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刊诗选

微诗六首 轩扬

挣扎

枯枝上的蝉

提着嘶哑的嗓门

叫嚷。秋，慢慢地醒了

死亡，离自己

越来越近了

暗恋

可以沉默了

让死，在冬天里发芽

让春天的阳光、风、雨露

都交还宇宙

我只是一颗

你触摸不到

又无法被岁月赶走的星

我只在乎你

把春全部给你

我只留个秋

看着自己的心

被季节荒芜

不期而遇

风雨过后。这七月的黄昏

让我看到一个

穿红旗袍的女人

她不说话，也不微笑。轻轻地

从我身边飘过。最美的彩虹

便在我心中架起

河水

河水。极度安静

诱使一只蜻蜓

点水

蝉

我讨厌夏天

公园讨厌蝉

它们声嘶力竭地叫

使人心烦

（选自《稻香湖》2017年4期）

行走在嘉陵江上的母亲 陈朗

一段红绫在嘉陵江上曼舞，江雾弥漫

母亲的长袖一抖，江上便响彻起咿咿呀呀西皮流水的唱腔

那些岁月里，京剧是母亲行走的灵魂

也是一个没落大户长女在深宅大院里最后的荣光

岁月苍茫，青衫逍遥

转身就是千里迢迢的辗转迁徙

在川贵之间，河流纵横

母亲高亢婉转的唱腔里演绎着一个家庭的离合

古代的剧情里母亲活得如歌如泣

在嘉陵江上行走的母亲，水一样的温柔

舞台上行云流水的母亲，梦幻的碎步

掌中盘旋挥舞的红缨枪

满头凤钗剑眉冷艳的穆桂英

终于在一个临近大年的夜晚

母亲的脚步踩着鼓点平静地走进江里

那一刻，江水荡漾

母亲的青布舞鞋在浪花上腾挪起转

一代青衣凋零的身影映在江面

眼神，思念在南方

深夜，我们醒过来 林水文

老鼠在二架梁上你追我赶，尖叫

抖落了一些陈年灰尘

这时候，我们醒过来，没有哭

抱紧被子，身体像老鼠跑过般一遍又一遍

黑漆的夜，天大旱

父母在田头里守着一沟活水

知更鸟在窗外叫了又叫，飞进密林

夜有许多根须，我们顺着根须奔跑

加深了恐惧，也掩饰了恐惧

地里的父母听不到我们的呐喊

他们只关心看不见的庄稼

起床，踮着脚再关好小窗子

确认拴好门栓

准备睡去，即便到深夜，我们再醒来

夜漫长，从一头走到另一头

星星发着微光，老鼠在啃着那扇木门

它们用坚硬的牙齿对抗坚硬……

大山的呼唤 董贵昕

合租间，通道狭窄逼仄

迷宫似的鼠洞，终日不见阳光

垂下围帘

却隔不住蛐蛐的吟唱

天空传来响雷，却没有下一滴雨

妈妈和孩子

隔着一层夜色

妈妈背负大山，在城市的角落里

行走；却背不走

大山脊梁深处的刺痛

挤上绿皮火车

抱紧新买的书包、文具

奔向大山呼唤的方向

冬至 张创辉

去年冬至

女儿在异国

我在他乡

家里的妻子

用汤圆张罗一席

虚空的团圆

今年冬至

我在贵阳

妻子在家乡

北漂的女儿

用微信设一桌

圆圆的祝福

明年冬至啊

我们仨

以及新人

一起动手

做一席甜甜蜜蜜的汤圆

烧炭翁 风舞

十万大山苍茫

夕阳红扣

摇摇晃晃跌倒在黄昏

一支浓烟白

钻出丛林，飘缈在绿色之上

取白栗、木桠、香栲

这一些坚硬的细木

它们有着细腻而坚韧的人生

难以成才

遂为炭

菊花引 方启良

零零落落，开在秋风的坳里

不盛大。那一缕缕香魂被流放了太多年

时间之镰，割断你的妖艳，入枕入药

远方有人病了。野生的药引也拯救不了

变形的脊椎和寒风里的咯血

秋风还会回来

最熟悉的背影走入了另一本

泛黄的书里。像家谱，翻一次

就有一次香烟缭绕

大风拆散了野外的藩篱，金黄漫漶

总有一条属于你的归程

路燈下 李海芳

路灯下，他拖着一个长长的自己

在往回走。夜那么长，他走得那么艰难

那么悲壮。这个从体内判逃出来的自己

贴于地面，手指抠着泥土

死活不愿回去

好像家是炼狱，前方是深渊

好像他的身体是一个烧红的火炉

他整夜都在和自己斗争着

走过三条街，七个路口

直到把自己全部走丢

他蹲在地上，哭到天亮

想想第二天，没有自己的他

可能会被人敬重，会被人爱戴

会被塑成一个模型，想想

那将是，多么的悲哀

意境琐事 张新平

一片茫茫草地，游走隐晦的边界

扎成一捆捆草，排成形体，便是遮风挡雨的茅屋

松开草束，瓦解为毫无力量的草堆

火光冲天，留下一粒粒草木灰

从无来，又回到无。残渣，也有风光时分

一支充满喜悦的羽毛，出神地飘来飘去

召唤，靠近，兼容，一个又一个方阵

千丝万缕的耐性，痛苦隐隐约约

繁衍。受尽折磨，也让世界连在一起

脱俗。独自超度蜕变

一截荒凉的断柱，插在残垣中央

巅峰。轰然倒下，留下一连串疑问，找不到答案

荣耀也脆弱，挂满难言之隐，周游八方

力量的书，翻开破灭的一页

轮廓还在。复苏与再生，不用遮掩。

雨蝶 谢忠谋

大雨把尘世压低，随之而来的风暴

一阵高过一阵

此时，那个流浪的女子

蹲在码头的边缘，默默无语

她把手伸向一只准备靠岸的蝴蝶

伸向倒下的木头、风景

或，同在这样情景中相遇

却手足无措的人

它们在心里喊：總有某处会静静开花吧

总有只蝶，苦等不到蜜期

足迹 黄娟鸣

难忘秀水河畔的夜景

飞越苍穹

并非无影的过客

而是上天洒向人间的种子

在山寒水瘦的日子里

噙润一腔的情感

将曾经酝酿的那杯酒

那份情，释放为一条清泉

悠悠岁月，山水情愫

大雁飞去，流星划痕

那些被拾零的故事

背着岁月蹉跎的双脚

划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在你身上 余修霞

鄂西北群山有的是树

有树，就心满意足

像我的胃，小得只能承载

你和我一起咀嚼过的理想

青春一旦变凉，就可以

在你身上做，秋风在鄂西北

群山上做的事情

统统吹落，连同那些小花小野果

一枚苹果 秦骏

颤栗，叶片在漩涡里

打转，不愿，与秋风暂别

一枚苹果，仰着脸

同叶片交换着密码与轨迹

苹果，直立，喃喃自语

天大地大，还原不到一朵花

循着自己的童音，幻想着

后来，自己，腾空而起

千树万树，枝杆

稳坐的姿势，逐渐失控

叶片飘零，苹果

惊愕，枝杆骚动

卸下装束，苹果拒绝苦难

一袭青衣，痛饮世间万般忧愁

酒后打砸者 李军

少跟我扯哪样法律政策

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不知道我大姐是谁

知不知道我老爸是谁

马上放了我 不然的话

都他妈给我脱制服走人

我们都不出气

站在那看着他

害怕他出意外

小心防备着他

装水的纸杯有四个

可怜巴巴躺在四个墙角

这时队长接了个电话

看了看我们走出门外

一会进来看看他

然后说你们处理吧

就说我不知道这事

我们依然不敢出气

心里却在说他姥姥的

又是谁家的小舅子

还是哪家的大孙子

只好通知急救中心

先拉到醒酒室醒酒

我们站在门外躲着那孙子

缩紧了脖子抽烟

一个小民警突然嘿嘿笑了

我他妈通知了记者

活着 刘德荣

子夜的钟声响起，从自己走出

这在你看来，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但我明白，自己对自己的逃亡

往往，陷入一场更大的茫然中

一些虚构的时间，兀自明亮起来

从被动到主动

我不自觉地成为扭曲的证词

疲惫的心仍旧在奔波，一个人

总踩着光芒

独自在人间舞蹈

太早还是太晚 刘明英

早晨，我在荒芜的人影中见到草原

我听见奔腾的野马喘息的声音

而最亮的一颗星盏刚刚坠落

我的遥控器和彻夜未眠的电视机

众多的事物都困在小小的屏幕里

包括我和你。暗夜里

谁在轻诵一首小诗，嗓音低沉

似忧伤的小调。我从口袋里

掏出仅有的一枚硬币

我要买下那首小诗。而仅有的一枚硬币

从拇指和食指间滚落，像被太阳的火灼热

又似黎明之眼滚落的一滴晶莹的泪珠

它终究没有来得及表达那一句羡慕之情

我们的爱也在这意外中失去，不可获得

小雪 刘晶

眸子里的光亮

清纯、稚嫩、柔软

我一定是扎着两只羊角辫

手里挑着个小灯笼

小心呵护着火苗

跟在小伙伴的身边

不敢跑得太快

生怕风凉

灭了小世界里的温暖

等了那么久

我承认

此刻，我眼里的小雪和你们的

都不一样

落叶与轻寒一起掠过我的肌肤

时光凛冽

过往的伤痛寂静无言

有一些眼泪

将湿未湿

温暖流過我的心田

低到生命底处的光辉

慈悲，良善

花般芬芳与明媚

还原成菩萨般模样

季节里最后的色彩

单调辽阔

肃穆庄严

除了洁白

还是洁白

一望无际的洁白世界里

炊烟，朝阳和晚霞同升同落同温暖

青春早已跑远

故乡自记忆里开始泛白

我成了故乡里

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少年

不仅仅是滔滔不绝

还有看似遥远的永恒与沉默

小河上结着薄冰

还要那些碎片做什么

信仰 李翠红

父亲是奶奶捏出来的泥塑

黝黑黝黑的土腥味

他只爱和庄稼说话

年轻时吹的笛子早就扔了

他蹲在菜地里

就是一块移动的小土堆儿

我们叫他，他抬起头笑笑

还没看清，他又开始低头干活了

年轻时他把好吃的都留给老小

做小生意风里来雨里去

我们劝他七十岁了也该歇歇了

他听不懂，也不知道冷

数九寒天，不烧燃气也不开空调

雄安新区都动工了

全民都奔小康了

父亲，你所担心的

所承担的都交给我们吧

弘愿寺 陆支传

斜风，扯开一帘微雨

你静立，肃穆庄严，梵音阵阵

像一位长者

披一袭远古的蓑衣，独钓

岁月里的一点真实

隔一小段距离，你和城市相望

那些浮华虚妄的人类

面无表情地烧烤着浑浊的光阴

而后蘸上五味杂陈的调料，尽情挥霍

麻木不仁

而你无能为力

你慈祥地收留那些

夜深人静时，涉水而来的眺望

救赎或者安魂

超度三千覆水

我本没有一颗向佛的心

我只是个肤浅的游客

静立在你微雨的广场，把你仰望

我知道，那通往大殿的台阶

每上一步

都会抖落一些身上的灰尘

春山之恋 张三醉

我忧郁的桃花，带着泥土的遐思

用翅膀触摸狼嗥之中的裸体

桃花之鸟，幻彩之蝶，漫天飞翔

直到从我草屋的家门上飞走了

我忧郁的桃花，高高越过

我那低矮的目测之光！贫穷的风

种子的问询，我说：你好！

立刻就是一片大雨哗哗的回音

这太息一样我忧郁的桃花啊

穿过了草堂白发和草绿莺语的山岗

穿过了大风泪水之中的桃花河

穿过了坟墓之夜埋葬的每一条小路

我目送雨滴迷失在天空的水泥丛林中

桃花之鸟，就在这钢筋盘踞之中飞越

我的双足从狂雨的山巅一路倾盆而下

我从山中来，只为桃花开

种亲人 卜文雅

父母种下了16岁的哥哥

一同种下的，还有哥哥科学家的梦

和血肉模糊的惊魂

父亲种下了饱经风霜的母亲

积劳成疾的咳嗽比拉风匣还响

如今戛然而止

我种下了癌症的父亲

从地面退到地底

父亲还是那笔挺的军姿

此后，任由泪水怎样浇灌

我躬耕的人间

再也没有长出他们的消息

坡前的柏叶愈加葱密

如箭簇

月光是你咬碎的旧时光 高山松

你说中秋的圆月是一个苹果

那么月光一定就是你

咬碎的旧时光

月光生锈了

今年又镀了一层寒霜

把秋意盖在里面

往事便可以守口如瓶

吴刚伐桂的声音也被你咬碎了

作为治疗秋梦的药引

接引一珠昙花开放

需要多大的耐心

试图说服那两只蝴蝶

不要作茧白缚

不要与蜻蜓一起

同立小荷尖角

莲台渐渐隐入圆月

只剩满地的月光

被家乡池塘里的几支枯荷

苦苦撑着

月光下的台阶 蔡金华

寒更加入骨了

在你怀里紧抱的那一抹清冷中

歌声穿越过单薄的童年

你远行的背影

弯曲成月光下的台阶

在一缕一缕风撕碎的菊香里

你的责怪与叮嘱，都温暖如初

炮竹及烟花，它们的诉说高过天国

冬阳透过低矮的幼松，在你墓前

我把灵魂小心放入掌心，每一次叩拜

都想把头垂得更低些。鸟音从远处腾起

将疼痛与怀念一点一点击落

伏在墙头我也不会再哭了

绕开面前清冷的石碑

我看见你的身影在三月草色间

去了我最初到来的地方

王者乎 小芹

通常叫印章，而我还是喜欢叫它

玺

方寸之间，做自己的皇帝，有自己的权贵

小小的芹芽

不自滿，不溢出，戳一下即可

原以为戳一下

原以为拥有，即可

他手法娴熟，选材、篆刻、用泥、压印

仪式般庄重

有暗涌蔓延四周后说

停

相比之下，那模糊的身影多么尴尬

“摁住它

不要恣意，绝不妄为”

北风，北风 陕南瘦竹

北风哮喘了几个昼夜

山川草木惊得面目失血

几个顽皮的孩子把自己玩成了雪人

在温度计爬高的数字里

将妈妈的心揪得比冬天还要惨白

日子瑟缩着用拐杖支撑倾斜

敲打着晚霞映红的黄昏

隐贤老街 木子

从淠河堤坝到隐贤老街

涛声，在这里戛然而止

老街安静

贤人隐居

除了蓝天

只有几只喜鹊站在树枝上

古老而又僵硬

砖瓦缝隙里的小草和艾蒿

冒出房顶。铺子里

修二胡的老人也在修一颗草木心

街头街尾，对联被风撩起

那些书香墨香

一会儿，探出头

一会儿，又转身缓缓关上门

最初的 叶开

我由四十年的寂静，悲伤、沉默和无知组成。

我是被丢弃荒野的轻歌。

白茫茫的芦花一片，那其实是雪。

那其实是，你刚开口，就被风呛出的泪。

有的人躺一会儿，他就会离开，更多的人再没

有起来。

我在忍耐中收集的羽毛，它纷纷燃烧。

黄昏过后，月亮很快又将升起。

它孤零零地悬挂于苍穹，它苍白的脸千年不变。

春天像面镜子 赵敏

春天像面镜子

我在镜里望着镜外

一朵朵光滑的生命脱颖而出

死亡的褶皱布满蛛网，被时间覆盖着

我见不得生命与生命撕咬

见不得心里的洞口越来越深

一粒新鲜的词到了秋就会锈迹斑斑

我伸出的手缓缓地缩回

回不去的草长莺飞 肖武

秋水很深

每朵涟漪都隐藏着万座迷宫

那么多候鸟，飞来

让我接纳所有的动荡与陌生，并与之

形成对视的锐角

苇，尽力靠向时间的尽头

风吹白云

“落日，比羞涩还美”

血色是恍惚以外的部分，孤独得

一尘不染

清贫者 朱雪冰

我必须日复一日学习热爱的方式

学会爱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爱一阵目的不详的风

必须将我身体里暗藏的那个人紧紧抓住

让他逃不到凡尘中去

只做我一生的想往与孤独

如果我说，我们是彼此的自然灾害

你同意吗？我愿和你一起回到

文字的缝隙里去，翻捡阳光落下的碎屑

路，弯曲在记忆，我们开始转身

我把你叫做远方，其实你并不遥远

那属于我们的黑夜是有限的，年复一年

我都是你唯一

一朵种在石头里的玫瑰

不离开，也不枯萎

在湖畔 子衣

槐花把脚步放轻，再放轻

香气从树身穿过。

黑夜，依然存在。依然汹涌漫过来。

但她要清风，安静的暖。

浮世多尘埃啊。她只想独坐湖畔

与一些美好的事物，待上片刻。

风景 李艳

再一次，掀开雾幔

掀开这夜色

一生有多长，路要怎么走，我不用

你挥手一指，就中了那圈套

我不饮酒。但我饮过

朝霞晚露，饮过沧海的水，陌上的风

也饮过，那杯

浓浓的红尘

我不在高处。却随着云朵漫天流浪

这是你的城堡。我来

必将敲响鸣钟

掀开最黑暗的那一部分

我看到

尘世的白

局外人 胡杨

清晨的早餐上 一层

薄霾 潜入五脏

那些推不开的毒与伤 大地和天空互为葬礼

安于现状的日子 阳光 摇摇晃晃

三月煮开的书页里 远方的蓝 正策马扬鞭

而近处的哲学 我拘谨于 反身向上 成为一只飞鸟的悬崖

从黄昏抵达黄昏 我已是世俗的局外人

叶子的轮回 徐宏霞

秋风，一阵紧似一阵

吹着我的秀发

墨绿的词

开始一片一片

飞出枝头，坠入大地

一阵秋雨过后

风摘走了我所有的头发

我的身体落满了尘与灰霾

我光秃秃的内心啊，辽远，空旷

一个人的城池，堆满了落叶

生长雪花的冬天，终于来了

一场大雪温柔地拥着我

我在柔软的雪被下

开始慢慢地，发芽

千层底的记忆 王子云

做人，外婆像做针线一般

没有越过一个针脚的虚华

一针一线穿起了年代的记忆

把鞋底纳入庄稼般密集的期许

千层底使脚踏实地

引领步履走紧凑的正道

那一根绵长的记忆

祈愿脚下路途的长久

就这样你一针针纳着时光

时光也一天天纳着你

那些縫进去数不尽的叮咛

被我们一双双穿在脚上导航

有千层底摆渡人生

日子便在脚下越走越宽广

而你却抽空了生命线

把自己纳进了岁月的路上

新事物 高亚斌

忽然在某天里，豹子

成了披着金钱花纹的宠物

蛇是窈窕的美人，蝎是活着的黄金

苍蝇是珍稀动物、蚊子不吸血

它成为一味中药

字典里的词语，突然闹起了革命

许多阐释又得修改

许多比喻发生了错讹

生物学家和文字学家都忙着转换思维

许多人一下子都成了过时的老眼光

钉钉子 木行之

就把我这枚钉子，钉在

祖国的大地上

要紧，要深，要与泥土

根连着根

除此之外，无法体验大地的苦难

与切肤之痛

（以上选自《大别山诗刊》2018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