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江
(韶关学院 文学院,广东 韶关 512005)
天然函昰一生收徒甚众,传法弟子为著名的“海云十今”:今无、今覞、今摩、今释、今壁、今辩、今、今遇、今但、今摄。据笔者搜集到的现有文献资料显示,第十法嗣今摄不见于澹归诗文集,澹归只与海云“八今”(今无、今覞、今摩、今壁、今辩、今、今遇、今但)有交往。
今无阿字乃番禺万氏子。顺治十三年(1656),阿字奉师命往辽宁千山探望流放于此的师叔函可。后游琼州,历兵变,险遭人以叛军之罪名诬陷。康熙元年(1662),阿字受天然付嘱大法,被立为第一法嗣。次年入主海幢,自此住持海幢十二年。
阿字虽然比澹归小,但澹归对他非常敬佩。主要原因为:(一)阿字是天然所立第一法嗣,宗门赋予他相当的地位。(二)阿字淳朴厚实,人品端正。(三)阿字聪敏颖悟,具龙象之姿。(四)阿字学识渊博,乃佛门才子。(五)人称阿字是博山无异转世。澹归称赞阿字“隽朗不群”[1]240,“乃岭海奇士也”,“悟门超逸,文才高妙,气度亦磊落不群”[1]232。澹归序阿字《光宣台集》,赞之曰:
兄经营土木,量度米盐,酬酢公卿,调摄僧行,昼夜不遑,尺寸不失,而寻丈以计,毫素日长,此一异也;言有二,或以手为口,或以口为手,乐令之清谈,潘生之文笔,用不能兼,势须相借。兄说法则草靡众喙,论事则风生四座,奋舌而出,灿然成篇,援毫而书,快如面语,又一异也。然则具万夫之禀,为古今之通人,以道发才,以才发道,行锋车于八达之途,直趋宝所,予昔为兄屈一指,今既信矣。[2]49
阿字被天然立为首座,澹归作诗相贺:
朱弦又见发新桐,倾耳还乡绝调中。最喜扶南鲲独化,莫愁冀北马俱空。洞山有子推三堕,首座无人即九峰。欲枉金缶并探妙药,丹霞一为起衰慵。[3]12
诗称赞阿字英才绝特,被立为首座,暗合祖师之意,必成佛门大器。
康熙二年(1663),阿字在海幢升座说法,澹归又有诗祝贺,称颂阿字承天然师所付大法,领众海幢:
三春花雨动珠江,山上传钟集下方。此座久分多子塔,七年独竖妙音幢。紫云更覆香台外,白拂初交宝几旁。灌顶位中谁第一,喜逢作述赋重光。[3]93
同年,澹归行化广州回丹霞,临行前有诗赠别阿字:
白月满清江,孤心影一双。岁寒常此切,愿大莫能降。暗起难醒柝,明催欲谢缸。事繁兼食少,珍重水云幢。
烟合人归市,波分獭过鱼。移舟俱理楫,举烛正裁书。辛苦谁知味,忧危更索居。泪倾无语地,拜罢独踟蹰。[1]410
“白月满清江,孤心影一双”,点明两人情谊之深;阿字将料理海幢寺,澹归将营创丹霞别传寺,故有“愿大莫能降”之句。澹归劝勉阿字不要过度劳神操心,多珍惜保重,忧虑别离阿字后,自己将孤独无助,倍感彷徨。
康熙四年(1665),澹归还丹霞山,扶病与阿字别于胥口①胥口为西江与北江交汇处。。阿字放心不下,随后又追至丹霞山,澹归有诗为记(选四):
抛缆过高树,联舟宿浅沙。师来无几杖,我请乏香花。倾倒添残烛,肥甘足嫩茄。可怜脱略意,真个是山家。(其三)
不藉当涂爱,宁知择胜功。风轻五色雀,云暖万年松。山色遥相引,溪声静有容。吾师雄顾盻,直上最高峰。(其四)
伎俩凭山鬼,盲聋任老僧。哀怜缠弱草,惭愧立轻冰。此后惟孤掌,从今祇服膺。下方如仰睇,依旧碧崚曾。(其八)
不得无离恨,香林顾复深。几年同建立,何日更登临。老母城东指,常啼市上心②“老母城东指”与“常啼市上心”都是佛教典故。城东老母是释迦牟尼佛之邻居,佛祖从未与老母说法。一次弟子怪而问佛,佛祖慨叹:自己前世与她无缘,无法度化。常啼菩萨一心向佛,他依照佛所教,向东走去。但他不知向东走到什么地方,路有多远,向什么人求法,不禁仰天啼泣起来,一直哭泣了七天七夜,忽然有一尊化佛现身到他面前,给他指点,他最终到达目的地而得法。。海幢波浪阔,迴首一长吟。(其十)[1]412
从诗中可以看出澹归对阿字非常敬重,以“吾师”称之,且曰:“下方如仰睇,依旧碧崚曾。”澹归为阿字的见识倾倒,两人促膝长夜相谈(“倾倒添残烛”);澹归因条件所限,为没能很好招待阿字而感到惭愧(“可怜脱略意,真个是山家”);澹归陪同阿字游览丹霞,并登上了最高峰;澹归表示自己要努力修炼,却担心自己没有宿缘(“老母城东指,常啼市上心”);澹归感慨两人同担振兴宗门的重任,但离开了阿字,恐怕自己力不任胜(“此后惟孤掌”)。
正因为两人交谊甚深,澹归在人生中遇到困难时,首先就想到阿字。三藩作乱时,澹归外出江西,官府查禁甚严,澹归身陷禁中,脱身不得,他想到阿字如果在这儿该多好啊,“片叶不教空放过,果然有路莫登舟。滕王阁上无消息,寄语阿师一字愁(时船禁严甚)。”[3]243
康熙十年(1671)春,澹归自广州回丹霞山,作词赠别阿字,两人相互挂念,感情之深,于此词亦可见之:
叹离情一往一重来,可似海门潮。已千秋期许,十年建立,两地忧劳。又道如形伴影,彼此不容招。底事扁舟上,回首迢迢。待向梅关北去,倩宾鸿寄语,云阔天高。想闻声欲下,转眼失鹪鹩。更有时、连床续梦,怕冰霜折断岁寒梢。晨钟起、添些风雨,相助萧萧。[3]305
澹归推崇阿字,为他作过许多寿诗。如:
劫外全回大地春,尘中又见一轮新。九枝秀草③佛门认为九枝秀草出现于世,就有圣人降生。三祖商那和修尊者(亦名舍那婆斯)出生时,这种草出现于世,因此而得名。生来异,两道飞流落处亲。震荡声光消霹雳,摩娑头角涌麒麟。曾开正觉山前眼,不向星边觅老人。[3]144
诗赞美阿字禀性卓异,彻悟佛法真谛。
在另两首寿诗中,澹归赞美阿字蜚声佛门,敢于担当,修养精深:
蹋倒山中老古锥,燕南粤北动如雷。摩崖一点红旗影,匹马单刀惯解围。
圣人道与圣人才,撇向街头捡得来。不去腰间抄布袋,明珠落处指尖开。[3]224
澹归与阿字在一起,谈诗论艺是主要话题之一。有一次,肇庆史树骏太守寄来《邢襄诗志》,澹归即与阿字“披襟快读……日落篝灯,不知手舞足蹈,真胜事也”[1]228。澹归有诗记曰:
暑雨散微凉,闲情立短廊。素书落金玉,诗志得邢襄。一鼓河山应,齐吹伯仲长。吾家有真契,朗咏过斜阳。[1]432
澹归与阿字等同门能诗者相互唱和,推动了宗门尚诗之风,他们是“海云诗派”中的活跃人物。
今覞乃新会杨氏子。才华挺出,有用世志。年四十二,始落发受具。康熙元年(1662),受天然付嘱大法。三年(1664),领西堂,复继栖贤席。七年(1668),移住福州之长庆寺。不久返回栖贤寺。十七年(1678)示寂栖贤寺。
澹归十分推重石鉴,曰“其锻炼衲子,发明大事者,今海幢阿字无、栖贤石鉴覞,其尤表表者也”[4]283,“英迈逸格之人,雷峰真子,宿具弘愿,振兴祖庭”[1]172。又有诗句赞之曰:“高流自合掩云关,化主从来不在山。一芒鞋如挂壁,半寻拄杖各随湾。”[3]210两人感情深厚,然都为佛门之事忙碌奔走,聚少离多:“旅雁未高翔,饮啄交相怜。相怜不可久,此恨谁为传。”[1]339
石鉴得天然付嘱大法,澹归作诗相贺,赞扬石鉴矢志不渝追求佛法,堪比北宋明教嵩禅师和大学士杨亿,远超明代陈白沙:
冈城紫气欲横天,珠海垂虹跨玉渊。万里烟销悬宝剑,八音响绝起师弦。正宗独许嵩明教,拔俗全超杨大年。回首白沙应自失,一肩祖道塌先贤。[3]32
康熙三年,石鉴领西堂,继栖贤席,澹归即与当地护法联系,请求他们支持石鉴,“石鉴法嗣雷峰,雷峰天然和尚,弟所从禀戒,在其会下极久,门风高峻,而石鉴又杰出,今住栖贤,欲重兴祖庭。”[1]192“石鉴大师受雷峰付嘱,出理此刹,欲起废院而一新之,皆是菩萨行愿。”[1]303石鉴前往栖贤,澹归有诗赠别,相信石鉴不会辜负天然托付,定能完成重振栖贤的使命。并与石鉴相约,三年后相逢丹霞山:
法海初乘万里风,金鳞赤日耀芙蓉。规模独辟天人外,堂构重兴父子中。震荡耳边来啸虎,摩挲眼底失冥鸿。相当一笑三年后,七佛峰前五老峰(期至丹霞,在戊申岁)。[3]44
康熙七年(1668),石鉴移住福州长庆寺,澹归又写信给当地护法,盛赞石鉴是长庆继席的最佳人选,为石鉴住持长庆寺营造了良好的舆论,“石鉴法兄乃奉本师天然和尚命,补处此位,人恰当,地恰当,时恰当,于大士法喜无不恰当者。计护念之笃,左提右挈,作大佛事,必不异于先师翁在日也。”[1]178石鉴前往长庆寺,澹归作诗相赠(节选):
雷峰博山孙,密移选飞龙。双幢夹长庆,从天下瑶宫。吾兄嗣真化,矫若千雷从。领众出栖贤,大法初昭融。如来隐遗蜕,五色光曈昽。符采一相映,出地先浮空。煜如海底日,忽发三更红。(丁未浴佛日,栖贤桥畔涌出舍利)飞书来八闽,仰天乞清风。[1]338
诗赞扬石鉴堪为曹洞宗传人。回忆石鉴住持栖贤时以高僧之大德,感动如来佛祖现出舍利。今石鉴又受天然函昰师之命,继任福州长庆之法席,相信以石鉴坚忍的毅力、杰出的才能,定能开创新的局面。
石鉴住持长庆寺,半载复还栖贤,澹归又有诗相迎,称他为勇于担当的“铜头铁额老”:
随肩楖栗去留轻,到处青山足送迎。验取铜头铁额老,洗教金井玉渊清。千华座下衣还绕,七佛峰前鼓自鸣。谁道红尘曾有路,从来不见一人行。[3]122
康熙十七年(1678),石鉴呕血,示寂于栖贤。示寂前,石鉴读澹归《徧行堂前集》,每至三更。澹归闻之,作歌四首哭之:
未和远游赋,先吟归去来。达人缘即道,乞士法为财。龛窄宜枯坐,山深好活埋。留将慈氏下,方便为渠开。
退院何容请,思君亦太劳。痰才攻若线,血已败如潮。走向狂边歇,言从呓处消。恰乘欢喜隙,撒手更逍遥。(老人至,师喜甚,遂愈,愈后即死。或疑之,予曰:“正欢喜时不死,便非俊物。”)
病愈方堪死,欢来不用生。剧谈曾浃日,快读每三更。泯迹归全主,摧锋陷老兵。未知谁胜负,一笑且横行。(老人云:“石鉴读汝集,每至三更,复病而死。”予向与山鸣长老剧谈三日,开先僧云:“因此疾笃,遂化去。”)
诗悲述石鉴劳累过度,又用力于诗文而过于伤神,以至亡身。哀叹石鉴死得“恰当其时”,他生前风采犹时时浮现在眼前!
石鉴能诗,诗风刚健劲拔,清新自然,颇多佳作。澹归称读石鉴“所辑栖贤诗文,真足以挽颓流而励末俗,与今之稗贩如来者远矣。此老文章品节,向于岭表,国士无双”[1]303。
今摩诃衍乃天然函昰之子。顺治七年(1650)冬一夕,窥内典,遂尽蠲夙习,从大父母落发,同时受具雷峰。康熙三年(1664),付嘱大法。爱匡庐山水幽邃,有终焉之志。鹤鸣峰旧有僧室,老竹万竿,下瞰彭蠡之胜,购而居之,影不出山三十余年。
今摩被立为第三法嗣时,澹归贺曰:
吾师以超绝过人之姿,生菩萨家为法王子,盖不特雷峰一家之庆,乃自有佛法来最胜希有之庆。”[1]121
且作诗赞扬诃衍出生高贵,颖悟超俗,随父皈依佛门:
天然尊贵不由人,髻里明珠掌上珍。真俗贯穿双父子,官家劈破一君臣。通身手眼通霄路,透顶波澜透网鳞。却笑罗云①罗云,亦作罗睺罗。罗睺,相传为佛陀之嫡子,在佛陀十大弟子中为密行第一,后于法华会上回归大乘。遭钝置,活埋一钵走风尘。[3]32
诃衍在雷峰受法后,即返回庐山鹤鸣峰,澹归有词赠别:
恰似优昙花一现,不容几日盘桓。知君去住自翛然。危峰青侧立,冷着妙旁观。千里可能同入梦,相携紫玉台前。梅花香骨未凋残。谁将明月影,拓在石栏干。[3]277
今壁仞千乃东莞温氏子。幼通坟典,弱冠出世。闻天然禅师倡道雷峰,徒步归之。禅师一见知为法器,许以入室。康熙七年(1668)元旦,与澹归禅师同日付嘱,立为第五法嗣。
澹归与仞千同付大法,澹归作诗祝贺法弟,谦称虽与仞千同在师门,却没能如仞千陪侍师之左右,修持也远不及仞千:
古人有语寄空山,百道春云响夜泉。入室与闻尊贵旨,到头不会祖师禅。十年挈杖难居侧,一日扬粃忽在前。老我只知无事好,儿孙须上虎丘船。[3]92
今辩乐说乃番禺麦氏子。至匡庐,参天然。顺治十七年(1660),还雷峰受具。澹归辟丹霞,迎天然开法席。今辩劻维甚力,鞠明究曛,肋不沾席者数年。康熙七年(1668),天然付以大法。
乐说比澹归小,但深得澹归赞赏,“胸中寥廓有如此,世上萧疏得几人”[3]87。乐说被付嘱大法,澹归作诗祝贺他得师真传,分座丹霞:
片云绝壁古犹今,才得明心即负心。有样不传无缝塔,八音齐鼓独弦琴。翠岩石上迷双砾,龙猛盂中契一针②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谒龙树大士,将及门,龙树知是智人,先遣侍者,以满钵水置于座前,尊者睹之,即以一针投之而进,欣然契会。。却怪螺岩全布水,烦君特地作龙吟。[3]107
澹归常年在外化缘,山中事务,多委乐说操办。澹归曾行化赣州,扶病还山,见山中人和事兴,作词称赞乐说调摄得体:
余生偷得,生亦无余想。没兴砥狂澜,双吊在、眉头心上。芸人舍己,两地各抛荒,涧水曲,树云深,壁立辜丹章。 凝冰焦火,自愧人难傍。欢喜一团春,羡玉友、温温德量。住山本色,雕琢不容施,事有尽,意无穷,只手烦回向。[3]291
康熙十六年,澹归决意退院,欲委乐说继席丹霞。澹归在给天然的信中云:“前屈乐说为首座,力劝不从,盖其意不忍竟离和尚,亦恐被丹霞法席粘住耳。不忍离和尚是其孝,恐法席粘住是其高,皆美德也。”[2]226澹归在信中备陈乐说不肯接任丹霞继席的原因,实则说乐说有此品德和胸怀,甚当大任,是丹霞继席的不二人选。澹归离开丹霞后,乐说勉摄丹霞院事[5],澹归作诗相勉:
山中速我归,使者日相望。我昔有成言,复济如此江。玉友肯继席,元日初开堂。闻之喜不寐,独舞如商羊。久旱泉脉枯,龙雨吹天香。遣人往致斋,力短心自长。人亲或以柔,人疏或以刚。道隆不在炎,道污不在凉。往年建立意,暗室分千光。幸无长夜忧,云水资翱翔。[2]305
诗中澹归表明自己离开丹霞之意已决,闻乐说接任继席,万分高兴,相信乐说能在丹霞充分发挥才干。本想遣人前往致斋,却没能如愿。
澹归出岭赴浙江嘉兴请藏经,乐说追到江西南安为他送行,澹归作诗相赠:
不少分携恨,嗟君泪未干。卜邻吾亦易,弘道尔非难。解夏月常洁,立秋风渐寒。云山江上影,仍是大家看。[2]342
澹归相信以乐说的懿德和才能,完全能胜任丹霞法席;虽然自己离开了丹霞,但牵挂思念如旧。
康熙十九年(1680),澹归示寂前,将石鉴遗集及《徧行堂续集》稿,寄还丹霞,托付于乐说。乐说不负所托,校阅石鉴的遗集,刊刻出版。编校《徧行堂续集》,筹资付印,澹归圆寂五年之后,《徧行堂续集》面世。
千雷万电激龙门,烧尾全擎头角尊。天上弄珠翻黑海,潭中吹竹起红云。英灵让尔追先德,老病怜予误后昆。恰好眼前无一事,牛羊日夕下荒村。[3]136
今遇泽萌乃江苏松江孙氏子。康熙十一年(1672),入庐山归宗寺谒天然,一见契合。后返雷峰,受天然付嘱,立为第八法嗣。二十五年(1686),接任丹霞别传寺法席。三十五年(1696)赴庐山住持栖贤寺。澹归与泽萌有书信往来,多谈论如何修身养性,偶及宗门琐事。泽萌能诗,澹归曾“以小诗见意,并拙集请正”[2]238。
今但尘异少年时即出家,礼天然为师。康熙十六年(1677),受天然付嘱,立为第九法嗣。雍正六年(1728),接任丹霞别传寺法席。澹归与尘异有书信往来,盛赞尘异“英俊”“年志方盛”,鼓励他多挑重担,并谈及请藏经后滞留吴门之事。尘异能诗,他受天然付嘱后,澹归曾寄“小诗请正,并寄拙集一部”[2]239为贺。
从澹归与海云“八今”的交往可以看出,天然函昰的法嗣都是诗文颇有造诣的儒僧。以天然为核心,形成了一个以诗文相砥砺的僧人文化群体,即后人所称的“海云诗派”[6]。他们关系融洽,共担中兴曹洞宗的重任。由于年龄经历、相交时间和性格兴趣等方面的差异,澹归与海云“八今”的交谊也不尽相同,相对来说,他同第一法嗣阿字、第二法嗣石鉴相交时间长,性格相投,又是天然早期非常倚重的左右臂膀,他们三人的交往更密切一些。第五法嗣乐说分座丹霞,长期在丹霞山辅佐澹归处理山中之务,为人厚朴勤勉,澹归与他关系密切自不用说。第三法嗣诃衍由于长期隐居庐山鹤鸣峰,影不出山,澹归自然与他交往就少些。第七法嗣角子虽与澹归同属“今”字辈,但年龄差别大,澹归与他父亲真佛相交,他实际上对澹归以叔辈待之,受束于礼节年龄,角子不可能与澹归太随便亲近。第五法嗣仞千、第八法嗣泽萌、第九法嗣尘异,长期奉侍于天然左右,澹归与他们三人关系相对稍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