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党内政治文化向度

□　高振岗

认真梳理政治发展的历史趋向会发现一个基本事实：就是政党在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一个国家执政党党内政治文化的性质，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衡量该国政治文明的重要参照。由于执政党居于政治的中心，因而政治意识文明、政治制度文明、政治行为文明不能脱离党内政治文化而孤立存在。同样，不同的党内政治文化也在保持自身独特性和连贯性的同时，不断适应社会成员的普遍性关切，找寻执政合法性的文化支点。

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长期政治实践基础上，中国人民得出了一个符合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的基本判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大的政治优势就是坚持党的领导。这一判断一方面证明了中国共产党在中国政治生活中的枢纽作用以及对一切工作的领导地位；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人民大众对于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的一致性认同。十九大报告指出，要以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为主线，不断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研究和阐释新时代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能力建设需要把握党内政治文化这一向度，并从先进性和纯洁性这一党内政治文化本质特征出发揭示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文化涵养及价值旨归。

一、长期执政能力建设与党内政治文化滋养的逻辑关联

勇于提出长期执政能力建设这一命题，本身就表明中国共产党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理论制度以及文化的一种高度自信。在历史发展的某一特定阶段，靠强力可能维持短期的执政，但一个政党要保持长期执政，一定需要深层的文化滋养。中国古代社会的王朝更替、政局转换，“王霸之争”及其各自殊异的历史命运，也从侧面印证了文化之于政治的意义。罗威勒在谈及文化的价值时说：“我们不能分析它，因为它的成分无穷无尽；我们不能叙述它，因为它没有固定形状。我们想用文字来界定它的意义，这正像要把空气抓在手里似的。当我们去寻找文化时，除了不在我们手里之外，它无处不在。”[1](P1)遵循这样的认识思路，有必要从学理上厘清党内政治文化与长期执政能力建设之间的逻辑关联及作用机理。

(一)党内政治文化与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内在相关性

明晰事物或现象的内涵规定及其边界，是从理论上讲清楚他们之间关系的逻辑前提。毫无疑问，党内政治文化是一个政党区别于另一个政党的文化标识，政党属性、政党地位、政党目标不同，党内政治文化也会有别。以阿尔蒙德和维巴等人为代表的西方政治学者以政治文化理论为基础，从系统论角度出发建构起自己的一套分析框架。受此影响，中国的一些政治学者也将党内政治文化视为一个系统，并把它当作政治文化之下的子文化系统。这种认识在理论上具有一定合理性，但在实践中无法有效解释和表达中国共产党在政治生活中举足轻重地位的现实。党领导一切的政治认识源于以先进性和纯洁性为本质特征的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属性，以这样一种先进的党内政治文化统领其他文化形式，逐步构建民族的、科学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体系，符合当代中国文化的发展规律。有学者指出中国共产党的党内政治文化“包括党的价值观念、指导思想、思维方式、制度规章、工作作风以及情感态度等范畴，其大致可分为精神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三个层面。”[2]也有学者将党内政治文化称为政党文化，认为“政党文化是由政党意识形态及其宣扬的价值观念，以及政党成员共同的政治取向和由此决定的政党形象等内容构成的政党的精神结构。政党文化是政党的灵魂，它是一套协调政党行动的价值、准则和信仰。”[3](PP43-44)毫无疑问，党内政治文化是一个政党意志的一种体现，它反映了某一政党的整体价值倾向，并应该对加入其中的成员构成实质性影响。综合以上认识，中国共产党的党内政治文化是以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人民性、先进性、纯洁性为主要特征，在中国文化领域居于主导地位并对其成员构成影响的思想理论、价值观念、行为准则和理想信仰指向的政党意志的综合体现。党内政治文化一经形成，便会超越党员个体而存在，成为政党行为的基本准则，对政党及其成员产生持久稳定的影响。

从字面上来看，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包含“长期”、“执政能力”和“建设”三个核心要素，“长期”隐含着对执政地位的确定性认知，“执政能力”是一个内涵丰富、表现形式多样的执政能力体系，“建设”本身就是一个动态的、创新的、不停息的优化建构过程。因此，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实质上就是中国共产党的自主性、自觉性、创新性执政能力优化强化的实践活动过程。长期执政能力建设不能离开党内政治文化的浸润，对党内政治文化认知、认可和认同的过程，是保持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文化前提。

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与长期执政能力建设之间具有内在相关性。一方面，党内政治文化能够为长期执政能力建设提供柔性支持。先进性、纯洁性和连贯性的党内政治文化具有潜移默化的特点，通过浸润形式，引导党员逐步形成共同的理想和价值观念，并通过党员向社会扩散，形成社会舆论环境和心理态势，为广大人民群众所认知、认可和认同，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提供党内政治文化滋养；另一方面，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可以为党内政治文化优化完善创造政治条件。如果一个政党失去了执政地位，其文化影响力会大幅度下降。中国共产党作为已经掌握国家政权的非竞争性政党，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在保持党内政治文化的一致性、连贯性的同时不断与时俱进。通过执政能力建设，不断对党员进行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的教育，不断用党的制度、纪律来约束、规范党员的行为，不断对党内政治文化进行反省和完善，达到党内思想上、政治上、价值取向上的团结统一，增强党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战斗力，为党内政治文化的优化和完善创造出稳定的政治条件。

(二)党内政治文化贯穿于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全过程的三维向度

从长期执政风险防范能力建设维度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丢弃老祖宗、不能背离马克思主义，中国共产党有这样的文化自觉和战略定力。什么时候抛弃了政党的核心文化，也就意味着政党的价值取向和行为取向都发生了根本性偏离。从党内政治文化的情感归属功能角度讲，党内政治文化提供了党员的身份认同基础，如果政党抛弃其核心文化，就会抽离党员甚至普通群众的情感和身份认同基础，进而影响到政党的凝聚力，导致党员归属感缺失。关于这一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教训是深刻的。然而，“当前，有一种观点值得我们高度关注。这种观点认为哲学社会科学只有远离意识形态，才能探讨事物发展规律，才能促进学科发展，他们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性太强，阻碍学科的专业化、学理化发展。”[4]对待不同的学术声音，虽然不能简单化处置，但这种观点还是要引起警惕，需要上升到党内政治文化的高度来认识和看待。

从长期执政调整适应能力建设维度看。中国共产党居安思危，在实践中不断增强长期执政条件下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保持和发展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文化自省能力，展示出一种不断革新、与时俱进的文化姿态，驱动人们弃旧图新。善于自省敢于自省是党内政治文化真正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我们党抓自身建设一个很重要的经验，就是立足中国实际、植根中华文化沃土，既坚守马克思主义的先进基因、又传承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髓，既蕴含着强大的真理力量、又充盈着强大的人格力量。”[5]

从长期执政改革创新能力建设维度看。我国正处在调整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为了适应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常态，抓住重大战略机遇期，必须全面深化改革，必须不断增强创新能力。实事求是的创新精神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中国传统文化中也饱含有十分丰富的创新基因。《礼记·儒行》有言“澡身而浴德”，《大学》亦云“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一方面要秉承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格，通过全面深化改革，不断推动党内政治文化创新，为破解发展中遇到的难题提供文化滋养；另一方面，也要吸收传统文化之精华，广大党员干部必须牢固树立强烈的担当意识，忠诚履责、勇于创新、勇于担责、敢于负责，在实践中展现出中国共产党人的党内政治文化自信。

(三)党内政治文化作用于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运行机理

十九大报告对新时代党的建设提出了总要求：以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为主线，全面推进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把制度建设贯穿其中，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不断提高党的建设质量。如前所述，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也好，提高党建质量也罢，皆与党内政治文化有关，深入分析党内政治文化作用于六大建设的运行机理，能够极大提升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自觉性、有效性，为不断提高党建质量提供学理支撑。

图1　党内政治文化作用于党的六大建设的运行机理

党内政治文化居于党组织的深层，主要以价值指引、觉悟养成、境界提升等隐性的力量发挥作用。但是，党内政治文化也可以通过内化、涵化、外化、转化、固化、强化等多种作用方式，融入党的政治建设、党的思想建设、党的组织建设、党的作风建设、党的纪律建设和党的制度建设之中，演化为一种强大的显性力量(如图1所示)。

党的思想建设本质上是党内政治文化内化为党员精神之钙的过程，当党内政治文化作为一种外在的文化现象存在的时候，其作用是有限度的，但党内政治文化一旦内化到思想、信念之中，就会变为一种党的思想文化，显示出强大的精神力量。习近平总书记讲：“理想信念是共产党人的精神之‘钙’，必须加强思想政治建设，解决好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个‘总开关’问题。”[6]某种程度上来讲，党的组织建设是通过党内政治文化涵化到组织中来完成的，并最终形成党的组织文化。涵化理论(The Cultivation Theory)又称“培养理论”、“涵化假设”、“涵化分析”等，最早由美国学者格伯纳提出，该理论的一个核心观点认为社会作为一个统一的整体性存在，客观上需要社会成员对该社会有一种“共识”。现代组织理论认为组织力的发挥与成员对组织文化认同之间有极强的正相关性。党的组织建设的目标就是通过一定的组织程序、原则，使人们在党内政治文化问题上达成共识、得到认同，在此基础上逐步构建健全的组织体系及健康的运转机制，形成党的组织文化。作风建设历来是中国共产党十分重视的大事，早在延安时期，我们党就确立了理论联系实际、批评与自我批评、密切联系实际的三大优良作风。党的作风是党内政治文化的一种外化，是通过一定的行为可感知的党的作风文化表达，从作风中可以窥见一个人的党内政治文化涵养和党性修为。中国共产党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就，是因为它有严明的纪律，党的纪律建设一定意义上就是党内政治文化的转化形式。当年的“三大纪律”、今天的“八项规定”本质上都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党内政治文化价值观的一种转化形式，其目的就是要通过严格的纪律规约，在党内形成一种风清气正的党的廉政文化。党的制度建设是贯穿党建工作始终的轴心，制度建设的过程就是党内政治文化刚性化和固化的过程，当制度意识深入人心时，就会形成党的制度文化。十九大报告指出：党的政治建设是党的根本性建设，决定党的建设方向和效果。全党要坚定执行党的政治路线，严格遵守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在政治立场、政治方向、政治原则、政治道路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党的政治建设就是党内政治文化的一种强化，当党内政治文化在党内政治建设过程中达到集中性、一致性认识时，就形成党的政治文化。

综上，党的六大建设对应地形成党的思想文化、党的组织文化、党的作风文化、党的廉政文化、党的制度文化和党的政治文化。六大建设的过程，既是党内政治文化经由一定的运行机制由内向外运行的过程，也是以党的政治文化为统领，以党的制度文化为中轴，党的思想文化、党的组织文化、党的作风文化、党的廉政文化同步推进的过程；既是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功能呈现的过程，也是其进一步明晰和完善的过程。

二、延安时期党内政治文化的真正确立及对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价值

追溯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的生成与发展，可以窥见一条简单而又清晰的文化脉络：它发端于开天辟地的“红船精神”、孕育于艰苦奋斗的“井冈山精神”、铸造于百折不挠的“长征精神”、确立于实事求是的“延安精神”、发展于延安时期后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不同历史时期所创立的精神品格中。

对于延安时期的时间跨度学界虽有不同认识，但并未影响人们对于中国共产党在延安时期所开创伟业的整体性认知以及党内政治文化的一致性评价。多数学者认为延安时期是指1935年10月中央红军抵达陕北到1948年3月党中央东渡黄河期间，在这近13年的时间里，中国共产党虽身处自然环境并不优越的崇山峻岭之中，但通过党内政治文化的自觉实践和艰难探索，产出了一大批重要的党内政治文化成果，形成了强大的党内政治文化凝聚力，奠定了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的主基调。在这期间，国共双方虽然在斗争中合作，在合作中斗争，当时的国民党在经济上、军事上占有明显优势，但从党内政治文化层面来讲胜负已分、结局已定。时至今日，延安时期党内政治文化的真正确立依然对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具有重要影响。

(一)以毛泽东思想为旗帜的党内政治文化指引力

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指导性价值航标，它规定了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的价值体系、价值目标、价值取向，形塑了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构架和制度文化根基，构成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的核心内容，决定了中国共产党的党内政治文化性质。毛泽东思想是在长期实践中探索、并在延安时期第一次明确为旗帜的集体政治智慧结晶，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和中国文化相结合的产物。在党的七大上，毛泽东思想一经确立，便发挥了统一认识、指引方向的作用和功能，中国革命的面貌也焕然一新。

每一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重点任务和中心工作，实践永无止境，理论创新也永不停息。毛泽东思想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将毛泽东思想作为党内政治文化的旗帜对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价值在于：不能走改旗易帜的邪路，不等于停止不前，我们党除了要继承已有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立场、基本理论和基本方法外，还要根据实践的需要，不断增添符合时代要求的内涵，不断增厚旗帜的分量。将毛泽东思想确立为党内政治文化的一面旗帜，对于革命的胜利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今天，我们党通过对国内外形势的研判，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和旗帜，就是为我们确立新时代党内政治文化航向，也是新时代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价值坐标。

(二)以延安精神为标识的党内政治文化聚合力

延安精神是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思想体系与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风范结合的产物，是中国共产党在长期革命斗争中所形成的优良传统和作风的结晶。虽然延安精神的概念是后来提出来的，但其精神实质和主要内容在中国共产党延安时期的13年间业已形成，延安精神蕴含着的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这些核心内容已经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党内政治文化标识，不仅成为凝聚延安军民的精神力量，也得到了去过延安的国内外朋友的普遍认同。

延安精神作为中国共产党团结和带领中国人民进行艰苦革命斗争的党内政治文化成品，不仅在当时具有极其强大的精神聚合力，时至今日，依然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延安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共同的精神家园，是道路之光、精神之‘钙’，是实现伟大中国梦的原动力。”[7](P9)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历来重视精神的力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总会凝炼出打上历史印记的标志性精神品质来，整体上反映了中国共产党的政党属性和精神面貌。新时代改革创新的时代精神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是延安精神在当代的一种延伸，能够聚集起全中国人民的斗志，为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提高精神聚合力。

(三)以延安整风运动为特色的党内政治文化革新力

延安整风运动是共产党历史上首次大规模的整风运动，也是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自我革新的第一次长跨度、宽领域的实践尝试。延安整风运动始于1941年5月毛泽东在延安高级干部会议上所做的《改造我们的学习》报告，终于1945年4月20日党的六届七中全会闭幕，历时近4年。延安整风运动一方面是对王明为代表的“左”倾错误思想的系统性总结，另一方面也是对主观主义学风、宗派主义党风和党八股文风的全面纠正。延安整风运动，是党的建设史上的一项重大实践创举，使得全党初步确立起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广大党员干部的思想认识空前提高，为党的团结统一打下了坚实基础。

极少数人对延安整风运动虽有微词，但丝毫不影响它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所留下的宝贵精神遗产，时至今日，延安整风运动依然对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颇具参考价值。延安整风运动表明，我们党敢于刀刃向内，进行自我革新，割除依附在党的机体上的一切毒瘤。十八大以来，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三严三实”专题教育活动、“两学一做”学习教育活动，都是延安整风运动体现出来的文化价值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一种映射。

(四)以进步青年奔赴延安为景观的党内政治文化感召力

延安有共产党，有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所保有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以及一切为了人民群众的路线，吸引着数以万计的进步青年，冲破重重阻力、义无反顾地踏上心中向往的地方。尤其到了抗战时期，由于国共双方停止内战的有利环境，使得奔赴延安的青年构成一道独特的景观。从理论上讲，这既是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先进性的体现，也是党内政治文化社会化的结果。所谓党内政治文化社会化就是通过文化传播，使得党内政治文化获得党内和社会认同的过程以及由此导致的行为选择。

进步青年奔赴延安并得到合理使用，也是马克思主义人才观的中国化结果。中国共产党要保持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必须把接力棒一代代传承下去，必须培养一大批合格可靠的青年。正如十九大报告所言：“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加强长期执政能力建设，需要聚天下英才而用之，通过党内政治文化的建设，形成强大的文化感召力，为有志青年施展才华和实现理想抱负搭建平台，反过来能够筑牢长期执政的组织和人才基础。

三、新时代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党内政治文化理路

新时代有新任务新要求，新时代需要新气象新作为。长期执政能力建设是新时代的一项中心工作，需要在经济上不断挑战不可能、为创造新的奇迹筑牢基础，需要在政治上坚持党的领导、为进一步深化政治体制改革提供保障，也需要从党内政治文化上不断加以优化和完善作为价值引领。

(一)秉承以人民为中心的党内政治文化价值初心

习近平在十八大后率领政治局常委与媒体见面会是庄严承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就是要敬畏人民，将人民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8]从党内政治文化视角审视，以人民为中心就是价值认知、价值创造和价值分配、价值评价都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就要抓住老百姓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从群众最关切的事抓起，多为群众解难事、办实事，在发展中补齐民生短板，不断增进民生福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就是要使共建与共享、价值创造与价值分配很好地结合起来，进一步激发人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使人民有公平正义感、获得感和幸福感；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就要把人民满意作为衡量党的一切工作的标尺，带领人民干出一番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解决好群众最迫切希望解决的难事，不断增强中国共产党的党内政治文化认同，并藉此奠定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群众基础。

十九大报告指出：“为什么人的问题，是检验一个政党、一个政权的试金石。”以人民为中心，既是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的价值初心，也是其价值轴心。一方面，中国共产党的所有成员之正义观、公平观、荣辱观、是非观、苦乐观、政绩观都要以是否以人民为中心作为评判标准；另一方面，实践中出现的一切影响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不稳定因素，都要置于是否违背了人民利益的高度去考量。共产党只要不忘党内政治文化这一价值初心，长期执政能力就会因得到人民的拥护而坚如磐石。

(二)圆融以民主为内容的党内政治文化主体关系

民主是政治文明趋向的最基础性概念，也是最具有文化张力的一个概念，它居于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价值体系的核心。不同的制度、文化都在共同使用民主这一概念，但其内容和表现方式却有很大差异。1945年黄炎培先生来到延安向毛主席提出中国共产党能不能跳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律问题时，毛主席自信地回答说：行，这就是民主。从此，民主就成为中国共产党进行党内政治文化建构的最重要内容。

从文化意义上来讲，民主是一种关系的圆融和理性的自觉，是保护人类政治权利的一系列原则和政治运行方式，是自由的一种体制化表现。在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实践中，逐渐建立起一种以民主集中制为原则，以党内民主、人民民主、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和基层民主协调统一的“四位一体”的民主构架。当代中国，“民主文化的理性自觉指处于中国社会转型的民主文化应有自知之明，明白其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发展趋向，在此基础上，主动适应新环境、新时代，不断提升自主能力，实现自我创新，自我图强。”[9]可见，民主已经构成中国共产党加强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重要保证。

在党内、人民内部、各民主党派内部、基层群众内部充分发扬民主一定要防止“泛民主化”思潮的影响，所谓“泛民主化”思潮就是不顾国情、把民主绝对化、神圣化的一种激进民主思想，是一种不要集中、不要统一、不要权威的极端民主思潮。当前，个别人流露出对“四个意识”的误解误读，实质上就是“泛民主化”意识作祟的一种心理反映。长期执政能力建设是一种民主与集中、民主与权威辩证统一的过程，只强调民主，不要集中与权威，长期执政难以为继、无法保证。

(三)优化以党风为标志的党内政治文化生态环境

党内政治生态对于执政的中国共产党来讲异常重要，从某种意义上讲关乎执政党的前途命运。党内政治生态的优化可以为执政党提供一个风清气正的环境。反之，党内政治生态出了问题，就可能使忠诚老实、公道正派、实事求是、清正廉洁的党员干部受到排挤，而热衷于搞圈子文化、码头文化的人反而会得到重用，形成党内政治生活中不正常的“逆淘汰”现象。中华民族文化包含着十分丰富的文化养分，如《汉书·河间献王传》中所述“修学好古，实事求是”,讲的就是从实际出发，不夸大、不缩小。对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历来是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的优势，依托传统文化优势，以党内政治生态优化为着力点加强党内政治文化环境创设，是中国共产党加强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环境条件。

圈子文化和码头文化是与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格格不入的文化样态，这两种文化对党风具有极大的负面影响。圈子文化和码头文化本质上是人治思维的当代表现形式，它是以远近亲疏、利益关系为衡量标准，以所谓的“情”或“利”为纽带，以维护小圈子、小团体的利益为目标的一种狭隘的文化形式。新时代优化党风、净化党内政治生态就是要从自觉抵制和批判这两种文化开始。

(四)持守以崇高理想为目标的党内政治文化内心信念

在西方竞争性政党生存环境下，伴生的必然是瞬时性党内政治文化，这一文化的基本特征就是价值目标的当下性、功利性和非连续性。相比较而言，共产党的党内政治文化不但有更为充分的现实人文关照，而且有更为高远的理想目标渴求，这样的文化决定了它可以长期执政的事实，并在现实与理想、实然与应然、当前和长远之间找寻到一个恰当的平衡点，以有效避免瞬时性党内政治文化的先天劣势。

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是一项伟大的系统工程，需要党内政治制度的规范、党内政治生活的规约、党内政治纪律的规劝，更需要党内政治文化的熏陶与涵养，积极推进党内政治文化的健康发展，以此来促进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和制度建设，实现党的建设质量的整体提升，是中国共产党加强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文化向度。

[1]张忠利、宗文举.中西文化概论[M].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2002.

[2]林志彬.习近平对中国共产党党内政治文化的创新与发展[J].科学社会主义，2016(4).

[3]赵理富.政党的灵魂——中国共产党政党文化研究[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8.

[4]张国安.习近平关于哲学社会科学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的论述[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7(5).

[5]赵乐际.增强党在长期执政条件下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N].人民日报，2016-12-14(1).

[6]习近平.理想信念是共产党人的精神之“钙”[J].党史纵横，2014(2).

[7]谭虎娃.延安精神新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8]王明生.正确理解和认识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J].南京社会科学，2016(6).

[9]袁聚录.过程民主化思维论略——一种新的中国民主文化思维方式的内涵、框架和依据[J].湖北社会科学，20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