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眉含笑话迎春

文/程应峰

有一种微创整容术叫“提眉”，可稍许淡化或消除部分鱼尾纹。可我要说的不是整容术，而是可以让人提眉一笑的叫迎春的植物。这种植物的荆藤大多旁逸斜出，拱形垂挂，颇似女性弯弯的含笑含情的眉毛。在这提眉含笑的荆藤上，开出的金黄色的小花叫迎春花。

迎春花别名黄素馨、金腰带，落叶灌木丛生。小枝细长横斜，纷披下垂。花先于叶开放，有清香，金黄色，外染红晕，花期由寒冬延伸到春天。在百花之中开花最早，花后即迎来百花齐放的春天，有“含笑迎春独自开”之声誉。

迎春花与梅花、水仙、山茶花统称为“雪中四友”，花色端庄秀丽，气质非凡，具有不畏寒威，不择风土，适应性强的特点，为大众所喜爱。唐代白居易赞叹：“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凭君语向游人道，莫作蔓青花眼看。”宋代韩琦惊誉：“覆阑纤弱绿条长，带雪冲寒折嫩黄。迎得春来非自足，百花千卉共芬芳。”

报春的燕子还没归来，迎春花便迎着寒意尚浓的春之微风，独自开放了。在《红楼梦》金陵十二钗中，有贾府二小姐名唤“迎春”，此女落落寡合，不喜与众钗黛为伍，其人格修为，正合了迎春花“凌寒独自开”之禀性。

有关迎春花，还有这样一个传说：洪荒蛮地，水祸肆虐的远古，有治水的神禹横空出世，为治水，他辞别心爱的姑娘，踏遍九州，开挖河道。当江河疏通，洪水归海时，大禹归来。姑娘手举大禹行前交付的爱情信物荆藤腰带，任它风暴雨骤，依旧站在山岭上默默遥望，但不知何时，她已化为了一尊石像，她的手和荆藤长在一起了，她的血浸着荆藤。不知过了多久，荆藤竟然变青、变嫩，发出了新的枝条。禹上前呼唤着心爱的姑娘，泪水落在大石像上，刹那间，那荆藤竟开出了一朵朵金黄的小花……迎春花，穿越千年的光阴，迎春花年年岁岁诉说着她无边的思念，在山间，在屋边，在墙角，在满眼的春光里……

一场春雨润过，迎春花远看星星点点，闪烁着醒目的嫩黄；近看，每朵花呈六瓣状，花心有细细的花蕊，色泽透黄，在风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水珠撒在花瓣上，花朵像是撒上了细碎的珍珠一样，晶亮莹澈。在每一个乍暖还寒的初春啊，它在河堤上、草丛里、石缝中，一丛丛、一簇簇地冒出来，灿烂的玲珑精致的小花，以明亮的光泽，不动声色、不懈不怠地将春天一次又一次唤醒。

闲来，从低处人行道走过，一条条花枝垂向眼前，枝条上舒展着花叶和花瓣，还有那青涩的花蕾，含苞欲放。正是这青枝黄花的美好光景，响亮地传送着春天的消息。当万物复苏，柳树发芽，桃花绽放的时候，迎春花却悄然离去，它横斜的枝条，长出快乐的叶子，纷披在过往的时光里，默默接续的，是岁月轮回中一尘不变的迎春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