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刀代笔的艺术—新木刻运动的先驱：李桦

宋佳

摘要：二十世纪的中国，荆天棘地，向来敢于改造旧社会、敢于为民族呐喊的鲁迅，以强烈的民族责任感和卓越的美术视野，身体力行的扶持和培育中国的新木刻运动，开展面向现实的木刻运动。以古元、李桦等木刻艺术家为首的中国新兴木刻艺术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从此与中国的革命事业紧密相连，荣辱与共。本篇以新兴木刻运动的代表人物李桦为主题，了解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艺术家们如何用自己的方向来拯救中国。

关键词：新兴木刻运动；李桦；鲁迅；现代版画

当我们以今天的眼光来回望百年中国史，总会为苦难沉重的年代而深思，也会为饱满的革命精神和建设祖国新貌的豪情而振奋。今天，在这个繁杂的时代，最能令人对那个时代生发感慨并振奋情绪的，莫过于前辈美术家以其革命情怀而全身心投入的创作。这方面，以李桦为代表的一大批版画家的作品尤为突出。

现代版画会的成员几乎均为“白手起家”，也很少临摹或进行细致的技法创作，创作方法通常是先观察和体验生活，再从观察和体验中构思画稿并用刻刀雕刻，几乎是一种直接进入到创作层面的创作版画。

李桦在1934年12月《现代版画》第一期“卷首语”中便明确地定义了“现代版画”的含义以及这个组织的价值、功能和追求：“木刻本质上保有一种心理组织的积极性，用她特有的强烈的明暗对照，可以表出比任何艺术更深刻的感情。木刻具有更丰富的技巧，可以自由表现社会及人生诸项。木刻是一种机械的生产，可以满足大众的要求。木刻在现社会的各个角度上，都可以完成一般艺术的使命。版画在中国虽只有短短的历史，却循着可喜的步调发展下去，这就说明了客观需求的迫切。”[1] 短短百余字便集中了“积极性”、“深刻的感情”、“大众的要求”、“艺术的使命”等鲜明的字眼，这也许是一种宣言，显示出他在“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社会责任感之下，对新木刻运动深刻而强烈的认识。

一、行进中的巨人-李桦

李桦早期的木刻作品，形式上有模仿西方版画的痕迹，用线细密，强调人物或景物的明暗透视关系，不少作品内容上多少有些空乏，比如《现代版画》第一集中的《室内人物》等等。但随着对现实社会人士的不断深入思想以及“为社会而艺术”观念的进一步确立，李桦产生了寻求新的表达方式的强烈需求。

他以有力的创作行动，实践着自己的艺术观。在抗日战争时期，李桦的版画作品以反帝反封建为主要思想。他的第一个艺术创作高峰，也是在那个时期。《怒吼吧，中国！》《一二，九的抗议》是他的代表作品，也是李桦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代表群众的呼声。还有当时的《是谁给的命运》、《起来》、《黎明》等等都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艺术作品。其中《怒吼吧，中国！》（右图）更是30年代新兴木刻的力作之一。他用粗狂而有力的线条，以象征的手法速写形式，生动的刻画了一个背捆绑着、蒙住了双眼、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挣扎着的男人躯体。刻线刚劲，视觉效果极为强烈，情绪饱满的呼喊出中华民族的危险处境。它不只是简单的富有社会功能的创作，更是李桦创作欲望的自然流淌。

在解放战争时期李桦坚决反对内战、反迫害、反压迫、反饥饿。他这个时期的主要作品有《粮丁去后》、《饥饿线上》、《怒潮组画》如右图、《都市的暗交》等。《怒潮组画》是由《挣扎》、《抓丁》《抗粮》、《起来》这四幅作品组成的，前三幅是组画《怒潮》之起因，后一幅是组画《怒潮》之结果。在表现内容上，李桦以其严谨的造型，使人物与光影、人物与故事巧妙结合起来，以叙事的形式表达了当时普通百姓所遭受的困难。

二：鲁迅眼中的李桦。

鲁迅先生在20世纪是时代的领袖人物，他举起了文学和版画两大旗帜。在当时国家的社会状况，鲁迅先生坚决的认为唯有文学和艺术可以救中国，用他自己的话说：“中国制版之术，至今未精，与其变相，不如且慢，一也；当革命时，版画只用最广，虽极匆忙，顷刻能办，二也。”[2]

也许鲁迅也未曾想到，对自己在木刻方面的践行与推广最为矢志不渝的是自己从未谋面过的“学生”李桦。李桦1923年入广州市立美术学校西画科，1930年至日本留学学习绘画，“九一八事变”之后回国任教。在拜读过鲁迅的艺术理论后，李桦便开始了“中国美术应该往何处去”的思考。1933年后李桦开始潜心自学木刻，1934年与学生在广州成立了广东省第一个木刻社团—“现代版画会”，并不定期出版手印木刻杂志《现代版画》，李桦会将该杂志与自己的作品一并寄给鲁迅指导，正是在鲁迅无微不至的指导下，鲁迅的艺术观念与精神在李桦的木刻创作中得以深入贯彻和发展。鲁迅在一年多的时间内，给李桦先后写过7封信，每一封都是长辈对晚辈的悉心教导，谆谆教诲。

三：现实主义的创作贯穿始终

李桦的版画创作实践前后历时五十多年，纵观他这五十多年的创作生涯，我们很清楚的可以看到，他始终以现实主义追求，题材上以表现人民的生活疾苦为主，艺术表现上结构严谨、黑白布局讲究、情绪饱满、感染力强。“他对脱离现实生活，内容空虚，戏弄技巧的形式主义倾向，总是直率地提出批评，从不姑息。”[6]他时刻牢记鲁迅先生的教导：“木刻已得到客观的支持，但这时候，就要严防它的堕落和衰退，尤其是蛀虫，它能使木刻的趣味降低，如新剧之变为开玩笑的‘文明戏一样。”[3]从一定角度来看，正是因为坚持了现实主义原则，抓住生活实践中产生的创作意图，把自己的思想以及对生活的观察和感悟融入到创作中去，李桦才能创作出了如此具有感染力和震撼力的版画作品。他强调：“在艺术上，我们要走为人民服务和社会主义服务的革命现实主义的道路，不能走模仿西方現代派的资产阶级艺术的道路。”[4]正是基于这种世界观和艺术观，李桦在艺术创作中才具有坚定不移的创作原则，才能够充分的体现了那个时代、整个民族的现实和理想，他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一个民族的体现，是一个渴望光明的勇敢斗士。

几十年来，他带领学生踏遍祖国的山山水水，让学生们在实践中增长才干，从现实中增加爱国主义情感。在指导学生的同时，他也创作了《一楼盖成一楼又起》、《首都的清晨》、等，又为《鲁迅小说》、《山乡巨变》、《革命烈士诗抄》、《华威先生》等文学作品创作了插画，并编著了《李桦木刻选集》、《李桦画集》、《西屋闲话》、《中国古代木刻与现代木刻》等著作。李桦将他的全部心血都奉献给了中国版画事业，始终铭记鲁迅先生所说过的预言警句：“木刻确已得到客观的支持，但这时候就要严防它的堕落和衰退，尤其是蛀虫。”

参考文献

[1] 李桦：《现代版画》为现代版画会出版的期刊，从1934年12月17日创刊至1936年5月1日，共出版了18集.

[2]《鲁迅全集》第七卷《集外集拾遗》中之《新俄画选》小引.

[3] 鲁迅：《至李桦信》1934年12月18日，见《鲁迅全集》第12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159页.

[4] 李桦：《我的转变》中《中国版画年鉴1986》，中国版画年鉴编辑委员会，辽宁美术出版社1987年版，第89页.

（作者单位：天津工业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