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哲
惘然回首,我们埋首于学业,战战兢兢过日;惘然回首,我们何曾欣赏过窗外的风景;惘然回首,我们多久没有和身边的亲友说说心里话;惘然回首,我们竟成了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
春花凋,夏日凉,秋叶残,冬雪化,树的年轮积累了一圈又一圈。稚嫩的孩童不再是豆蔻年华,解了麻花,留了长发,桌边的书堆越叠越高,高得遮了视野,还浑然不觉。
临近中考的我,像蛾,拼命地想去靠近温暖,却不知那种温暖很致命。以为背出了该背的知识,做完了该做的题目,就没有理由会考差、会失败。但结果总像被施了魔咒一般,进了死循环。前路,很迷茫,心情,很烦躁。
那时的我,就是个傻小孩,埋头书海,不会变通,挤出一切零碎的时间,去多背一点英语单词,去多看一点数学公式,不给自己留一点空闲,把自己搞得很累,像个呆子。那时的我,最烦的就是回家,因为回家,就会看到我最烦的弟弟。我所谓的烦,无非是羡慕,是嫉妒,羡慕他还在上幼儿园,嫉妒他可以不用考试。那时的我,多想和他互换一下身份呀。如果可以,那该有多好呀。可一切不过是妄想,很荒唐。
每每当我在房间写作业的时候,都可以听到从客厅传来的欢笑声,多刺耳,多嘲讽。其实,我也好想看电视啊!哪怕外面放的是最幼稚的动画片,哪怕我已经戒看动画好多年了,但只要能让我暂时放下书本,什么都可以!
有的时候,母亲会进来给我端碟水果,送杯牛奶,说些让我好好休息之类的“空话”。但其实,我打了鸡血的样子,才是他们理想中的状态。
直到那天,弟弟站在我的书桌前央求我带他下去走走。我记得很清楚,弟弟那红着眼、擦着鼻涕、整个人都扑在我身上、嚷着吵着要我带他去玩的模样——他硬是把自己哭成了林黛玉。我无奈,心软了,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可心里还在思忖着,要再晚多久睡觉,才能把那些时间补回来!
可真当我走下楼时,一切都释然了!风在吹,叶在飘,连黄昏的烟霞都别有风趣。我牵着弟弟的小手,坐在小径旁的长椅上。就这样,静静地,他不哭不闹,我不急不躁;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人来人往,车去车回;就这样,心情浅浅地,祈祷岁月静好。
我望着弟弟,他那天真的脸,笑得灿烂,恍如金线,将我从无尽的深淵,拉向彼岸。
只可惜太阳最终还是落下,天最终还是会暗,我牵着弟弟的手,走回家。
不禁想起白落梅的话来:“迷乱之时,即使行走在宽敞大道,也是狭窄逼仄;清醒之际,哪怕坐落在老宅枯井,亦可天高云阔。”
看了那么久的寻常街景,却好久不曾有那天的那副释然模样,一切只因心乱。
我想,我一直欠弟弟一句“谢谢”。现在想来,那天他的苦苦哀求,绝不是偶然,可能小小的他,也是别有用意的……
(指导教师:曲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