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猪蓝耳病与伪狂犬病混合感染的紧急流行病学调查

董雅琴，刘林青，李　艳，赵桂华，李　印，李晓成，兰邹然

（1. 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山东青岛　266032；2. 中国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北京　100125；3. 莒南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山东莒南　276600；4. 山东省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山东济南　250022）

猪蓝耳病，学名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Porcine reproductive and respiratory syndrome，PRRS），是目前猪场常发病毒性免疫抑制性疾病。其病原为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病毒（Porcine reproductive and respiratory syndrome virus，PRRSV），不同品种、年龄、性别的猪只均可感染，临床表现为母猪繁殖障碍与生长猪呼吸道症状[1-2]。2012年，我国学者分离到与美国PRRSV变异株NADC30毒株基因同源性较高的毒株[3]，统称为类NADC30毒株（NADC30-like毒株）。此类毒株逐渐成为继高致病性蓝耳病后我国又一田间优势流行毒株[4]，临床上主要导致母猪流产、产死胎或弱仔等繁殖障碍，流产率高达30%～40%，保育及生长育肥猪严重的呼吸道症状，易继发细菌感染，死淘率可达15%～20%[4-5]。研究表明，现有PRRS疫苗不能有效保护猪只免受此类毒株的侵害[6-7]。

伪狂犬病（Pesudorabies，PR），又称奥耶兹氏病，是由伪狂犬病毒（Pesudorabies virus，PRV）引起的以痒、脑脊髓炎为主要特征的多种动物传染病[8]。猪是PRV的天然宿主和储存宿主。PRV感染主要引起母猪流产、产木乃伊胎等繁殖障碍，成年猪轻微呼吸和消化系统症状，幼年猪神经症状和腹泻等。PRV也会侵害仔猪的免疫系统，造成仔猪免疫力低下，从而继发感染其他病原，给猪场造成严重经济损失[9]。

2017年11月初，山东省某猪场育肥猪、哺乳仔猪、保育猪陆续出现咳嗽、气喘、发烧等症状，随后1周左右死亡，其间还有个别母猪发生流产。11月中旬，经该地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初步治疗，疫情未见好转。截至11月底，累计发病猪只近200头，病死50余头。12月2日，调查组了解情况后立即赶赴现场进行了调查。

1　方法

1.1　病例定义

1.1.1可疑病例 2017年11月4日至12月20日，该养殖场出现咳嗽、气喘、发烧症状之一的猪，以及出现流产的妊娠母猪。

1.1.2死亡病例 2017年11月4日至12月20日，死亡的可疑病例。

1.1.3确诊病例 可疑病例的淋巴结、肺、脾、扁桃体、肾等组织样品，经PCR/RT-PCR检测，结合扩增产物测序分析，PRRSV野毒与PRV野毒均为阳性的。

1.2　调查方式

1.2.1现场调查 到发病养殖场户实地调查，察看生产记录；与养殖场管理人员座谈，了解发病经过、免疫、治疗、日常饲养管理以及猪只调运等信息；进入猪场生产区，观察养殖环境、圈舍卫生状况；同时搜索可疑病例，进行临床诊断及病理剖检。

1.2.2抽样检测 结合临床诊断和病理剖检得出初步结论后，分别采集1头发病仔猪及1头死亡仔猪的淋巴结、扁桃体、肺、脾、肾等病变组织样品，进行PRRSV、猪瘟病毒（CSFV）、PRV、猪圆环病毒2型（PCV2）等高热类病原的PCR/RT-PCR检测；将阳性样品的扩增产物送上海生工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测序，以判定是否为野毒感染。

1.2.3数据收集、整理和分析 用Excel整理收集到的有关猪只发病和死亡信息，并进行数据分析，对疫情分布情况进行描述性分析。

2　结果

2.1　现场调查

2.1.1养殖场基本情况 该场2011年开始启用，为某饲料企业合作猪场，且为该公司明星示范场。该场养殖规模中等，现有员工8人，包括场主1人、技术员1人、饲养员6人。现有猪舍6栋，每个饲养员负责1栋。存栏生猪约2 150头，其中能繁母猪120头，采取自繁自养的连续饲养模式。该场还混养鸡、鹅数十只。养殖场毗邻乡村小路，与另外两家小规模猪场（A、B）仅一路之隔，距居民区约300 m。该场对主要猪病均进行常规免疫。2017年初至此次疫情暴发前，猪群比较健康，仅有正常的零星发病和死淘现象。养殖场地理位置及功能区划见图1。

图1　疫点地理位置（左）与功能区域布局（右）

2.1.2疫病经过及防控情况 11月4日起，该猪场育肥猪出现咳嗽、气喘、发低烧（40℃）等症状；7日起，3头妊娠中期母猪先后发生流产；8—9日，哺乳仔猪、保育猪也陆续出现与育肥猪类似的症状。11月13日，该县疫控中心专业人员到现场，根据临诊表现初步诊断为PRV与PRRSV的混合感染，并建议紧急免疫伪狂犬病疫苗，配合使用泰万菌素、替米考星进行治疗。17—20日，养殖户采取了相应措施，但未能控制住疫情。12月2日，调查组进行现场调查，此时场中累计发病猪只约200头，病死50余头。12月11日，养殖户采取新的控制措施，21日以后再无病死猪出现，疫情得到有效控制。

2.1.3疫病分布

2.1.3.1时间分布 由于疫情过程较长，并未详细记录每日发病数，只根据死亡病例绘制流行曲线（图2）。11月4日，育肥猪开始发病；11月10日，开始出现死亡；11月13—20日，进行初步诊疗；12月2日，调查组介入调查；12月11日起，逐步采取相应干预措施；12月21日后，不再有病死猪出现，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整个疫情暴发过程持续约1个半月。

图2　疫病流行曲线

2.1.3.2空间分布 据调查，11月4日，2#舍中的育肥猪先出现咳嗽、气喘、发烧等现象；5日，4#、6#舍几乎同时出现有类似上述症状的育肥猪；7日，1#舍中的3头妊娠中期母猪先后流产；8日，3#舍哺乳仔猪开始发病；10日，5#舍保育猪开始发病。各舍发病顺序为：2#→4#+6#→1#→3#→5#。各猪舍猪群发病情况各不相同（图3）：发病死亡最严重的为5#舍，发病率达0.46例/猪-月，死亡率为0.13例/猪-月；其他猪舍发病率均不超过0.07例/猪-月，死亡率均在0.05例/猪-月以下；1#舍无猪只死亡。发病率、死亡率计算公式如下[10]：

图3　不同猪舍发病、死亡情况的比较

2.1.3.3群间分布 此次疫情暴发过程中，各生长阶段猪群均有发病。其中，母猪表现为流产，仔猪与育肥猪表现为咳嗽、气喘、发烧等症状。各猪群发病顺序为育肥猪→母猪→哺乳仔猪→保育猪。比较而言，保育仔猪发病最为严重，发病率达到0.46例/猪-月，死亡率为0.13例/猪-月；其他猪群发病率均不超过0.08，且死亡率均在0.06以下，母猪无死亡（图4）。

图4　不同生长阶段猪群发病、死亡情况比较

2.1.4临床诊断及病理剖检 临床诊断发现，产房哺乳仔猪有咳嗽、发低烧（40 ℃）等症状；保育舍仔猪有咳嗽、气喘、发低烧（40 ℃）等症状；此时育肥猪和母猪均无发病现象。现场剖检1头20日龄左右的发病哺乳仔猪，发现腹股沟淋巴结边缘出血，切面有坏死点；扁桃体有坏死灶。剖检1头前1日死亡的保育仔猪，发现脾脏有大面积出血斑；下颌淋巴结肿大，切面有坏死灶；扁桃体有坏死斑；气管粘膜出血。病理剖检变化见图5。

图5　仔猪剖检病变

2.2　实验室诊断

此次疫情中，猪只发病后仅6～7 d即死亡，符合病毒类疫病特征；对采集的淋巴结、肺、脾、扁桃体、肾等组织样品，用PCR/RT-PCR方法对临床上导致高热呼吸征候群的相关病毒性病原进行检测，并对阳性样品进行测序。结果表明：2头仔猪PRRSV核酸均为阳性，测序结果为类NADC30毒株；PRV核酸均为阳性，测序结果为野毒（表1）。

表1　样品病原学检测结果

3　干预措施

针对该场情况，建议全群紧急免疫伪狂犬病疫苗，并提高剂量；对母猪使用泰万菌素和中药制剂，对仔猪注射干扰素和长效土霉素以控制猪蓝耳病，同时缓解呼吸道症状并抑制细菌感染。加强饲养管理，采取必要的生物安全措施：在场区入口及猪舍入口设立消毒池及人员喷淋设施；转舍时务必对空栏舍进行彻底消毒；发病猪及时隔离治疗。养殖户接受了建议，并于12月11日起逐步采取了相应措施，疫情逐渐平息，12月21日后再无病死猪出现。

4　讨论

4.1　病因分析

综合临床诊断、病理剖检、实验室诊断结果，判定此次疫情系PRRSV与PRV混合感染引发的。经调查认为，邻场发病以及人员传播、寒冷应激、断奶应激可能是此次疫情暴发的诱因。相关事件发生顺序见图6。

图6　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

4.1.1邻场发病与人员传播 据了解，与该发病场仅一路之隔有两个小规模猪场（图1右），3个猪场距离非常近，给疫病传播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另外，这两个小规模猪场系该场主的兄弟姐妹所有。这3个猪场的管理人员常穿梭于3场之间。10月25日，猪场A暴发与该场类似的仔猪高热疫情，但未采取任何措施，约1个月后，疫情平息，共损失近100头仔猪。因猪场A发病时间早于并接近该调查场发病时间，且猪群发病症状类似，认为猪场A发病与管理饲养人员携带传播是此次疫情暴发的原因之一。此外，疫病在该场各栋舍之间的传播与饲养人员的交叉污染也有关系。虽然6位饲养员各自负责1栋猪舍，但吃饭、休息都在一起，且进出猪舍没有消毒或更衣，因此饲养员的相互接触加速了场内疫病的传播。

4.1.2寒冷应激 10—11月，正值初冬时节，该县气温波动较为明显。11月3—4日气温连续骤降，最高气温、最低气温分别下降了9 ℃、8 ℃（图7）。4日，该场猪只便开始出现病症，因此怀疑与气温骤降所致的寒冷应激有关。

图7　2017年10月16日－11月30日该县气温变化

4.1.3断奶应激 据了解，该场保育猪大多在断奶后开始发病。断奶后，饲料的转变对生长发育旺盛期的仔猪造成强烈应激，再由于缺少了母源抗体的保护，使得抵抗力急剧下降。因此，认为断奶应激是保育仔猪发病的主要诱因。

4.1.4其他诱因 现场调查发现，该场生物安全措施不健全，具体表现为：进场没有任何人员或车辆消毒设施；场内卫生条件较差；发病猪没有隔离饲养，7#舍虽设计为病猪舍，但目前已成为鸡、鹅舍，在场区中乱跑的鸡、鹅也可能是病原传播的重要媒介。此外，11月13日初步诊断后，养殖户分别于11月17日和20日进行了伪狂犬病紧急注射免疫和头孢类抗生素注射治疗，结果引起20余头发病哺乳仔猪死亡，可见注射应激是引起部分发病哺乳仔猪死亡的原因。

4.2　局限性分析

此次调查时间较滞后，如能尽早介入并控制住疫情，便可减少不必要损失。由于此次疫情持续时间较长，约1个半月，仔猪生长阶段变化较大，因此无法计算袭击率，故只能以发病率和死亡率来评估疫情的严重程度。此外，由于该场缺乏详尽的生产记录、用药记录和发病记录，故调查组获得的数据均是场主和技术人员回忆的大概数字，无法进行深入的数据分析，且存在一定的回忆性信息偏倚。

5　结论

通过流行病学调查，确认此次疫情系PRRSV与PRV混合感染所引起的母猪流产和生长猪呼吸道症状及死亡，邻场发病以及人员传播、寒冷应激、断奶应激等均可能是导致疫情暴发的原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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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HAO K，YE C，CHANG X B，et al. Importation and Recombination Are Responsible for the Latest Emergence of Highly Pathogenic Porcine Reproductive and Respiratory Syndrome Virus in China[J]. Journal of virology，2015，89（20）：10712-1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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