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珲
7月19日 晴
早就想看看蒙山。终于在这个暑假末我们的车拐向了沂蒙的腹地。
山是连绵的,路是曲折的,河是清冽的,树是葱郁的。
蒙山,我们终于站在了你的脚下!横亘眼前的是茫茫的绿,绵延的苍翠,胸中荡层云般的恢弘之气咆哮而来!
偌大的广场,壮观的牌楼,古色的建筑,精美的佛家浮雕。三座高大的牌坊错落有致,其石柱石板上,众佛神态各异,或怒目圆瞪,或满脸慈悲,无不在诉说着此山能避世,菩提在人间的禅语。
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而上。鲜花铺缀的长廊,流水潺潺,鸟鸣阵阵,仿佛进入了另一方福地。
可爱的是这里的溪水,淙淙流淌,穿石而出,回旋成池,那清亮清凉的诱惑,让我们情不自禁地脱鞋奔去。
沿溪而上,青山古树下有一泓清池。水清如眸,深不及膝,池边是光滑的石壁,清水四溢,真是天然的沐浴圣地。“华清池里洗凝脂”,是我的第一感觉。那是华清池残存的汤水,灰黑石头砌成的温池,哪有这么清冽诱人的水呢?这水,只有圣洁的仙女可以嬉戏沐浴,贵妃的风尘怕要玷染了这方圣水。
古木参天,松柏蔽日,鸟语蝉鸣,空气润爽,郁闷之情在这里荡然无存。恰巧前面便是乾隆登临处,一种与帝王比肩的自豪油然而生。我情不能己,随口吟诗一首: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功名尘与土,英雄在今朝。诗随粗糙,但爸爸还是为我竖起大拇指,鼓舞我要有敢于与古人伟人一竞高低的豪气,要有所担当,有所成就。
山势越发陡峭起来,台阶也愈来愈密,最难爬的十八盘已与我们迎面相遇。斗折蛇行的数千台阶,就这么毫不顾忌地堵在你的面前,那种突如其来的垂直悬挂,逼得你喘不上气来。我们走了又停,歇了又走,不离不弃,游人一个个甩在了后面。
这里不止一个十八盘,数个不同名号的十八盘掩映在参天的古松和灌木之中。灌木多为黄花鞭,若是春日,台阶路将是花香四溢、满眼金色的花园路了。山回路转,眼前,依舊是鳞次栉比的隐没在树丛间的石阶。
吟啸台与我们邂逅了,站立此台,鸟瞰来时的方向,放眼远处叠翠的群山,一种成就感充斥胸襟,不由得产生放声长啸的欲望,我们与古人同时喊出了:“蒙山,我来了!”声吐数里,群山回应,跌宕起伏。
哗,哗,哗,水声传来,声震数里。循声望去,一悬飞瀑飘银流玉,倾泻而下。在数百丈光滑的悬崖上流淌了千古,可惜今天不是大雨过后,要是雨中观瀑,其气势虽不及壶口,但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韵味定会再现。
此时,我们的确累了,山路依然在延伸,似乎没个尽头。衣襟早已被汗水打湿数次。山风吹来,松涛呜咽,一只苍鹰在谷底高树上盘旋,那搏击长空的惬意和轻松让我们伫立久望。秋叶始飞,山花依旧嫣红,夏季的燥热还未散去,但拂面的秋意,扑鼻的花香让我愿醉倒山花间。仰面天空,背靠大地,生活中那些不快不平的事,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都埋葬在的漫天的花香中,消逝在满目的苍翠里。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种诗里才存在的意境在山顶“摘星台”上真实地出现了。几米见方的“摘星石台”,突出在山巅。登阶而上,站立凝望,没有比人更高的山了。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巡视了一圈沂蒙的群山,远处是千山万壑,茫茫一片,纵有百万雄师,沂蒙的胸襟完全可以庇护。沂蒙母亲,沂蒙红嫂,种种记忆被远处播放的《沂蒙山小调》裹绕着。爸爸说:我们的正东面就是英雄的孟良崮,张家那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就倒在了伟大人民的脚下,性格决定命运,命运改写历史,这其中的缘由又有几人警醒呢?
夕阳西下,该下山了,与满山的花草挥手道别吧。我们踏上了另一条回归的林间小径,穿过幽深的葡萄沟,喝几口甘甜的雨王泉,不知不觉来到了观瀑台。此刻的瀑布犹如挂在天上,又似万马奔腾,汹涌澎湃咆哮而来,声如惊雷。瀑布周围水雾缭绕,与两侧的山峰相呼应,给人以云遮雾绕之感,仿佛置身仙家洞府,有“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意味。
夕阳隐没在西山之中,夜色渐浓,我们再次回到山门前,再次拍照留念,挥手道别。
对面几十里的就是孟良崮主峰,我和爸爸不约而同地想到应该去那里看看,去深悟那“美哉,蒙山!壮哉,沂蒙!”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