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利益集团理论维度浅析中美贸易争端

杨瑞

一、时代背景与理论阐述

2018年3月22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总统备忘录，依据“301调查”结果，对中国进口的商品进行大规模征收关税，限制中国企业对美投资并购。2018年5月19日中美两国在华盛顿就双边经贸磋商发表联合声明。期间中美两国经过四个回合的较量，两轮谈判，贸易争端暂告一段落。此次中美经贸磋商的最大成果是双方达成共识，不打贸易战，并停止互相加征关税。

随着中美经贸关系的发展，美国成为与中国发生贸易摩擦最多、最激烈的国家。作為两个经济体量最大的利益集团，中美贸易政策更是基于不同利益集团、公共政策、政治现实的平衡与考量。

根据集团理论观点，任一特定时间的公共政策，都是经过集团的竞争而达成的一种平衡的结果。这种平衡是由利益集团的相对影响力决定的。任何利益集团所具有的相对影响力的变化，都有可能导致公共政策的变化；政策会朝着产生影响力的集团期望的方向发展，而背离失去影响力的集团的愿望。

二、从集团理论维度分析中美贸易争端

（一）基于党派中期选举及背后支持者利益的考量。

在美国民主制度下，议员和政府官员（包括总统）往往是某种利益的代言人。

根据美国宪法，国会选举每两年举行一次。其中一次与四年一度的总统选举同时举行，而另一次则在两届总统选举之间举行，即“中期选举”。 2018年美国要举行国会中期选举。

美国历次大选，共和党和民主党的竞争舞台，除了总统的宝座，还有国会的议席，在议会成来多数党也是各党追求的目标。总统所提名的政策、预算、大法官等诸多事宜，需要国会的批准。如果总统所属党派占据多数，则意味着总统在以上方面顺风顺水；否则，则意味着阻碍重重。

国会有权管理同外国贸易的商务合同，制定和征收关税。作为参众两院议员，他们可以左右美国对外贸易政策。议员当选后，更注重其支持者（本州或其它行业）利益的表达。对于有利于美国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于不利于美国的事情，哪怕仅仅影响到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立刻会有反对的意见。

2016年11月，美国在迎来特朗普总统的同时，也见证了国会的重新洗牌，总统所属派别共和党在参众两院获得绝对多数席位。特朗普总统在2017年1月20日就职以来，签署了多项总统令，如宣布废除奥巴马的医改法案，美国退出 TPP （“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等一系列行政命令。特朗普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与其党派控制着参众两院的决策权有关；另一方面，通过对中国、对欧盟采取严厉措施，兑现总统竞选时的承诺，展现其强硬姿态为中期选举拉选票。

（二）基于中美经济利益的考量

美方打破以往管制，向中国出口能源产品，如页岩油、天然气等产品，将使中国的能源进口渠道更加多元化；向中国出售更多农产品，获得大幅减少贸易逆差的机会。中国也将从美方稳定购买更多的产品，促进美国经济增长和就业，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利益的最大化和互利共赢。

正如任泽平、罗志恒在其《中美贸易失衡的根源：给特朗普上一堂贸易常识课》中指出，“中美贸易战的直接原因是中美巨额贸易顺差，特朗普政府试图通过贸易战的方式打开中国市场、减少中国出口，但造成中美贸易失衡的深层次原因具有长期性和根本性，贸易战解决不了。

全球价值链分工，导致“出口在中国，附加值在欧美；顺差在中国，利益在欧美”；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可以无节制地通过印美元、发美债的方式获取其他国家的商品和资源，这必然导致贸易项下巨额逆差；限制对华高科技出口，该领域逆差占对华逆差比重接近40%，但美对其他国家高科技出口为顺差。外资企业贡献中国货物贸易顺差的57%，美资企业是重要受益者，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中美劳动力成本差异，决定了中国在中低端制造的比较优势，美国制造业占比仅11.7%，服务业占比高达80%左右，其产业结构决定生产难以满足国内需求，需大量进口。

美国一方面呼吁贸易自由，另一方面因自身利益实行贸易保护主义，对其它国家的产品实行反倾销调查。在经济、贸易等多方面实行双重标准、采取单边主义行动，这样无疑会招致其它国家的一致反对，有损大国的形象，透支美国的信用。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国与国这间亦是如此。经贸关系一直是中美关系的压舱石和推进器。中美货物贸易已成世界第一大贸易顺差，这是事实。双方对贸易失衡问题的认识和诉求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也是事实。两国产业和经贸互补性很强，彼此依赖。只有两国经贸关系平稳了，利益纽带才会更牢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才会更加巩固。

三、基于美国农业州及能源工业集团利益的考量

美国耕地资源丰富，农业生产率很高，不仅满足美国国内的粮食和其它农产品需求，还满足了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其它国家的需求。其牛肉、大豆等产品的性价比极高，而且具有稳定供应能力，即使加上运费、关税等成本，也比中国本土生产的牛肉、大豆便宜。引入美国农产品同国内农产品竞争，有利于降低国内农产口价格，提升人民福利。

中美贸易争端中针对美国农产品的制裁严重损害了农业州的经济利益，而这恰恰是特朗普极不情愿看到的情形。因为这些农业州属于票仓州，不管对于2018年11月的中期选举，还是对于2020年特朗普竞选连任总统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能源是现代经济的血脉。美国自“页岩革命”以来，正逐渐从一个能源进口大国，转变为一个能源输出大国。对美国最重要的是，需要足够的市场能消耗不断增加的美国页岩油。目前除中国外，其他轻质原油市场似乎也已饱和。中国要发展则需要进口大量能源，美国对华能源出口，更是中国一直在争取的事情。如今，美方打破以往管制向中国出口能源产品，对双方来说，是双赢的好事。一方面，美国可以多赚钱，另一方面，将使中国的能源进口渠道更加多元，有助于缓解资源环境紧张局势及污染问题。

四、基于知识产权、制造业集团利益的考量

现今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能够独立于其它国家或地区存在。中美两国亦是如此。中美贸易争端，我们清醒地意识到中国在科技创新、高端制造、金融服务、关键核心技术、军事实力等领域跟美国的巨大差距。

中国不仅在 “芯片”上受制于人，在很多基础核心技术领域几乎全面失守！我国手机的产销量位居世界首位，但大部分生产手机所用的CPU、基带等核心部件还是要从美国高通、英伟达等高科技公司采购，在产品定价、软件产级、知识产权等方面受其牵制。能买绝不研发，能做低端绝不做高端，是该放弃这种错误战略的时候了。正如中国最高领导人所说：核心技术是国之重器，在别人的地基上盖房子，再大再漂亮也可能经不起风雨，甚至会不堪一击。

中美劳动力成本的差异，决定了中国在中低端制造的比较优势。制成品是中国的强项，服务贸易是美国的优势。美国制造业占比仅11.7%，服务业占比高达80%左右，其产业结构决定生产难以满足国内需求，需大量进口。中国出口的大量的技术产品，相当一部分属于“在中国制造”，而不是真正的“中国制造”。制造业的竞争力，仍然是未来国力的关键。为此，中国提出了“中国制造2025”战略，正朝着自主创新的道路稳步向前。

美国政府打压“中国制造2025”，采取各种手段维护美国在技术和制造业领域的领先优势，对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实行封锁。到现在为止，其制造业的竞争力仍远高于中国。

这次贸易摩擦让中国再次认识到创新的重要，保护知识产权的重要。为适应中国经济内在发展需求，中国重组了国家知识产权局，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任何时候，中国都会守住自己的底线，不拿核心利益做交换，为中国制造业升级赢得和平的外部环境和宝贵的时间。

五、启示

新中国成立到现在，美国从来就没有对中国客气过。以各种手段对中国进行打压、遏制，妄图将正在崛起的中国扼杀在摇篮中。而中国就是这么一个国家：越是打压遏制、越是发展迅速！如果没有这场贸易冲突，中国在很多领域的开放步伐不会这么快。

双方在经贸以及地缘政治层面的相互需求非常强烈，美国需要中国购买其国债及产品，中国则需要美国的技术。虽然彼此看不惯，但又不得不合作，融合越来越深入。中美贸易争端既有中国自身的原因，如部分产品进口关税较高、政府给予部分国企补贴以保护发展中的行业等原因；也有美国自身的原因，如过度消费、美元霸权、限制对华高科技出口等因素。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逐渐强大，中美贸易争端将会越来越多，解决中美貿易失衡问题需要双方共同努力。美方应正视贸易逆差产生的深层次原因，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否则，中美贸易逆差仍将持续。（作者单位为山西农业大学信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