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辉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世界上最后一头雄性北白犀Sudan(“苏丹”)在3月19日被实施安乐死,北白犀这个在地球上生存了上千万年的物种走向灭绝。
犀牛是陆地上体重仅次于大象的动物,有“铠甲武士”之称。北白犀是北非白犀牛的简称,2011年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极危物种。可时间回溯到五六十年前,北白犀还有2000头左右。短短半个世纪,一个物种就从现实世界走进了历史长河。这个过程是如何上演的?
悲剧源于犀牛角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拥有前大后小两只角的白犀牛是盗猎者追逐最甚的动物。当其他地方的犀牛被保护起来时,生活在苏丹南部和刚果(金)北部的北白犀因当地政局动荡而遭遇大猎杀。到2008年,刚果(金)加兰巴国家公园里的北白犀全部死亡,这个物种野外灭绝。
野外灭绝是人类定义的保护现状中最为危险的一类,指某个物种的已知个体仅存活于圈养环境,或是其种群需要经过野放后才能回归其历史上存在的地点。当物种被分类到这一状态,它离灭绝只有一步之遥。那时,北白犀也仅见于捷克、美国等国的动物园中了。
但动物园中的北白犀停止了繁殖。研究发现,雄性犀牛为了保护领地而发生争斗是激发性激素的重要途径。但人工环境中,雄性犀牛没有了领地,也无法维持以前的领地意识,性激素分泌锐减;雌性犀牛长期不能繁殖,导致繁殖能力衰退直至绝育。失去了种群的庇护和交流,北白犀几乎无法自然繁衍。
作为最后的尝试,人们把4头动物园中的北白犀送到肯尼亚,希望它们在野外环境下恢复繁殖能力。但随着雄性“苏丹”的离世,这一希望也成为泡影。
“苏丹”悲怆地走向了整个种族的黄昏,也提醒人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大规模物种灭绝的时代。同样在3月,大洋彼岸的加利福尼亞湾传来消息,当地独有的加湾鼠海豚仅剩12头。生活在蒙古的戈壁熊也只剩20多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发布的2016版濒危物种红色目录中,有23928个物种正遭受着灭绝威胁。当一个物种已经不能在个体问通过相互交配而繁育后代,这个物种也就灭绝了。上一次地球的物种大灭绝时代导致了恐龙消失。这一次则让人既忧心忡忡又充满负罪感,因为它主要是由人类活动造成的。与强大的破坏力相比,人类试图挽救濒危物种的努力显得渺小。在德国的一问实验室中,虽然还保存着足够多的北白犀精子,理论上存在通过人工授精方式产下小犀牛的可能,但这绝非易事。过去几十年,人们从未从雌性北白犀体内完好地取出过卵子。至于克隆,即便未来某一天人类攻克技术难关,成功克隆犀牛这样的大型动物,那也只是现存两头犀牛的复本,携带的基因完全一样。而失去了基因多样性的物种,本质上也已经功能性灭绝。
唯一令人安慰的是,并非所有濒危物种都前景黯淡。一些繁殖周期短、种群还足够大的濒危生物,如果栖息地得到及时保护,有效杜绝过度捕杀,它们还有机会快速恢复。否则,北白犀的悲剧将不断重演。显然,这个故事不应仅仅作为一个悲剧而被记住。
(粱衍军摘自知乎图/麦小片)
雪在我周围低声絮语,
木屐
在身后的雪地踩出一串小坑。
可没有人会经过这里
寻我的脚印,
党寺钟再次敲响
脚印会被掩埋消失。
——[美]艾米·洛威尔《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