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树强,朱佩娟,2,*,吴小双
1.湖南师范大学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长沙 410081
2.湖南师范大学地理空间大数据挖掘与应用湖南省重点实验室,长沙 410081
“景观”是一个内涵丰富,外延宽泛,被多个学科使用的概念,基于景观生态学视角,“旅游景观”被认为是人类出于旅游的目的,对原生自然景观或文化景观进行旅游开发而形成的一种新的景观,是游客旅游活动的生存空间和感知客体[1],成为旅游地理学研究中一个新的研究领域。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旅游地理学研究的对象越来越广泛和复杂,旅游景观也逐渐被赋予了更多含义,提出了“旅游景观系统”、“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等概念,加深和拓宽了旅游景观的内涵与外延,对系统地研究旅游景观起到了较好的推动作用。
与整个旅游地理学的相关研究相比,目前有关旅游景观的研究国内外相对来说都较少。以“tourism landscape”为关键词,标题为字段,在“ScienceDirect”、“IngentaConnect”等数据库中进行搜索,仅得到90条记录,可参考的有效文献相对较少。利用中国知网进行文献查询,以“旅游景观”为关键词进行搜索,一共得到1980篇相关文献,源自核心期刊的则仅有599篇(截至2017年4月)。总体来说,关于旅游景观的相关研究在逐年增加,但研究主要集中于旅游开发和可持续发展等方面,从景观生态学的视角研究“旅游景观”仅处于概念的引入阶段,运用景观生态学方法分析旅游景观的尺度、格局与过程较少。景观生态学是一门多学科交叉的新兴学科,它的主体是地理学与生态学之间的交叉。景观生态学以整个景观为对象,通过物质流、能量流、信息流和价值流在地球表层的传输和交换,通过生物与非生物要素以及人类之间的相互作用与转化,运用生态系统原理和系统方法研究景观结构和功能、景观动态变化、相互作用机制以及景观的美化格局、优化结构、合理利用和保护等[2]。景观生态学的研究重点是格局、尺度和过程,注重从整体综合观点研究景观生态系统的格局、功能与动态,将空间格局与生态过程的相互关系研究作为其理论核心,以寻求景观生态系统优化利用与合理保护的途径[3]。旅游景观生态系统与一般景观生态系统的人地关系存在作用主体、作用方式与空间分布等方面的差异,因此,有必要对现有的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格局研究思路与方法进行突破[4]。本文从生态系统的角度出发,综合景观生态学、旅游地理学等研究理论和方法,分析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内涵和特征,力图反映系统内部要素相互作用关系及其空间分异,以丰富对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研究[5]。基于湖南省的A旅游景区的核心景观对其旅游景观生态系统作实证研究,探索湖南省旅游景观格局特征及其优化策略。
景观的特征与表象很丰富,人们对景观的感知和认识也多种多样,因此,对于景观,不同学科有不同的理解,甚至在同一学科中也长期存在着不同的解释。景观生态学上的景观作为研究和维系可持续性的基本空间单元则强调不同尺度上的空间异质性,且它突出了生态学系统中多尺度和等级结构的特征。而这一概念也被越来越多的旅游地理学研究者所青睐,20世纪70—80年代“景观论”被引入旅游科学,出现“旅游景观”新概念。
由于学科差别和研究角度的不同,国内外学者对于“旅游景观”的概念并未达成共识,国外学者对景观结构的研究倡导 “以人为本”的原则,形成了以地理学社会论为主的三大学派:城市生态学派、社会心理学派和地理学社会论,注重对景观结构的认知探讨。对旅游景观及其评价的研究已由客观到主观,由宏观到微观,由对景观特征研究延伸到对其内涵的研究,由景观形态到对其功能的研究[6]。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旅游景观的保护和持续发展[7]、旅游景观的文化属性[8]、旅游景观系统内部的相互作用[9-11]以及某些特定区域的旅游景观特征方面[12,13]。随着旅游资源开发广度和深度的增加,许多国内学者开始着手对感知景观进行研究,进而对其结构进行了概念性的探讨,一般认为旅游景观是旅游者对旅游资源环境的认知结果,认知是研究旅游景观的核心[14]。目前,我国学术界对旅游景观的认知评价主要有两方面的趋势:以俞孔坚为代表的以景观资源为主体的景观美学认知评价和以王兴中为代表的从空间角度、以旅游者为主体的旅游景观认知评价,后者则着重研究区域旅游认知景观的构成[6]。除此之外,旅游景观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景观的规划开发[15]、旅游景观类型划分与评价[16]、景观形成机制[17]等方面,且以定性描述为主,也并未对旅游景观研究的尺度、格局、功能等理论作较多探讨。
景观生态学是在现代地理学与生态学结合下产生,研究如何运用生态系统的理论和方法,创建最适合人类生产和生活需要的地理景观,景观生态学能够直接架起生态学理论研究与社会实践之间沟通的桥梁,在旅游地理学的研究领域中极具应用的潜力[18]。因此,从景观生态学的视角出发,对旅游景观的概念进行界定,有助于整合经济、社会、生态等人文与自然要素,能够对旅游地可持续发展的复杂情况形成全景式、多维度和多尺度的视角,从而使研究结果更加全面、客观。进而将旅游景观定义为:旅游景观是指在特定区域内,以旅游资源为依托,由旅游者、当地居民等社会经济因素与自然条件相互作影响所形成的具有空间异质性的旅游地域综合体,这一系统在不同的尺度下具有多样的格局、功能与等级结构特征[19]。
景观生态系统作为以整体性为特色的地域综合体,是地球表层不同地段自然要素与人文要素的功能统一体,是由自然、生物和人类组成的复杂三维现象的中尺度的宏观系统。而景观生态学也已经发展了一系列整体性的和人文社会学的方法来研究自然—社会相互关系,注重从整体综合观点研究景观生态系统的尺度、格局与过程以及功能等方面,目的在于寻求景观生态系统优化利用与合理保护的途径。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恰恰也是由区域内相互关联的自然现象总体、人文现象总体以及自然与人文现象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复合系统,其特征是在一定的地域空间范围内,有集中的旅游资源、旅游基础设施与旅游接待设施,使整个区域具有美学意义和吸引力。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是旅游者活动的主要区域,能够满足旅游者游览、观赏、求知、度假、娱乐、探险猎奇、考察研究、体育锻炼及友好往来等需求[20]。
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是景观生态系统概念的衍生,作为自然演替过程与人类活动相互作用的产物,对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研究需要理解这两个子系统及其相互作用机制。自然环境子系统指旅游景观生态系统中除人类之外的物质环境,包括地质、地貌、气候、水文、土壤、生物、耕地、建筑、道路等要素,自然环境是旅游活动产生的物质基础,对旅游发展的支撑作用是其他任何因素均无法取代的。对人类社会子系统的理解则应从旅游者与当地居民两方面展开[21],旅游者是旅游景观生态系统形成的关键,旅游流在系统空间内的输入输出方向、速度和方式都有自身的规律性,并且可能改变了原有的景观格局,成为整个旅游景观生态系统中最为重要的组分;当地居民则是指直接或间接为旅游业提供管理、经营服务的当地常住居民,他们本身可能就是重要的旅游资源,或者出于追求旅游经济的目的投身于各类旅游事业的建设(例如旅游地的交通、通讯等)和旅游产品的开发,是旅游景观生态系统中另一类重要的人类活动[22]。
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是旅游者、当地居民与其周围的自然环境,遵循相应的生态、经济与社会规律,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所形成的,具有旅游功能的地域综合体,具备一定的格局、功能与动态变化特征。景观生态系统最基本的特征是空间异质性,而景观生态系统的尺度、格局与过程以及功能是景观生态学研究的核心,景观生态系统与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对应关系如图1,其中景观格局被视作景观生态系统的空间异质性在水平面上的投影[5],因此,格局研究是认识与理解景观生态系统空间异质性的重要途径。
图1 景观生态系统与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对应关系Fig.1 Correspondence between landscape ecosystem and tourism landcape eye
在旅游景观生态系统中,自然—人文环境因子的空间特性构成了系统基本的结构异质性框架,其中旅游者是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核心要素,旅游活动是旅游者在当地居民的引导下在自然环境空间内的运动过程,能体现系统内部各要素的空间相互作用机制。结合旅游活动的空间分布特征,以及景观生态学中对景观格局空间单元的划分,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格局特征可分为景观整体格局和旅游流空间结构两个方面,其空间单元可划分为斑块、廊道和基质[22]。斑块指旅游景观生态系统内部旅游者集中分布的非线性空间单元,借鉴邬建国等学者对斑块化的研究,归纳出旅游景观斑块化的原因和尺度依赖性如表1,旅游景观斑块由节点与域面组成,其中,节点是景观尺度上旅游者空间聚集的结果,也是景点(区)尺度上旅游者空间扩散的源点;域面是旅游者以某个节点为核心的旅游活动空间。廊道为连接各节点的交通线路,包括航道、铁路、高速公路和公路等。基质指斑块和廊道所在的背景生态系统,是旅游景观生态系统内部除去斑块与廊道之外的所有地域空间[3]。
旅游景区作为特定的土地利用斑块,类似于一个生态系统,对于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格局的特征分析,关键在于把握其景观整体格局,应着重从旅游景观分布特征、旅游景观多样性与异质性、旅游景观间的空间关系三方面展开(图2),三者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决定了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格局。
湖南省位于长江中游,东临江西,西接重庆、贵州,南毗广东、广西,北与湖北相连,因大部分省域面积在洞庭湖以南,故称湖南,又因湘江流贯全省南北,所以湖南也简称“湘”。全省面积21.18万平方千米,从地形地势来看,湖南省东、南、西三面都环山,中部丘陵起伏,北部平原展布,名山大川等地文景观占有突出地位,省内气候四季分明、热量充足、降水集中。从水系来看,境内湘、资、沅、澧4条水系汇入洞庭湖,再注入长江,水域旅游景观丰富。湖南省古属楚国,历史悠久,不仅自然生态景观独特,人文旅游景观也相当丰富,主要以文物古迹建筑与设施类为主。2016年全省接待国内外游客5.6亿人次,同比增长18.3%;实现旅游总收入4720亿元,同比增长27.1%,由此可见,湖南省各类旅游景观吸引力较大,对全省经济发展的拉动和支撑作用明显,整个旅游业发展前景广阔。本文基于对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研究,以最小的景区为基本研究尺度,其特征在于这些斑块具有独特的景观,空间异质性较强,面积相对较小,包含要素也相对单一[22],便于对省域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格局作分析。因此,选取湖南省所有的A级旅游景区为研究对象,如图3,旅游景区名录和相关旅游经济统计数据通过湖南省旅游局官方网站公布的信息获取,截止时间为2017年5月。湖南省的各类路网数据来源于对2015年SPOT遥感影像、地形图的提取和矢量化处理,其他社会经济统计数据来源于《湖南省2016年统计年鉴》。
表1 旅游景观斑块化的原因和尺度依赖性Tab.1 tourism landscape planning reasons and scale dependence
图2 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景观整体格局及分析框架Fig.2 Landscape of the overall landscape architecture and analysis framework
图3 湖南省A级旅游景区空间分布图Fig.3 Hunan Province A-class tourist attractions spatial distribution map
旅游景观的密度能集中体现湖南省整个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旅游景观分布特征,为了选择更具代表意义的密度类指标,本文选择旅游景区综合密度作为考察因子[23]。其公式为:
式中,D为综合密度;Q为A级旅游景观的数量(个);S为所在区域即中尺度斑块的土地面积(平方千米);P为所在地市的国民经济总量(亿元)[24]。旅游景区的综合密度体现了单位面积、单位国民经济产值拥有的旅游景区数量,进而直观反映旅游景观的密度,该指标考虑了自然和经济两方面的条件,较为全面地体现斑块旅游景观的密度特点。
旅游景观综合密度主要是基于中尺度斑块的面积和国民经济总量来考量的,为了更直观地分析湖南省旅游景观分布特征,采用核密度分析法将湖南省旅游景观密度直接体现在整个斑块上。核密度分析是空间分析方法的代表,核密度估计值能够根据输入要素计算整个区域的数据聚集状况,重点反映一个核对周边的影响强度。核密度估计值越大,表示点越密集,区域事件发生的概率越高。其公式为:
综合类型丰度类型考察的是旅游景观在种类上的丰富程度,突出体现了旅游景观在整个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格局中的多样性和异质性,将旅游景观分为三个层次,即景系、景类、景型,景系(大类)为第一层次,景类(类)是第二层次,景型(基类)为第三层次。第三层次的景型是最基本的层次,即为《中国旅游资源普查规范》(试行稿)中的基本类型,称为基类。此分类系统中共有3个景系、10个景类、98个景型[25]。对于湖南省的A级景区的景观而言,根据景区的核心景观分类,主要涉及自然和人文两大类景系,包含地文景观、水文景观、气候生物景观、历史遗产景观、抽象人文吸引物景观和现代人文吸引物景观六大景类,综合类型丰度的公式为:
式中,A代表旅游景观综合类型丰度,Ci为第i类旅游景观占全部景观的比例,Tj为第j个地市i类旅游景观占全省同类景观的比例,n的取值范围为1—6[26]。
旅游景观连通性反映了交通廊道对游客流的便利程度,也是理解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整体格局特征的关键,PC指数既可反映斑块的连通性,又可计算各斑块对旅游景观连通性的重要值,衡量景观格局与功能的重要指标[27],其计算公式:
式中:n表示旅游景观生态系统中的斑块总数;ai和aj分别表示中尺度斑块i和斑块j所拥有的旅游景观数量;AL是研究区域旅游景观的总数量;pij是旅游者在斑块i和斑块j直接扩散的概率,0<IPC<1。
通过综合密度和核密度分析法,结合源数据,计算得到湖南省旅游景观综合密度和核密度结果,如表2和图4。
通过综合类型丰度模型计算得到湖南省旅游景观综合类型丰度,如表3。
旅游景观的空间配置也是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格局分析的一个重要维度,各斑块的通达度用旅游景观连通性模型计算得到,如图5。
表2 湖南省旅游景观综合密度Tab.2 Tourism density of Hunan Province
图4 湖南省旅游景观核密度图Fig.4 Nuclear density map of tourist landscape in Hunan Province
图5 湖南省旅游景观连通性分析图Fig.5 Hunan Province landscape connectivity connectivity analysis
表3 湖南省旅游景观综合类型丰度Tab.3 Comprehensive types of tourism landscapes in Hunan Province abundance
湖南省旅游景观综合密度整体呈现湘西、湘东北较大,湘中南较小的特征(图6)。具体来看,湖南省的旅游景观集中分布在张家界、怀化和湘西州等湘西地区,这类中尺度的斑块面积小,但是旅游景观数量比较多,旅游资源禀赋的差异造就了湘西地区旅游景观的天然优势。其次,湘潭、益阳、长沙和株洲等湘东北地区的旅游景观综合密度也较大,只有岳阳和常德的旅游景观综合密度偏低,原因是由于这类斑块面积大,经济发展水平适中,但是除了某几个典型的旅游景观外并没有太多的旅游景观,形成湘北旅游景观的凹槽,值得注意的是长沙作为湖南省的省会城市,虽然拥有最多的旅游景观数量,然而经济发展水平极高,削弱了这种景观集聚优势,旅游景观综合密度位于全省中间。最后,湘中南斑块的旅游景观综合密度普遍都比较低,在这样的格局中,郴州的旅游景观综合密度表现地异常突出,处于整个大尺度斑块的中上位置。
旅游景观核密度分析作为旅游景观综合密度的补充分析便于更直观地把握湖南省旅游景观的分布特征,如图7。容易看出,湖南省旅游景观整体呈现出“西边一片,东边一线”的景观分布特征。以西北部武陵源旅游景观为主的包括怀化中南部的一大片,凭借张家界的石英砂岩地貌和部分发育良好的喀斯特地貌,以及亚热带原始次生林所形成的举世称奇的自然旅游景观,加之湘西少数民族的独特风情所构成的人文旅游景观的大力开发,成为世界知名的旅游景观斑块。以东部沿京广线廊道分布的岳阳、长沙、衡阳和郴州等组成的以来南北向的旅游景观带,依仗历史文化名城及其大量的历史文化遗迹旅游景观,如岳阳楼、岳麓山、岳麓书院等,以及宗教文化旅游景观,如衡山,故而也被旅游开发者首选。综上,“西边一片,东边一线”的旅游景观格局落定,这一格局促成了湖南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两大中心——张家界和长沙的形成[28]。
图6 湖南省旅游景观综合密度风玫瑰图Fig.6 Integrated landscape density of tourist attractions in Hunan Province rose map
图7 湖南省旅游景观核密度特征分析图Fig.7 Figure of nuclear density of tourism landscape in Hunan Province
通过综合类型丰度模型计算得到表3。整体来看,湖南省旅游景观类型丰富,呈现历史遗产景观>现代人文吸引物景观>地文景观>水文景观>气候生物景观>抽象人文吸引物景观的特征。湖南省有长沙、岳阳、凤凰和永州4个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其中长沙作为“楚汉名城”是我国历史上唯一经历三千年历史城址不变的城市,此外还有一系列国家级、省级、市级的历史文化名镇和名村等,因此,湖南省的历史遗产景观最多。随着湖南省城市化进程加快,现代人文吸引物景观数量也逐渐增多,仅次于历史遗产景观数量,旅游景观生态系统古今风貌并存。对于自然旅游景观而言,湖南省各种构景地貌多彩多姿,名山大川占有突出地位,水域风光秀丽,生物景观层出不穷,三类旅游景观数量依次排列。相比之下,湖南省抽象类人文吸引物景观则很少,主要集中在长沙和湘西地区,湘中部的南北向斑块甚至没有这类旅游景观,旅游开发也更应注重对人文民俗风情资源的挖掘。具体来看,长沙的旅游景观多样性组合最好,这与长沙拥有最多的旅游景观数量密切相关,整个湘西斑块除怀化外的旅游景观多样性组合较差,以地文景观为主,其余地市斑块的旅游景观多样性组合则表现平平。
旅游景观多样性并不能表征其异质性,为了充分说明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格局特征,结合湖南省旅游业"十三五"发展规划纲要涉及对斑块功能的阐述[29],就其异质性作分析和比较,如表4。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大致可分为十二个功能区,每个功能区都有相应的代表斑块和标志性旅游景观,这些景观呈现普遍分布与相对集中的特征,平面规模较大,以团块状和条带状斑块为主,如湘江、凤凰古城等,加之与其邻近的旅游景观的组合,一起成为独具特色的旅游景观和欣赏对象,形成斑块主体景观和中心[30]。不同旅游景观的空间构成也不相同,在旅游景观异质性中渗透了多样性,综合作用进而决定了各斑块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价值和定位,湖南省旅游景观的差异性为内部斑块之间开展景观性空间合作奠定了基础。
表4 湖南省旅游景观异质性分析比较Tab.4 Comparison and analysis of tourism landscape heterogeneity in Hunan Province
通过图5容易看出,旅游景观连通性排在前三的斑块依次为长沙、怀化、郴州。长沙不仅旅游景观数量众多,而且各类交通廊道从此穿过,形成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中心之一 ,与怀化和郴州构成包括基质在内的“倒三角”景观生态系统。湘中的旅游景观连通性则最差,其它斑块的旅游景观连通性比较一般,相互差异也不大。在考量各斑块的通达度的基础上,充分考虑铁路、高速、主要公路、次要公路等各类交通廊道的影响,耦合前述旅游景观核密度分析结果(图8)可知,张家界和长沙两大旅游中心并没有很好地通过交通廊道连接起来,只有一条高速和薄弱的次级公路,湘西的交通优势主要集中在怀化,这也是怀化景观连通性较高的原因之一,而穿过张家界的各种交通廊道基本都延伸至湖南省外的斑块,甚至航空廊道也成为其重要的廊道,旅游者大多来自省域外的斑块。湘东“一条线”上的旅游景观相互连通性较好,交通廊道种类多样且等级较高,为旅游流在不同斑块之间的活动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本文在景观生态学的视角下对旅游景观进行分析,阐述了旅游景观和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概念及内涵,着重分析了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格局构成和特征,并基于湖南省的A旅游景区对其旅游景观生态系统作实证研究,得到主要结论如下:
图8 湖南省旅游景观核密度与交通廊道耦合分析图Fig.8 Coupling analysis of tourist landscape nuclear density and traffic corridor in Hunan Province
(1)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是旅游者、当地居民与其周围的自然环境,遵循相应的生态、经济与社会规律,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所形成的,具有旅游功能的地域综合体,具备一定的格局、功能与动态变化特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最基本的特征是空间异质性,而景观整体格局被视作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空间异质性在水平面上的投影,因此,格局特征研究是认识与理解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空间异质性的重要途径。
(2)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格局特征可分为景观整体格局和旅游流空间结构两个方面,特别是要对景观整体格局把握,其空间单元可划分为斑块、廊道和基质。在此基础上,对于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格局的特征分析,应着重从旅游景观分布特征、旅游景观多样性与异质性、旅游景观间的空间关系三方面展开,三者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决定了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格局。
(3)从旅游景观分布特征来看,湖南省旅游景观整体呈现出“西边一片,东边一线”的景观格局特征,旅游景观综合密度则呈现湘西、湘东北较大,湘中南较小的特征;从旅游景观多样性与异质性来看,湖南省旅游景观类型丰富,呈现历史遗产景观>现代人文吸引物景观>地文景观>水文景观>气候生物景观>抽象人文吸引物景观的特征。长沙的旅游景观多样性最好,整个湘西斑块除怀化外的旅游景观多样性较差,其余地市斑块的旅游景观多样性则表现平平。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大致可分为十二个功能区,每个功能区都有相应的代表斑块和标志性旅游景观,不同旅游景观的空间构成也不相同,进而决定了各斑块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价值和定位;从旅游景观间的空间关系来看,旅游景观连通性排在前三的斑块依次为长沙、怀化、郴州,湘东“一条线”上的旅游景观相互连通性较好,湘中的旅游景观连通性则最差,其它斑块的旅游景观连通性比较一般,相互差异也不大。
鉴于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格局特征及存在的问题,从以下三个方面对其旅游景观空间格局进行优化:一是要深度挖掘潜在的旅游景观,注重旅游景观形象的塑造和等级的提升。湖南省众多潜在的旅游资源尚待开发,在人为因素作用下,旅游资源市场化程度最高的景观聚集点是张家界和长沙两大旅游中心,为了实现整个斑块旅游景观的合理市场化,充分发挥旅游中心的溢出效应,各地市尤其是湘中南部应积极挖掘当地潜在的旅游景观,积极与既有旅游景观格局相呼应而开发和配置,并引导旅游景观形象的塑造,加强旅游景观等级的提升,扩大各斑块的旅游景观综合密度。二是要丰富旅游景观的类型,注重不同旅游景观的组合方式和差异性开发。湖南省A级景区的核心景观主要以前述的六大景类为主,应扩充其它四大景类的核心景观及其组合方式,善于抓住各类旅游景观鲜明的特色,增强异质性的同时保持多样性。三是要完善旅游景观生态系统内交通廊道等基础设施建设[31],注重规划旅游景观间的空间关系。旅游景观集聚的斑块通常是旅游流空间集聚与扩散的中心,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形成长沙、张家界两大中心,要加强这两大中心之间交通廊道的建设,以旅游规划作前瞻性的空间引导,形成合理的旅游景观空间配置。
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是一个复杂多样的综合系统,进一步剖析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格局和形成过程,多类型旅游景观的综合研究值得进一步深化。另外,本文着重研究湖南省旅游景观生态系统的格局,对其“过程——机理——机制”的研究是未来可拓展的领域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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