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婷 曹娴 刘勇 孙振华
滔滔南来,汩汩北去,千里湘江,一路逶迤,汇入洞庭。
作为长江主要支流之一,奔腾不息的湘江,孕育了一代代三湘儿女,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湖湘文化。
然而,蜿蜒千里的母亲河在为湖南人民输送巨大财富的同时,也承担着不能承受之重:全省60%左右的人口、75%以上的生产总值、60%以上的污染,负重于湘江一身。
“生态文明建设是关系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根本大计。”“绝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的一时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一系列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为湖南保护与治理湘江指明了方向。
“把湘江流域保护和治理作为省‘一号重点工程,作为两型社会建设的头等大事来抓,为子孙后代留下一江清水!”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引,立足历届省委、省政府打下的基础,2013年,湖南启动实施湘江保护与治理省“一号重点工程”,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刮骨疗毒的勇气、攻城拔寨的拼劲,全面打响湘江保护与治理的攻坚战和持久战,誓还湘江千里碧水!
5年多来,湘江保护与治理狂飙突进,一连串重拳出击,堵源头、治沉疴、畅河道、建制度、调结构……治污力度之大、监管执法之严、环境变化之大前所未有。
5年多来,湘江保护与治理取得重大突破,闯出了一条重点流域污染治理的新路子。全省累计投入各类资金468亿元,关闭流域涉重金属污染企业1000多家,治理水土流失面积755平方公里,复绿矿山1500多公顷,新增造林面积500多万亩,鱼类资源量以每年5%左右的速度递增。
2017年,湘江流域水质总体为优,Ⅰ至Ⅲ类水质断面占到97.2%。
母亲河重现迷人风姿!
只有回过头来看,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
多年来,湘江保护与治理一直在路上。从1979年颁布《湘江水系保护暂行条例》,到上世纪80年代初在湘江流域实施项目限期治理制度和企业环境影响评价制度;从首次提出“一江同治”,到率先推进湘江流域重金属污染治理……历届省委、省政府带领全省人民坚持不懈地进行湘江保护与治理,成效明显。
然而,由于涉重金属产业发达、历史遗留污染多等原因,湘江流域局部地区重金属污染仍然严重,累积性污染问题聚集,局部区域环境风险隐患突出,畜禽养殖和农村生活垃圾造成的污染日益凸显。
湘江保护与治理,任务依然艰巨,力度亟须加大。
“曾经美丽而充满活力的湘江,变得脏了、累了,重现一江清水的重任,已历史性地落到了我们的肩上。”2016年,时任省委副书记、省长杜家毫的话语掷地有声。
2013年9月,湘江流域保护与整治委员会会议召开。履新湖南刚刚半年的杜家毫明确提出,将湘江保护与治理列为省“一号重点工程”,按照“不搞大开发、共抓大保护、恢复大生态、提升大协作”的总体思路,滚动实施3个“三年行动计划”,综合治理湘江,为子孙后代留下一江清水。
自此,湖南开启湘江保护治理新征程。
“保护和治理好湘江母亲河,不仅是重要的经济问题,也是紧迫的民生问题,更是重大的政治责任问题,是践行‘四个意识、贯彻中央关于生态文明建设决策部署的具体体现。”11次主持召开湘江保护和治理委员会会议,高位协调解决湘江保护与治理中的重大问题;10余次深入湘江流域专题调研,现场督战竹埠港、三十六湾、清水塘、水口山、锡矿山等五大重点区域环境综合治理工作……5年多来,杜家毫的目光始终聚焦湘江、牵挂湘江。
“决不以牺牲生态环境换取一时一地经济增长,坚决不要带血的GDP、带污染的GDP、带水分的GDP。”省长许达哲到湖南工作后,用“治水修路办学兴业”概括湖南要办的民生事业。在这些民生大事中,“治水”排在第一位。担任湖南省总河长的许达哲身先士卒,先后4次深入湘江、洞庭湖巡河巡湖。
雷霆治污,省委、省政府的决心不可撼动——
“新账不能再欠,老賬努力去还。”
“要始终坚持保护第一、开发第二,真正想清楚、看明白、做准备、干到底。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抓下去,一届政府一届政府干下来,不达目标,绝不罢休。”
湘江两岸,号角声声。一场又一场攻坚战在沿线8市全面打响!
全省上下以“敢啃硬骨头”的胆识和担当、背水一战的决心和气魄,向问题和矛盾聚力、向广度和深度发力,将湘江保护与治理推向纵深。
2015年底,第一个“三年行动计划”顺利完成,1100多家涉重金属污染企业关停退出,基本堵住湘江干流污染源头。
镜头回放到2015年初。农历大年初二,杜家毫不打招呼、不带随员、独自一人,骑自行车来到湘江边调查。
沿江而行,不少百姓在江边钓鱼,这引起了杜家毫的好奇。
“水里没鱼的话,我来这里钓么子哦?”垂钓市民的回答,让杜家毫倍感欣慰,“现在湘江水质比较清澈,感觉比较高兴。”
5年多来,湘江流域共实施重点治理项目2768个,干流500米范围内2273户规模畜禽养殖场全部退出,五大重点区域整治取得突破性进展……
2018年底,第二个“三年行动计划”即将收官。通过“治”“调”并举,湘江逐步褪去沉疴,水质全面好转。
“5年时间,我们从一对夫妻到一家4口,排污口从有到无,河流从浑浊到清澈……”
2018年4月25日,环保志愿者宋伟,带着妻子与两个孩子,站在已消失了的湘江排污口前,感慨万千。
5年前,宋伟和新婚妻子在湘潭竹埠港排污口拍下婚纱照,背后是脏臭污水,泡沫翻滚;5年后,排污口消失了,江水清清,水草茵茵,孩子们在水边嬉戏。
竹埠港28家污染化工企业在2014年9月全部关停,化作岳塘经开区土地规划图上的28个红色、黄色斑块。如今,这些红黄斑块,在现实中基本都演变成了绿色。
“整个竹埠港地区707亩范围,生态修复任务已完成六成。”岳塘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朱毅强告诉记者,竹埠港地区的雨污水和废水经过治理已全面达标,2016年实现直排,现在江边经常有人来钓鱼。
腾笼换鸟,退二进三,一座集商贸物流、总部经济、会展经济、生态休闲等现代产业于一体的新城,正在竹埠港崛起。
竹埠港脱胎换骨的变化,只是湘江流域保护和治理重症下猛药、防治污染堵源头的缩影。
围绕堵源头,标本兼治,湘江流域展开了一系列“休克疗法”式的治理行动——
高污染、高能耗企业,关!
湘江流域1182家涉重金属污染企业关闭淘汰,斩断入江“污龙”,驱散腾空黑烟。湘江流域县以上城镇生活污水和垃圾无害化收集处理设施实现全覆盖,处理率分别达到93.3%和99.2%。
河道采砂,禁!
湘江长株潭河段实现全面禁采,自然保护区、饮用水水源保护区采砂一律叫停。
湘江沿岸500米内畜禽养殖,退!
2273家规模畜禽养殖场退养,86.3万平方米栏舍拆除,湘江流域不再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五大主要重金属污染区域,治!
湘潭竹埠港、株洲清水塘、衡阳水口山、娄底锡矿山、郴州三十六湾,成为湘江流域污染治理的“主战场”。
清水塘,261家冶炼化工建材企业,255家已关门停产搬迁,剩下的6家也将停产。曾经的“纳污渠”霞湾港,浊黄的污水、拍岸的泡沫不见了,水清岸绿,常年蹲守的环保志愿者由此转移了“阵地”。
水口山,38万吨历史遗留含砷废渣得到安全处置,139家冶炼化工企业整合成6家入驻工业园,5000余亩重金属污染场地基本完成生态修复,松柏湘江断面稳定达标,“白鹭又回水口山”。
锡矿山,关闭涉重金属污染企业89家,民营锑冶炼企业整合成9家。7000多万吨砷碱渣无害化处理有序展开,锑冶炼产生的废渣变废为宝,“百年锑都”重披绿装。
三十六湾,300多家采矿点全部关闭,留下2家现代化矿山采选冶企业。生态修复初见成效。山上,5年前栽下的马尾松已比人高,曾经千疮百孔的山体绿意盎然;山下,污染最严重的甘溪河,重金属砷的含量由超标上百倍,降至接近地表三类水水平。
污染在水里,问题在岸上。工业废水、生活污水、畜禽养殖粪污……无一不是湘江“痛点”。
第二个“三年行动计划”,湘江保护与治理进入“治”“调”并举的阶段。治,就是对症下药;调,即产业结构调整。
衡东县三樟镇长江村,村民李志军拆除距离湘江干流不过300米的养猪场,将场地改造成驾校训练场;同时用猪舍拆迁补贴的费用与人合伙,在距湘江约3公里的油麻田村,新建一个种养结合的养殖场,养殖粪污全部资源化利用。“收入不减反增。”李志军笑呵呵地对记者说。
至2017年底,湘江流域禁养区外15727家畜禽规模养殖场,已有12811家完成粪污处理设施设备配套建设。
曾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改变传统生产、生活方式,涵养一方山水。
在全国率先启动典型流域农业面源污染综合治理,全省农作物化肥用量连续3年实现负增长;
取缔网箱养鱼,退水上岸,周边区域发展生态农业、休闲旅游,同样围绕湖区库区赚钱,但赚得更“干净”;
试点退耕还林还湿,2017年完成还湿面积3571亩、还林面积1060亩,可净化污水8644万立方米,相当于一座大型水库的库容;
消除城市黑臭水体131个,还市民一个水清岸绿的近水、亲水空间;
持续整治重点行业企业、工业园区污染,省级及以上产业园区(工业集聚区)污水集中处理设施建设快马加鞭。
“治”“调”并举,湘江流域排放的污染物总量大幅减少。据环保部门统计,与2013年相比,2017年湘江流域Ⅰ至Ⅲ类水质断面比例提高4.3个百分点;汞、铅、砷、镉与六价铬等重金属年均值浓度,分别下降了29.2%、40.5%、25.5%、57.5%和39%。
2013年4月1日,《湖南省湘江保護条例》正式施行,这是我国第一部江河流域保护的综合性地方法规。
鲜为人知的是,这部法规最初拟命名为“湘江管理条例”。
从“管理”到“保护”,一词之变,体现的是湖南在生态优先、绿色发展方面的理念先行。
用最严格的法治,管江、护江。
对湘江流域各级政府“一把手”实行生态环境损害责任终身追究制。一旦造成严重污染,“企业摘牌子、老板戴铐子”,官员也要“摘帽子”。
实行最严格水资源管理制度,水资源开发利用控制红线、用水效率控制红线、水功能区限制纳污红线三条红线不可逾越。
今年,《湖南省湘江保护条例》启动修订,依法治江步步深入。
在试行两年的基础上,全新修订的《湖南省环境保护工作责任规定》和《湖南省重大环境问题(事件)责任追究办法》(以下简称“一规定一办法”)于今年1月实施。
新的“一规定一办法”,全面落实中央提出的“党政同责”“一岗双责”新要求,在全省实现党委、政府及(纪检)监察、审判、检察机关共38个省直相关单位环保责任全覆盖。
湘江、洞庭湖、东江湖3个环境资源法庭应声成立,开启了司法跨行政区划集中管辖专门化治污的新模式,用司法利剑护青山绿水。
河长制,更为湘江构建起责任清、合力强、效率高的保护治理格局。
2017年以来,湖南加快落实中央统一部署,全面推行河长制。
至去年底,湘江流域省、市、县、乡、村五级河长体系已基本确立,覆盖湘江流域8市的1万多个村。目前,湖南共明确各级河长3.57万人。
纵向,从地方党政主要领导(省长、市长)开始,“系在一根绳上”的还有县市区委书记、县市区长、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等;横向,从党委、政府相关部门开始,组织、宣传、发改、财政、环保、水利、农业等21个部门,各有分工,各司其职,谁都不能在河湖管理保护上缺位。
湘江保护与治理,非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是某一部门能担起的担子。
从2015年开始,湖南着手理顺环境保护责任体系,形成各部门齐抓共管、全社会共同努力的“大环保”格局,助力湘江保护与治理。
株洲清水塘,湘江五大重点治理区域中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261家企业搬迁改造,涉及2.01万名职工,约10万居民,影响工业年产值200多亿元。
“为完成清水塘治理,株洲可谓举全市之力。”株洲市湘江办副主任曾湘华介绍,株洲市构建起“一把手”负总责的工作格局,将湘江保护和治理列入年度绩效考核和党政领导干部生态环境和资源保护职责;全市200多名干部搬进清水塘老工业区搬迁改造指挥部,挂图作战,最终将看似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变成了现实。
污染越重,处罚越多;保护越好,奖励越多。因为全年全部考核因子均达到Ⅱ类标准,2014年,永州市获得600万元奖励资金;而下游一些城市则因水质下滑被处罚。水清水浊奖罚分明,湘江流域全面探索生态补偿机制,迄今累计奖罚资金达到1.27亿元,有效倒逼市县做好湘江水环境保护。
5月25日,烈日当空,冷水江市锡矿山街道七星居委会56岁的党支部书记曾文平召集10余名林地养护员,上了兔子岭。“今年刚种下的树苗,得赶紧浇水才行。”这些年,曾文平带领村民自发成立养护队,硬是在“不毛之地”保住了25万株抗污树苗,为湘江减污出力。
5月26日,周六清晨,“河流守望者”毛建伟又一次来到涟水入湘江口,“比较清澈,与上个月相比,漂浮物少了。”从2011年开始,毛建伟发布1197条“湘江守望者”原创微博,记录着湘江的点滴变化。
“您讲得比教授还好!”5月23日,自称“草根环保兵”的章志标在长沙市天心区青园街道讲完环保课后,得到中南林科大一位教授的由衷称赞。如果事先不知道他是一个农民,听众无疑会认为他是一名生态环保专家。
……
三湘大地,这样的“养树人”“守望者”“环保专家”正变得越来越多。
志愿者、环保组织,已成为湘江保护与治理的一支生力军。
2013年11月,由省文明办、省志工办、省环保厅、团省委联合发起“绿色卫士”行动计划,将其作为省“一号重点工程”——湘江保护与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经过层层筛选的200名志愿者,有大学生,有环保“老兵”,也有知名教授、媒体人,对湘江流域设置的141个志愿者守望监测点,开展定员定岗监督。
长沙绿色潇湘环保科普中心选取了一批重要饮水水源地跟踪调查,发现问题就向政府部门反映。几年下来,他们见证了不少污染问题的整改、水源地的变化,也还在继续跟保护区内的排污口“较劲”。
湖南省环保志愿服务联合会,实施湘江全流域生态环境现状调查项目,开展“保护母亲河”行动,搭建“候鸟守护者”行动网络,2016年获得第七届全国“母亲河”奖。
在湘潭、永州、宁乡等地,“民间河长”数以千计。他们主动巡河,维护环境,成为“官方”河长们的“眼睛”和“左右手”。
湘江保护与治理,需要全社会力量的共同参与。
湘潭縣云龙学校首创“两型”教材,“两型”课程一上就是10年。如今,这套《小学生两型知识教育读本》通过全省14个市州各小学图书馆、图书室,供各年级小学生阅读、使用。
省水利部门组织的“关爱山川河流,节水护水在行动”志愿服务项目,开展“河道保洁随手拍”,建立“社区水银行”,培养“节水小卫士”,该项目连续3年夺得中国青年志愿服务项目大赛金奖。
“绿色中国年度人物”朱再保、“两型人物”张运和、“湖南好人”蒋科、“江豚奶爸”徐亚平……持之以恒践行环保,宣传环保,让更多人认识到环保不是“别人”的事,而是与己息息相关。
两型理念、环保知识进课堂、进社区、进家庭,环保意识逐渐深入人心。
长沙的小志愿者们在探访“上游一公里”后,给市长写信反映江边“有人乱丢垃圾,希望您能多多重视”。
省水利厅水资源处处长曾扬在生活中常被儿子监督和“教育”:“您是‘管水的,更要‘节水”……
湖里碧波荡漾、水天一色,岸上绿草如茵、鲜花绽放,远望亭台楼阁、小桥流水……5月25日下午,呈现在记者眼前的株洲万丰湖,是一幅美轮美奂的图景,令人难以想象这曾经是个污染严重的城市内湖。
万丰湖离株洲清水塘工业区仅有一江之隔,曾是受清水塘工业废气和重金属污染最严重的区域。通过河道治理、生态修复、排涝闸跨湖桥建设,万丰湖与湘江实现“水系连通”,再现秀美风景。入夜,市民纷纷走进万丰湖公园,音乐飘飞、舞姿翩跹,一派闲适。
行走湘江流域,这样“凤凰涅槃”的故事比比皆是:
昔日污浊“龙须沟”,如今清澈“生态河”,穿越长沙城区汇入湘江的圭塘河曾是市民避之唯恐不及的污染之地,历时10余年治理,已成为人们流连忘返的美丽风光带;
告别几年前的满目疮痍,有“百年锰矿”之称的湘潭锰矿,变身为国家矿山公园,绿色成为主色调;
一度矿渣、尾矿堆积,鱼虾绝迹的郴州秧溪河,如今成了市民垂钓的好地方,秧溪河沙滩公园一举拿下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
铁腕治污,湘江嬗变。变化,刻进了老百姓的心里。
河水清了,绿地多了,鱼儿回来了,垂钓的人多了,下河游泳的人多了。人们说,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湘江又要回来了。
变化,刻进了决策者的理念里。
“一号重点工程”实施之初,面对企业往哪搬、钱从哪来、人往哪去、土地怎么治、新城怎么建,一些地方负责人多有犹疑。现在回过头来看,以前的那些争论、争辩早已烟消云散。如今,湘江沿线8市都有一种强烈的自觉意识:不能把劣质水交给下游城市。
2014年,建厂近60年、年销售收入达10亿元的湘江纸业有限责任公司面临关停并转。湘纸何去何从,是一关了之,还是在永州择地重建,抑或异地搬迁升级改造?方案几经论证,为了保障湘江上游水质安全,主管部门和企业决策者一锤定音:搬!历时两年多,湘纸并入岳阳纸业,异地重生。搬迁后留下的1000多亩地则成了湘江永州段的“风水宝地”。
变化,刻进了建设者的行动里。
湘江长沙航电枢纽东侧,一条541米长的鱼类洄游通道,将水流速度控制在0.3至0.5米/秒,水深控制在2.5米左右,这是湘江四大家鱼洄游最舒适的环境。5月26日,记者通过在线监控系统,清晰看到鱼儿们畅快洄游。工程建设方相关负责人席先权说:“以前我们只考虑工程如何为人类服务,现在首先想到的是不破坏生态,再建设工程。鱼儿们自由自在,母亲河才能生机勃勃。”
变化,更刻进了企业的血液里。
5年前,“眼泪汪汪”告别还在盈利的老厂房,湖南水口山宏兴化工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陈昌礼,带领企业开启脱旧换新之路。企业入园、升级改造、创新工艺,污染的帽子摘下了,成本降低了、能耗下降了,产值却翻了番,入列衡阳市拟上市公司后备名单。回想往事,陈昌礼庆幸不已:“如果不主动淘汰落后产能,面对猛烈的环保风暴,企业早就关门了;治污虽然带来了阵痛,但也为企业发展赢得了生机。”
宏兴化工对面,一片总占地面积近2000亩的巨大工地上,吊车林立、车来车往,株洲冶炼集团新的锌冶炼基地正在紧锣密鼓建设。全面退出株洲清水塘地区,这家已有62年历史的知名冶炼企业,将“人生下一站”选定在衡阳水口山循环工业园,又一次开启艰难辉煌的转型之路。与此前入园的五矿铜业一起,打造一个年产30万吨锌、30万吨铜、10万吨铅的现代化铜铅锌产业基地,这也将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铜铅锌产业示范基地。
实践证明,雷霆治污没有影响经济发展,恰恰推动了高质量发展。湘江两岸,产业结构变“轻”,发展模式变“绿”,经济质量变“优”,一幅绿色发展图卷正徐徐展开。据统计,2013年至2017年,湘江沿线8市GDP历年的增长率合计为41.3%,财政收入的增长率合计为39.4%。
用环境治理留住绿水青山,用绿色发展赢得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湘江北去,不舍晝夜。
湘江污染不是一日造成的,保护与治理同样是一场持久战。正如省委书记杜家毫指出的,“必须有‘功成不必在我,建功必须有我的境界,以久久为功的决心和信心,一棒接着一棒干,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牢记习近平总书记对湖南提出的“守护好一江碧水”的深情嘱托,湖南正全力推动湘江保护与治理省“一号重点工程”向纵深发展,向“一湖四水”延伸。“以‘一湖四水的清水长流、岁岁安澜,为建设清洁美丽的万里长江作出新的更大贡献。”这是湖南的责任、湖南的使命。
行走湘江之滨,呼吸湘江之风,掬起湘江之水,聆听湘江奔腾的声音,真切感受到湘江流域人民保护治理湘江的激情与豪迈。
待到大功告成日,湘江水碧楚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