油菜花香直扑鼻孔,轻盈的蜂蝶伴随着温柔的春风在花瓣上翩翩起舞,不时地在我身前身后萦绕着、追逐着。
当我们背着书包从油菜地里钻出来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衣服上、头发上,甚至鼻尖上都沾满了金黄的油菜花粉,犹如一个个化完妆后的滑稽小丑。
下午放学回家后,把书包往家里一撂,邀上几个要好的玩伴,提着竹篮,一路小跑去村子后面的油菜地里薅草。记忆中,太阳快落山了,竹篮里的草差不多也满了,我的肚子里早已唱起了“空城计”,于是伸手从粗壮的油菜秆上掰断一根“油菜薹”,胡乱塞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顿时一种滑溜溜、油乎乎的感觉在口中弥漫开来。
端午节前后,美丽的油菜花凋谢了,结出青青的油菜籽。乡亲们把成熟的油菜割下,一车车拉到村头的打麦场上摊晒、碾压。一番辛苦后,看到满地乌黑油亮的油菜籽,乡亲们脸上挂满了欣慰的笑容。乡亲们把收获的油菜籽送到村上的油坊,加工成一壶壶菜油,烹调着一家老少有滋有味的生活。
后来,我外出求学,离开了故乡,离开了记忆中那片魂牵梦绕的油菜花地。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对故乡的点滴记忆反而愈来愈清晰,每当想起那片诱人的金黄,心里总是充满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