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娄永琪 (同济大学 设计创意学院)
我非常高兴又一次来到了风景如画的江南大学,也非常抱歉,因为晚到了。我刚刚从浦东机场赶过来,昨天我在维也纳,我们开维也纳国际应用艺术大学的咨询委员会。我算了算,前后只待了48个小时,又回到了祖国。今天要讲的题目不是新的,但是我在不同的地方做演讲,都试图加一些新的东西。所以如果说有听过我之前讲同样题目的朋友,也许你能发现一些新玩意儿。
我演讲的题目是DesignX再思考,新的设计行动主义的时代。大家可能非常清楚,去年差不多这个时间,我们在韩国,国际工业设计协会做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国际工业设计协会改名了,改成了世界设计组织。最近还有同行们给我发微信说,现在怎么还叫ICSID?实际上正式改名是明年2018年正式宣布。最近还在比较纠结,因为他们设计了一个不怎么好的logo,还没有办法跟大家分享。所以一个组织改变它的使命,改变它的愿景,后面实际上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有一件引起广泛关注的事情,国际工业设计协会发布了一个新的工业设计的定义,甚至可以把工业两个字放在括号里面,一个新的设计定义,就是屏幕上这个。
其实我个人并不特别感兴趣这个定义是怎么样,但是不管怎么样讲,跟以前的定义比,这个定义是往前走了一步。大家关注定义本身当然没错,但是更加重要的是要关注任何一个定义产生的时代背景。其实并不是我们希望设计本身发生改变,而是设计所处的这个时代发生了变化。新的技术,新的经济,新的社会,新的文化,都要求我们这个专业、我们这个学科必须要有新的变化。这些新的变化体现在设计上是有新的角色、新的使命、新的对象、新的方法,刚才几位演讲人多多少少都已经涉及到了这些变化。
刚才宋院长、辛院长也都讲到了,关于包豪斯,对包豪斯的不同理解。其实我们对包豪斯的认识,往往可能看窄了,看窄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包豪斯,是因为没有把包豪斯和当时的时代放在一起看。当然也可能我们对包豪斯的作用是夸大了,因为我们后面有很多研究,越想越有道理。但是我记得,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讲一个故事,也就是说同济是比较早受包豪斯影响的,因为我们同济的四个创始人之一,其中有一位叫黄作燊,他四十年代从哈佛大学毕业以后回到上海创办设计教学。关于设计教育,当时在学校的大厅里挂了一幅条幅,非常精准地诠释了什么是包豪斯。他说,建筑当然同济比较早,一开始包豪斯教育也是从建筑开始。实际上包豪斯学校大家知道,成立了八年之后才有建筑。当时他们的说法是,建筑是最复杂的设计,所以把建筑放到后面来成立。在现在来看这很可笑,比建筑复杂的东西多了去了。当时这个条幅写“建筑是永远进步的建筑”,我们把建筑两个字可以替换成设计,它跟着客观条件而改变,表现着历史的进展,是不允许把建筑固定在某一特定历史时期的。所以如果把建筑两个字改成成设计,基本上是这段文字。现在想想,一个甲子都过去了,到现在来看还是振聋发聩。
大家可能也比较清楚,在2009年的时候,同济大学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把整个的艺术设计系从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里面成立了一个全新的学院——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从名字就可以看到,这个大学这个学院实际上在承担一个全新的使命,同时也预示了全新的愿景。这个使命就包括,在现在大家在谈创新的这么一个情境下,设计到底做什么,设计怎么贡献创新。第二讲得更大一点,刚刚宋院长讲了,提到比较多的就是人类在讨论未来发展的时候,在知识产出这一块设计可以做什么。其实2009年,同济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成立了一个全新的学院。所以这个学院从某个角度来讲,已经不是传统的艺术设计学院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也不是传统的包豪斯了。
当时为了把这个决绝表现得更加清楚,我们甚至说了一句话,我们和包豪斯暂时地挥手说再见了。实际上回到刚才我对包豪斯的诠释,我们是对形式的包豪斯说再见了,但是可能又回归了更加本质的包豪斯。诸位可以想一下,那一代人如果在今天,他们在无锡,或者在上海,在北京,在香港,成立一所设计学院,一定不会像当时在德国做包豪斯一样,我感觉他们做的这个学院很可能跟我们现在中国这些比较领先的学校考虑的问题,是非常接近的。
到2014年,我们每年都做设计周,连续做了五年的同济设计周。2014年我们开完设计周发布了一个宣言,DesignX宣言。这个东西不是在开会的时候产生的,是开完会之后,一群人在我的工作室里,喝着茶喝着酒,聊着天在想,未来的设计师什么样。所以有时候,最重要的发现不一定在实验室里面,最重要的知识的碰撞一定不在课堂里面。以前我们的老校长裴钢院士说了,在我们科学院,食堂打饭的时候是最有创造力的,最重要的科学发现都是在食堂打饭的时候跟人家谈出来的,谈出来以后回实验室做实验。DesignX也是这样。
2015年我们又一次集聚了DesignX的讨论,大家扫二维码都可以直接到那个网页。我们做了一次更加深入的讨论,所以我们做了一个大概有三十多个人参加的一个工作坊,因为那个宣言发布之后,还是引起了比较广泛的响应的,所以很多人飞到上海到同济来参加我们的工作坊。DesignX是什么?那个讲得比较清楚了,是基于佐证的设计,是跨学科的,希望更加直接地面对真实问题的挑战。因为这个世界的问题都不是一个单一学科的问题,你说空气污染是单一学科的问题吗?公平问题是单一学科的问题吗?都不是。它针对复杂性、模糊性、矛盾性和不确定性,基于关系的系统的思考,设计主题的日趋多元化,主动设计,作为资本投入的设计等等,这是DesignX。其实你们大家如果是点到链接上去看两篇文章的话,可能比我这个阐释更加仔细。
当然,个人来讲我并不完全认同,我只认同80%的在我们期刊上发布的文章,不管怎么样,这真的是一个过程,我们写作的过程,当时发布宣言的时候,就是你写一段我写一段,最后凑成了一篇文章。
再给点应景的,最近对世界影响比较大的两个大事件发生时,我都在国外。美国大选的时候我在国外,其实我感觉到,可能会有颠覆,为什么?因为我在欧洲投票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受。因为那时候我们在英国在伦敦搞了一个聚会,一圈精英大学,我们在讨论。他们说今天晚上一定要投票,他们参加workshop都贴了标签的。开玩笑跟他们讲,全世界有一个问题,精英永远是少部分人,可能这个结果是相反的。结果第二天果然是,大家都很沮丧,那天天气很好,但是大家说没有比这个更糟的了。美国人可能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说明什么?世界是复杂的,人就更复杂。我相信很多人看过这部片子——《Her》,当时我看的时候是比较震撼的,不是因为机器最后可以有人的能力。从各种各样的能力来讲,机器比人强,这是没有问题的,迟早机器要远远地抛开人,但是我觉得比较震撼的是机器开始有感情了,这就麻烦了,这里面牵涉到谁是这个世界的主体。关于我们的DesignX,大家看里面的文章,最后我们整训大家的意见,标题就叫“复杂社会技术系统的设计”。这里面包括在复杂系统里面的设计,也包括怎么为未来可能的世界做设计。
当我们讨论复杂性的时候,实际上大家会说,DesignX,没有什么新的,为复杂系统设计。但是事实上,现在如果我们隔了六十年来讨论复杂性的时候,其实这里面还是真的有一些新的东西。六十年前,大家知道系统工程登峰造极,在哲学领域里面,在社会学的领域里面,一统了社会学科。当时非常非常强地支撑了系统设计的说法是美国的登月计划,阿波罗计划,就是一个系统设计的伟大成功。
但是六十年之后,我们发现这个新的复杂性,到底有哪些新的?最重要有一点,人的参与。以前也有人,但是现在的人跟以前的人的参与方式很不一样。飞机也好,整个宇航系统也好,以前这个系统基本上是没有太多的生命的,人并没有在这个循环里边。而现在人在这个循环里面,他就让循环变得更加复杂。你会发现,我们在讨论的是多重尺度的问题,对设计来讲,一直在多重尺度里面来来回回地缩放。多个主体,核心设计,不是以我为主找一群人进来,装装门面,不是的。这个过程意味着设计主动权的让渡,具有不确定性,而原来设计的结果是很清楚的。我开玩笑的跟博士生讲,以前我们传统设计教育的模式,基本上就是告诉你,这是创造,然后剩下的所有的能力都告诉你的业主,告诉你的使用方,这是全世界最好的设计。基本上设计教育就是这样一个模式,开放终端,也就是说最后我们的设计结果,它的整个过程是不断地在向外打开的。甚至想得大一点的话,这里面对我们传统概念当中,大家都不敢挑战的科学范式,其实也带来了新的危机。所以说,可能是现在这么一个后科学范式的时代的到来。我在维也纳应用艺术大学里面,领导那个国际咨询委员会,里面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委员,是奥地利国家科学院的院长。他是著名的量子物理学家,他的学生在中国很有名,潘建伟。所以我们在讨论量子物理,最让大家激动的是什么,或者最让大家困惑的是什么?它挑战、减负了原来的科学范式。比如说因果性,量子物理的出现挑战了因果性。包括我们以前认为的简洁、清晰,这些都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我们在上一期《设计》里面发的一篇文章,就是挑战在科学里面不敢挑战的简洁的这么一个问题。比如有意思的是,10月份在同济开设计周的时候,还专门做了一个讲座,讲了川普背后的系统问题。
我去年4月份在韩国的大会上做了一个演讲,我讲到了现在实际上讲系统的话,我们在四个世界里面游走。一个是自然世界,也可以讲是宇宙,最大大到宇宙,小到大家一般概念中的自然。人类,这一对关系,原来人类是无足轻重的,后来人类和自然变成了一对对立的关系,人类为了更好地和自然系统进行交互,创造了人工系统。人工系统里面产生了一个非常特别的普通,这个普通就叫做Cyber系统,包括计算机和网络,这个时间超级短,计算机只有七十年,网络只有三十年。而现在我们做任何的设计、任何的学科,生产也好,生活也好,基本上离不开这四个系统的互动。当然哲学上我们可以对计算机世界,对Cyber系统的崛起进行哲学的批判,但事实上没有办法。
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以前我们记得,我们读书的时候,说美国人不行了,美国人现在基本上不会算数,他们做简单的数学题都要拿计算机来敲。但是我现在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数学不行美国人也没有不行,的确很多东西可以再去思考。
现在来看,因为计算机、网络世界的出现,因为Cyber系统的出现,重新定义了很多的概念。比如说个体,原来个体是微不足道的,现在个体一旦联在一起,是不得了的力量。比如说群体,比如说系统,比如说关系,比如说趋势,这些在前计算机时代,都是没有办法处理的,设计更不可能处理这些问题。而现在因为新的Cyber时代的到来,这些问题不仅变得可以处理,而且变成了我们各行各业没法回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境,对设计来讲也必须要迎头赶上。
所以在同济,三年之前,比较有意思的是我们百分之百的学生进来之后,全部学开源设计。当时我调整了整个课程计划,我说一定要这样做,没有民主的。当时肯定没有民主,一投票肯定大家说不要做这个,因为99%的老师都不在安全区。明天孙老师会做演讲,孙老师是硬着头皮领了这个任务。孙老师真厉害,他把这门课开出来了。我们现在百分之百的学生都接受过开源设计的训练。这里面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重要的是思维方式的问题。
当然,现在对于我们来讲,技术的进步是一块,另外一块很重要,还是要思考人类的未来。什么叫做可持续?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对可持续做这么一个注解,可持续就是更好地活下去。现在整个人类目前的安全状况,如果用这么几个圈表示,整个地球实际上的环境容量也就在这里,处于崩溃的边缘。有时候缓冲区很重要,缓冲区可以给你身体提供一种警示。面对这种警示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的话,整个系统可能会要崩溃。所以对设计师来讲,有一个更大的使命,怎么在这个系统真正发生问题之前我们能够采取行动。而且这个行动不是个体行动,是要通过设计来推动一种集合式的行为改变。或者是它的结果有两个,一个是我们再次回到安全区,另外一种,很有可能,说得悲观一点,它可能为我们放弃这个星球再寻找下一个星球争取时间。
在这个过程当中,大家看DesignX的那篇文章,我们提到最后最关键的东西是什么?最关键的东西是行动,最关键的问题是实施。以前设计师,我们都擅长于给一个方案,接下来事情就是你的,你去做。即便设计从物质设计转到了非物质设计,设计一个服务设计、一个体验设计、一个战略,最后是否实施不关我的事,谁愿意买这个设计谁去实施。但是现在来看,我觉得设计可能越来越应该再往前走一步。因为即便像我这么能吹的人,也很难把百分之百的想法让别人去实施,所以这时候怎么办?你不做,我来做,我想这可能是最有信服力的行动。
大家可能也知道我做的设计丰收这个项目,十年前,我创立了这个项目。从2007年一直到现在,这个项目还活着,挺活跃。其实背后我觉得,十年前启动这个项目的时候,跟这个项目现在的状况,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概念。但是因为你有这么一件事情,长期的事情在那儿做,做着做着这件事情就变成真的了。
大家都知道胶囊,胶囊这个东西,远看是一个两面圆的,中间是一个管状的东西,但是一吃下去,里面的小的粉末才会发生作用,而且按照缓释胶囊的话,管12个小时。如果你不打开这个潘多拉盒子,后面再好的设计也无法随时随地跳出来不确定性。站在设计的角度,很有意思,行动实际上是激发人和系统一起交互产生新的数据。如果这些新的数据不会产生,你就没有办法做数据的侦查、数据的分析、数据的未来预测。行动在这里面有这样一层含义。
最后花非常短的时间,我80%的ppt来讲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就是一个学校的故事。我差不多已经忘了,我曾经是一个建筑师, 2005年以前是一个建筑师,已经十年不是建筑师了,我差不多忘了这个身份,老在工业设计界混。江大当然工业设计很厉害,江大的环境设计也很厉害,可我还是要讲这个故事。
这个是我差不多十几年前设计的学校,我比较自豪的是,2005年以前我建成了40万平方米的公共建筑,非常高产的建筑师。做了非常多的学校,大家可以看,这是我做过的一个最大的学校,大概有六万多平方米的建筑。这是在2002年的时候设计的,弹指一挥间,十三年过去了。这是学校的入口广场,这是学校的环境。这是我设计的一个,作为建筑师的时候做得比较好的一个学校,一个废弃的明代状元的宅地。它被学校霸占了,这个园上面竖着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个园林就剩下两块了,一块就是这个破池塘,还有边上就是假山。我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学校要扩建,要增加一些建筑。这个项目因为有园林的情结,所以最后我的想法就是怎么把园给找回来。大家看我们的工作方式,一点点长大。这是最后建成了,我们把入口放得远远的,把园藏起来,一直有一个,一点一点,这里面已经用到了体验了。这里有一个线索,这是我们新建的教学楼,这里面有一个月洞门,预示着这个园后面有一个园林,我们设计的基本想法是把园林藏到后面去,把前面的教学功能满足教学需求,然后把园林藏起来。
一点点走近,我们看到这个园一点点暴露出来。它边上的建筑非常的粗俗从我的角度来讲,这是那个时候建筑师的品位。但是我觉得开始有点变化了,做这个建筑的时候,尽管它很粗俗,但是我觉得它有存在的道理,没有理由把它穿衣戴帽,变得和新的建筑协调的。这是新建筑,这是老建筑,有时候随着对设计的理解的不断加强,做设计也会发生变化。
设计上我做了一个手臂,把这个园林抱在一起。这个是比喻,新加的这个建筑,wing,像手臂一样把园林抱在一起。而且是两层楼的坡顶建筑,所有的一百米长的这个屋檐的雨水都会落到下面的池塘里面。雨水直接排到池塘里面去,这是江南园林的一个传统的手法,它有蓄水的功能,下雨天可以看到非常漂亮,这个雨帘子就挂下来了。这个建筑可以看到,我们用的全是钢结构,并不是传统的建筑结构。这是差不多跟刚才的视角一样,可以看到新的建筑和植物之间的关系。小的杂树都留下来了,姿态特别美。中国城市有问题的地方,主要很大的一块是对自然表现的敬意不够。所以中国的树都长脚的,今天在这儿明天在那儿,这些杂树是很多年才留下来的,所以设计的时候我在背后做了一块白墙,特别在冬天的时候,雪下落的时候,这个枝干非常美。我在讲这个的时候,感觉又回到建筑师的状态了。
这面白墙当时原来按照规划后面是水杉,水杉的影子落在这个白墙上。这是一个学校,你说美吗?是很美,现在看这个学校我自己觉得做得还不错,造价也非常低。如果看这个照片,你可能觉得我们的学生在这里读诗,庭院深深深几许,这个氛围是可以感受到的。
但是做着做着,我突然对学校不怎么感兴趣了,我在2017年的时候出了一本建筑设计作品集,这本作品集里面,我们对当时做的这么多创造开始反思。我来念一念,这里面是指之前设计的一个学校,这个学校像个园林,不少参观的人都面带赞许地如是说。我当然只能说对对对。但是校园像园就一定是好事吗?这个疑问不止一次地跳出来,我觉得就是说,墙里秋千墙外道,围墙里的学校似乎总是独立于这个社会,象牙塔这个称谓很是形象。以这所学校为例,基本上习、食、宿、行,几乎不用离开学校。貌似非常适合静静读书,但是太多的故事圈在围墙里,家里、街道上、社会上的故事就少了。习惯了围墙里的生活,渐渐会不习惯外面的世界。就如《肖申克的救赎》里老布一样,好不容易假释之后,最后没办法适应外面的世界,他上吊了。
因此美丽的校园背后可能并非没有隐忧,功能越是完善,越是成规模的学校,没准问题更会突出,总觉得学校和城市的界限不要那么明确才好。现在一转眼也是十年了,十年前在思考这个事。差不多最近这十年,我干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拆墙,打破学校的围墙,学校和社会的围墙,学科和学科的围墙,打破大学中学和小学的围墙,基本上都在干这个事。
这是我们Fablab门口开放夜的时候,任何人经过都可以听听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我们Fablab这么出名,但是在Fablab里面的活跃分子,90%都不是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的学生。这里面有一位中学生非常出名,一转眼他现在已经考大学了,到美国读大学去了。他是国际学校的学生,我觉得可能对他一辈子来讲,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是非常重要的。但他不是我的学生。就好像阿劳中立中学对爱因斯坦很重要,可他只是一个高复班的学生。
这是我们的设计工厂,可以看到在同济我们有桑拿,我们课程会把人家扔到火车上,七天七夜旅行到芬兰,然后完成课题。这是我们对全校开的,辛老师刚才讲不喜欢设计思维,但是我们还是要打着设计思维的旗号,design thinking的课程。这些学生拿着企业的题目,然后要把它做出来,不仅仅有方案,而且要设计商业模式,最后要完成原型的制作。这里面可以看到,PBL的学习,学生中心,做中学,在创意的环境里面,兴趣驱动。我们觉得,在大学里面差不多,如果大家关心我的话,差不多这十年我都在干这个事。最近我们干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就是大学到中学。其实大家都从中学过来的,中国的中学生是这样的。我昨天收到的,这是班主任对我们小孩的反馈,可以看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非常严谨。我小孩才初一,就拿到了这么详细的一个指示。基本上,我看了后是很绝望的,但是我改变不了这个现状。
所以我在想,能不能为未来的孩子做点事。比较有意思的,这是一个传奇,就是在今年,我们和上海的黄浦区一起签了一个协议,建一所设计创意高中。它的地段非常好,全上海最好的地方。这是外滩,我们在这里面拿到了一万平方米的空间做创意中学。这个中学更加crazy的是,以前的课程是这样,数学、地理、物理,每个老师都按照KPI来考核,希望你在他们的课程里面得到好成绩。但是我们把这个基于科目的课程压缩到60%,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承担40%的课程,这40%的课程全部是基于问题的,基于项目的。这样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知识点重新再串一遍。我们强调体验式学习,约翰·杜威,因为杜威对我个人来讲在教学法上面起到的作用非常大。我们希望这个学校培养的能力是创意能力、生活能力、项目能力、科学过程能力、应用能力、领导力、服务学习能力,也就是超越了一般的KPI控制。我小孩的班主任老师给我小孩发的,基本上是按照机器培养的。我们希望未来的孩子能够有可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学习环境。这个学校本身也不是单独的,与社会隔绝的,这个学校和周围所有的城市功能发生交互,甚至是边上的六星级的半岛酒店也愿意开放部分设备给我们这个学校。这个校园中间是一个屋顶农场,中间是一个农业,都市农业,是被开源硬件连在一起的。所以最后我们只完成一个毛坯,接下来学生不断地把他们的创造力叠加在这个系统上。
这个是我们的一期项目的动画,这个学校中间是整个一个都市农业,围绕着整个学院的空间,这个学校的空间。如果来过同济的都知道,这一看就像设计创意学院。
有的时候我觉得,作为总结,梦想还是要有的,其实干这么多年的教育过程中,我发现其实两个词,一个是训练,一个是教育训练,是把你变成某一类人。所以十个教授,如果是用训练的思维,基本上就想把你变成某一类人。但是教育是不一样的,教育一定是去激发大家心里面最宝贵的那些东西。你要看到未来,我们学院有这个院训,为了人生的意义和世界的未来而学习和创造。如果说作为一个设计教育工作者的话,其实我希望,只要有可能,我都试图,不仅仅把这句话和同济设计创意学院连在一起,还和在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老师和同学们连在一起,我希望都能和大家产生共鸣,因为毕竟,任何未来都需要大家一起来开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