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洋作品选[组诗]

第五洋

我要开花

我要开花

颜色、大小都定了

日期也选好了

等到那天

水啊，养分啊，天气

都要顺从我

冥王星上的孩子

他决定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

他动用了五根手指头的智慧

最后，决定去火星

于是他携带一袋露水、一架天文望远镜和一脸雀斑

去了冥王星

当有一天，他骑在冥王星上

从天文望远镜里看见

地球上的父亲母亲

又悲伤地坐在门前

他决定，还是回去

那一年

那一年，牛马清闲

有人黄鹤楼上研讨风月，牵涉酿酒业

道德与经济

上不了台面

那一年

左边那个书生瘦

右边那个官员肥

那一年，天气欠揍

有人黄鹤楼边送朋友，下扬州

落日圆

落日也远

身高不够

朋友的肠胃

让人不放心

那一年

船儿瘦

江水肥

那一年，看不清政局全貌

有人离开集体

潜回省城，征黄鹤楼下

整理面部表情

白日里，劈柴、担水

晚上抄写《金刚经》

那一年

蛇山上，一朵花的野心瘦

他豢养的白云肥

你在照片里一动不动

我坐着不动

看秒针动

看分针动

看时针动

如果落日主动

想你就很被动

想你的时候，就翻看照片

照片里，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消息

从远方来的人

像一个

圆鼓鼓的气球

带来了

许多消息

消息之中

一半是好消息

一半是坏消息

我们让他说好消息

坏消息

没让他说

让他原样

带回去

于是

在欢天喜地中

我们目送

怏了一半的气球

远去

两个小孩

小区里

两个小孩

在踢篮球

一个小男孩

和一个更小

一点的女孩

在空地上

踢着篮球

男孩穿绿色衣服

女孩穿红色毛衣

两个小孩

在小区空地上

旁若无人地

踢着篮球

像踢足球那样

踢着篮球

秋暮

火车轰隆隆开过，两边是收割后

哑默的田野

几个肉身在其间淡淡移动

平原尽头，落日正自圆其说

轮椅

一个老妇人推看

轮椅准备过马路

红灯来了，她在等

轮椅里坐着一个老头

旁边，另一个老妇人

推着轮椅准备过马路

也在路邊等红灯

轮椅里也坐着一个老头

等红灯的间隙

两个推轮椅的老妇人

攀谈起来，坐在轮椅里的

两个老头，互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