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哿,孙媛媛
(四川理工学院 教育与心理科学学院,四川 自贡643000)
吴玉章(1878—1966),四川荣县人,我国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教育家、历史学家、语言文字学家。他曾担任鲁迅艺术文学院、延安大学、华北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校长,是我国社会主义新式大学的奠基人,为我国高等教育特色化、现代化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吴玉章的高等教育思想,是我国高等教育领域宝贵的历史遗产,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仍有其独特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本文以现代大学三大经典职能要素为切入点,着力分析吴玉章的办学治校思想及实践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服务社会三个领域的契合点和特征,并探讨吴玉章高等教育思想的现实价值,以期为丰富和完善对无产阶级教育家吴玉章高等教育思想的研究贡献绵薄之力。
吴玉章在担任中国人民大学等多所高校校长期间,始终坚持以思想政治教育为统率,以专业教育为抓手,遵循教育内外在规律,牢固夯实社会主义高校以培养“又红又专”高级人才为首要任务的基础,明确了社会主义高校的首要使命。可以说,这是吴玉章高等教育思想在大学人才培养职能上的突出特征。
中国的高等教育是党和全国人民的事业,是关系到社会主义事业兴旺繁荣的百年大计。因此,为谁培养人,培养什么样的人就成为我国大学人才培养职能的核心问题。吴玉章的高等教育思想和实践,始终坚持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等政治基本理论为基础,发扬实事求是的学风和砥砺奋进的精神,并将这种学风加以延续,保证人才培养工作在思想品质上的一贯性。这就为高校坚定不移地贯彻党中央的教育方针提供了强有力的思想凝聚力和思想保障,从组织制度上解决“为谁培养人”的问题。也为全面提高学员的基本政治理论修养,大量培养党和国家急需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高级专门人才提供了学风支持和智力保证,从而回答“培养什么样的人”的问题。
吴玉章在鲁迅艺术文学院时,将学习和贯彻马列主义基本理论作为培养艺术创作者、理论研究者和开展文化艺术活动的核心指导思想,明确指出“以马列主义的理论与立场在中国新文艺运动的基础上,训练适合今天抗战需要的大批艺术干部,团结与培养新时代的艺术人才,使鲁艺成为实现中共文艺政策的堡垒和核心。”[1]63不仅如此,鲁迅艺术文学院要求学员学习马列主义政治理论,将其作为学员必须具备的基本修养、修习的基础课程和掌握的基本知识。这有助于学员建立起正确的人生观和方法论,自觉指导自己的艺术工作,积极将艺术理论与创作同当前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紧密结合,探索和发挥文艺工作在具体实践活动中的先锋作用。在抗日救亡运动日益高涨的生死关头,鲁迅艺术文学院响应了党和时代的号召,创造出一大批优秀的艺术和论文作品,得到人民群众的接受与好评;培养了一大批具有政治理论修养的艺术人才,成为党和军队文艺战线的骨干力量。毫无疑问,鲁艺学院响应了党中央在文艺战线上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发动群众的号召,建设了一批既有政治立场、又有文艺修养的艺术工作队伍的预期目标。
1948年6月,华北大学在全面夺取全国解放战争的大背景下成立,肩负着大面积培养新中国政治、教育、文艺和科研等领域所需干部的历史使命。为了向革命战争输送急需的人才,华北大学很大程度上具有短期速成的人才培养性质,学制多为三个月到半年。学制和人才培养方案具有因时制宜、因地制宜的特点,灵活多样、不拘一格地为革命战争输送各类需要之合格人才。因此,对青年学员正确的世界观、革命观和人生观的改造和树立,让广大学员掌握党史党章、党风党纪,了解党的政策纲领、革命历史,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毛泽东思想,并使他们在今后的革命工作中自觉提高革命理论和政治理论修养,以指导自身的实践工作,而成为华北大学面临的重要教育任务之一。从学校的具体实际出发,吴玉章在华北大学开学典礼上向全体师生提出,“华北大学最主要的是学习马恩列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经验”[2]92。华北大学四部两院的主体第一部政训班,开设政治基本理论、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运动史、中国共产党介绍、党的政策课等课程;以培养教育师资为目的的第二部,政治课占所有课程的三成左右;文艺部则通过学习马恩列政治理论和党的政策理论等课程,影响文工团或影剧团的干部;研究部则下设政治、哲学研究室,一方面从事近代哲学、时政理论等研究,另一方面通过研究,为学校储备合格政治理论教师。通过课堂理论知识教学、分组自由讨论、自觉学习和实地参观考察等教学方式的灵活多样及综合,培养学生正确的世界观、革命观和政治觉悟。吴玉章在华北大学期间,全方位、大面积地培养和输送中国革命和前线战争所需要的党政军人才和社会各界知识分子,将新民主主义革命推向新的高潮。吴玉章强调知识分子对国家和民族的重要性,但知识分子必须要有正确的革命思想并为人民群众服务。在极短的学制和速成的教育性质下,将政治理论的学习和党的政策路线教育作为华北大学人才培养的首要任务,不仅保证了对社会各界输送人才政治觉悟和政治立场的可靠性,也为中国特色新式多科类综合性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和开端。
吴玉章是中国人民大学的第一任校长,而中国人民大学是我党在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创办的以人文社会科学为主的新型综合性大学,被刘少奇赞誉为“我们新中国第一个办起来的新式大学”,“中国将来的许多大学都要学习我们的中国人民大学的经验,按照中国人民大学的样子来办其他的大学”[3]152。这个“新式大学”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从世界公认的大学职能考量,自大学从中世纪诞生以来,其职能不断发展、变革和深化。在中世纪大学的雏形初现后,把培养高级专门人才作为大学第一职能;19世纪,德意志新人文主义学者洪堡对柏林大学进行了改革,确立大学科学研究的重要职能,从此对德国和世界的大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研究型大学成为推动科学技术进步的主要力量;20世纪初,“威斯康辛”理念提出,大学不应当仅限于课堂,真正的知识应该是有助于影响和改善人们的生活,从此“服务社会”又成为现代大学公认的第三大职能。而新型社会主义大学,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大学职能相比,最重要的不同点在于它并非片面强调专业知识和通识教育,单纯追求高深学问研究,或是仅仅注重高等教育的经济社会功能。习近平强调,“我国必须走自己的高等教育发展道路”,并指出我国高等教育“肩负着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重大任务。”[4]其次,从党的自身高等教育办学历史出发,中国人民大学是由陕北公学和华北大学发展建立起来的,前两者必须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具体实践相适应,在办学地点和学制等方面要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时因地灵活制宜,带有政治训练班和成人教育速成班的特点。而中国人民大学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在普通高等教育方面的伟大创举和开拓性的尝试,使其在学制、修习年限、专业设置、教学组织方面相比之前更加正规、全面和系统,立体式全方位地向新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方方面面和各行各业输送高级管理干部和劳动者。在全面贯彻党的政策方针路线,解放战争基本夺取胜利、新时期社会主义建设拉开序幕的时代背景下,中国新式综合性大学的生存和发展,必须将党的领导和党的教育方针贯彻到治校办学中去,必须将掌握政治基本理论和牢固政治觉悟、立场作为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的重要标准。吴玉章在中国人民大学开学典礼上发表重要讲话,提出“中国人民大学要培养马列主义知识和毛泽东思想所武装,决心保卫人民民主主义祖国,忠诚于新民主主义建设而为将来准备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干部。”[5]418具体地讲,学校应当以马列学说和毛泽东思想来进行学生的政治思想教育,并把他们培养成为有高度文化修养的专家;创造具有现代科学水平和高度思想水平的各科教材和参考书;不断提高教员的政治思想水平,并培养大批科学教育工作干部。中国人民大学成立后下设本科8系,吸收政治理论课占20%-25%;专修科下设11个专业,政治理论课除史地、教育占比26%,其余占修习课程的37%。除此之外,中国人民大学还通过文化补习班、函授专修班、马列主义夜大学、马列主义夜校、职工业余学校等在职成人教育的形式,向各行各业的干部和劳动者进行政治理论课教育。
由此可见,吴玉章在中国人民大学时,不再是仅仅以短期速成班的形式向学员进行政治理论的再教育,更体现在普通教育的专业人才培养上,通过明确的课程设置、高水平的教科书编纂和对教员政治素养的规范,坚持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党的政策方针融入到人才培养的全过程中,不仅为社会主义新中国作了具有牢固政治立场和良好政治素质的未来管理干部和劳动者的人才准备,也为其他高校的人才培养质量规格树立了典型范式。吴玉章在不同时期不同高校的人才培养思想和实践中,都高度重视政治教育,不仅为党和党领导下的革命事业培养了合格人才,更培养出了大一批具有合格政治修养和牢固政治立场的高级专门人才,为全面贯彻党的大政方针提供了大量人才准备和智力支持。
政治理论学习是学员实现人生价值、服务人民群众的思想道德基础,而业务素质训练是学员从事管理技术工作、建设富强繁荣社会的基本技能保障。培养懂业务、有知识的专门人才是吴玉章长期坚守的人才培养质量规格标准。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是最好的启迪蒙昧无知、传授科学技术与文化知识的组织渠道。
吴玉章任前述各高校校长时,坚持、明确和落实了高级专门人才培养的高等教育职能,做到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并重。其中在延安大学时期,《陕甘宁边区教育方针》中明文指出,延安大学的教育方针是“以适应抗战与边区建设需要,培养与提高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建设的实际工作干部为目的……以期实际经验提升至理论高度,达到理论与实践统一,学与用一致。”[6]145因此,吴玉章牵头制定的《延安大学教育工作总结及今后计划纲要》明文指出,延安大学应培养“为培养党的各种高级专门的政治、文化、科学及艺术人才”[1]110,从而明确了社会主义高校培养专业人才的重要使命。吴玉章主张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革命经验进行总结,再以知识的形式传授给学员,使得学员掌握基本经验和劳动技能,让学员不仅了解新民主主义革命所需的基本文化知识,而且掌握必要的生产劳动技能,做到文化知识和技术训练并重。学员运用所学知识和技术,参与生产劳动,在延安大学的校办厂,参与制鞋、制木和粮食生产劳动,以学致用,支援了革命根据地的建设。而华北大学的系部设置更加具体和系统,政治部、教育部、文艺部、研究部和工、农学院,下设相关专业、系科和研究室,系部的调整、专业的增设,分门别类的学科布局,日益科学的专业课程和学科教材,使得学科之间专业知识的指向性和科学性更见清晰和明确。华北大学,不仅要传承培养革命干部和农工技术人才的基本职能,更对他们的文化知识素质作了更高的要求,以便开展社会科学和农业科学等初步研究或为大众教育输送师资力量。学术和技术并重,以技术支援学术,以学术反哺技术,在吴玉章治下的华北大学时期初见端倪。
中国人民大学担负起培养国家经济建设所需要的各种干部和新中国各行各业所需要的管理干部的重要使命。在此期间,吴玉章更加重视通过传授最新的科学知识,输出更多明科学、懂技术并能在现实生活和工作中熟练运用的专业人才。相比以往短期的速成专业训练,中国人民大学更强调学员的具体业务、文化修养和科学知识的综合素质,以完成培养、输送、储备各种管理干部和各行各业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使命。中国人民大学创办之始,设本科8系,专科11班,覆盖政治、经济、管理、俄文、法学、外交、教育、统计等专业。各专业面临培养所在领域高级专门人才的重任,如财经教育的任务即为培养经济理论和财务管理的高级人才而为国家计划经济的建设和管理服务。系上根据学科特点和专业方向设教研室,以更加精细的教学组织进行专业知识教育。除政治理论和革命史等公共课程外,各系根据自身的专业特点和计划任务,有目的、有步骤地开设文化专业课。其中,本科文化专业课占开课比例7成,专科占6成以上,从而较好地保障了专业知识传授和专业技能训练所需的课时基础。中国人民大学全面培养各行各业德才兼备的高级专门人才,是党领导下的现代新式综合性大学在现代大学人才培养职能方面的一次革新和创举,标志着党办新式高校逐渐由政治训练和农工技术的速成班,向全面系统培养各行各业有知识、懂业务的人才的重要转型。意味着新式社会主义高校人才培养职能走向专业化、系统化和正规化。
吴玉章曾对大学生谈到,“你们应该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精通业务,这些知识和业务技能都是从事建设工作所不可缺少的基础”[5]428。这充分说明,吴玉章的人才培养观,是从中国具体国情和历史出发,长期致力于改变中国旧的、封建的那些迂腐的教育内容和愚昧的教育形式,体现在不断坚持将政治理论和专业教育的紧密结合之中,力求达到思想政治修养与专业知识训练二者的和谐统一,将传授有用的科学文化知识和技术作为重要突破口,进而培养有文化、懂业务的专门人才而为党和国家服务。
高等教育受一定时期一定社会生产力和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所制约,并对其产生影响。吴玉章对高级专门人才的教育和培养高度重视高等教育外部规律,最突出的反映在专业建设和学科布局上。吴玉章根据国家和社会所需人才计划的轻重缓急合理布局专业,反对无视国家和社会需要而随意发展专业教育的局限性。他在1954年曾说道“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必须根据整个国家计划来安排”[5]454。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办学和发展起来的党办高等学校,在炮火中洗礼,在摸索中成长,在艰苦卓绝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战争及人民群众大多思想文化素质较低的背景下,专业设置就以大规模地开设政治训练班为主,以其他相关进行初步劳动和工作技能的专业教育为辅,并配合文字扫盲教育。在经历了艰苦卓绝的革命战争后,新中国诞生后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得到解放,但社会依然百废待兴,彼时的工业是国民经济支柱,农业是解决温饱问题的保障,因此党领导下的新式社会主义高校,培养在工业和农业领域有业务能力的高级技术人才和管理干部又成为了当务之急。另外,师范教育类专业人才是充实和提高各级各类学校师资及素质的重要保障,对产出人才的质量规格有长期而深远的教育影响,因此,师范教育相关专业也被优先考虑发展起来。新中国成立初期以后的高等教育领域,对专门工科院校和综合性理工科大学的办学和发展有更多的倾向性和考虑,以满足国家对建设社会主义工业化的人才储备需要。根据国家计划和社会需要所建立起来的各个学科专业,不仅对各类专业学生做到人尽其能,量才使用,保证了高级人力资源精准指向和定点输出到国家和社会所需要的行业中;也对萌芽、起步和探索中的社会主义新式高校的学科专业布局打下了初步基础,提供了专业设置的可借鉴模板和范式;更对当时有限的高等学校教育资源、经费资源和实物资源进行了合理利用,有利于最大限度地发挥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社会功能。
教育长期以来存在着自身的规律而不断发展变化,并对受教育者的身心产生影响。吴玉章作为教育家,善于正确遵循和运用教育规律作用于人才培养的过程中。
首先,吴玉章主张根据受教育者掌握文化知识和业务经验的水平和程度,多水平、多层次办学,尝试探索不同办学水平和层次之间的相互衔接与沟通。在中国人民大学任校长时,正规普通教育除本科和专科外,还设置了预科(文化补习班)、研究班;在职干部教育设置马克思主义夜大学和夜校,将脱产学习和半脱产进修结合起来开展大众新教育。各级各类教育在培养目标、教学任务、学习内容、入学条件和修业年限上均有所不同。并在普通教育和在职培训序列中,对不同层次的教育进行有效衔接和沟通。通过预科的文化补习后,可以进入更高层次的本专科攻读;通过本科课程的考核,个人又可以向研究部提出修习申请。或是通过马列主义夜校的考试合格后,可以申请进入更高一级的马列主义夜大学进行学习。
其次,吴玉章重视不断提升和改善教学方法和教材,不断提高教学质量以保证新型知识分子和技术人才的培养工作。在教学方法上,吴玉章特别推崇理论与实际相联系,教师讲授与学员自学相结合的教学方法。由于学制极短、教材缺乏和其他教学条件的制约,战时党办高校就形成了从革命中学习,以知识应用实践的传统。吴玉章一直要求教员不能生搬硬套或强制灌输,应从学员的思想认识和知识水平出发,调动学员学习的积极性和目的性,集体授课时注意讲授学科的基本概念和方法,搞清楚学科基本原理。在此之后,学员通过集体讨论和自习反省。对于学习中面临的问题,总是要求教员深入浅出,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为员答疑解惑。对于所学知识,又要求学员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提高自身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用科学文化知识和基本业务技能解决中国革命和建设实际所遇到的问题,达到学以致用。这也是经过实践检验,学员有效掌握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的教学方法。以至于中国人民大学初创时,特别强调教学与实际相联系的方法,学生除了上课和自修外,还被派到各种企业部门参与工作,教研室也得与政府各有关部门取得经常的联系[7]。在教材问题上,吴玉章看重教材对于提高教学质量的重要性,这也关系到实现和达到人才培养计划与教学目标。他不仅亲自参与或要求教研室和教员正确把握并修订教材水平,还反复强调教材内容应该立足中国国情、教材实施应当行之有效。普通教师的课件要求提交教研室讨论后,反复修改并通过试讲,自己也常常旁听教员讲课并提出宝贵意见。同时,以身作则,丝毫不因为自己知识权威和行政权力的缘故,仍然对自己的讲课稿件、演讲报告进行严格把关。“每讲一课,他总是要认真查阅很多资料和阅读许多马列著作,然后他再亲自写出讲稿……他欢迎大家对他的讲稿诚恳提出修改意见,然后再次进行修改。”[1]136
吴玉章重视完善学校各项规章制度,以正校风学风。从严治校是其一贯传承和坚守的治校理念和信条。从延安大学开始,就制定了小组、学习、生活、生产公约。涉及请假制度、探亲规定、学习计划、教学纪律、作息时间、师生关系、生产劳动等方方面面。学校在紧张、生动、有序中开展各项教学管理工作,师生在团结、民主、活泼中改造思想学习知识。后来,吴玉章担任中国人民大学校长时,制定和建立了校长集体办公制度、会议汇报制度、财务管理制度、学生民主管理制度、教学管理制度、教材出版审批制度等”[1]154,涵盖行政校务、教学教材、财务后勤、学生管理通等方面,推动学校本身逐渐朝着正规化、现代化、制度化的高质量办学发展方向迈进,以此弘扬社会主义新式高校之风气和正气,为其他新式高校树立治校典范。
由此可见,吴玉章十分重视教育内在规律,通过多层次的教育形式,改善教材教法、建立完善各项规章制度提高教学质量,保证人才培养质量符合党和国家的现实需要。
吴玉章任校长时期的中国新式高校,也非常重视大学的科学研究职能,坚持“学术自由、自由讨论”的原则,为履行社会主义新式大学的科研使命、正确处理科研与教学的关系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自19世纪德意志新人文主义学者洪堡主持柏林大学后,科学研究成为了德意志大学发展的强劲动力,雄厚的研究实力和强大的科研团队,带动了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繁荣,国家迅速从战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一跃成为科学技术强国。从此,研究型大学走入人们的视野,现代大学的科研职能逐渐清晰和明确,而学术自由成为西方科学家和学者默契的行业准则,甚至在20世纪初被列入魏玛共和国的宪法加以保护。
而社会主义新式高校也需要大学浓厚的科研氛围和高质量的科研水平,以繁荣经济社会,提升大学竞争力,开启崇尚科学技术的风气。吴玉章反复在各种座谈会和典礼上强调学术自由对于大学科研工作的重要性。从华北大学起,就一贯要求高校把研究和传授先进的科学知识和前沿技术作为自身的重要使命。从中国新式教育国情出发,结合西方先进高等教育之已有经验,吴玉章对学术自由、讨论自由的工作原则十分看重。为了落实在科学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提升科研水平和实力,吴玉章认为应该“进一步开展学术自由批判和自由讨论的工作……学术上自由讨论风气的空气的形成,是我们的科学研究工作正常开展的标志。”[5]476从中不难发现,吴玉章强调的学术自由,寄希望高校教师能够坚定不移地向着某个擅长的、感兴趣的研究领域专心投入研究工作,大胆地独立地深入钻研,集中力量解决问题。自由讨论和自由争辩则促进学术团体或教研室产生不同的智慧和思想碰撞,通过行会成员团结互助、各抒己见,提出研究问题,指出研究不足,克服先入为主的弊端。以学术自由和批判讨论为研究基本态度,从教员研究思想和学校科研风气入手,试图改变片面传授知识、忽略学术研究的误区,开启社会主义高校科学研究的大学职能,活跃和奠定后来社会主义高校崇尚科学、追求真理的学术氛围。
社会主义新式高校学术自由的内涵,与西方高校也有所区别。相比之前西方研究型大学一味向往“寂寞和自由”,“与政治若即若离的关系”,“纯粹学术导向”的品格,社会主义新式高校的学术研究,尤其是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应坚持以马列主义等思想为指导[8],用正确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来开展全部的科学研究工作;学术研究的使命在于立足中国具体国情,推动社会主义国家不断进步和发展。新式高等教育,是党和国家的事业,也是人民群众的事业,那么社会主义新式高校就应该端正研究者的学术价值观。人们乐意接受一个广泛的社会观点:学者们不应该推卸对研究所产生的意外的不良社会后果的责任[9]。
因此,吴玉章所赞同的社会主义高校的学术自由,并非漫无边界的自由,而是遵守宪法和各项法律规定、忠诚国家各种事业,树立意识形态责任、坚定正确的立场和观点,真正使得科学技术为人民群众服务。这种新型的社会主义学术文化,兼顾个人和集体利益的统一,看重学术团体的公民责任而非单纯旨在推动高校学问的增长。周恩来曾指示,“鼓励科学工作者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下,从事独立的创造性研究”[10]。故吴玉章在中国人民大学第五次科研讨论会的闭幕词上强调,研究者应该制定正确的研究选题。因为科学研究不能脱离一定阶级一定社会背景而独立存在,与社会环境脱钩的研究会带来失真、滞后以及更多的不确定因素。正确的选题,关系到正确的学术方向,不但把握正确的政治方向和政治立场,而且照顾到社会实际需要,更能顾及个人的研究兴趣和学科背景。这也是社会主义社会和中国新式高校中,知识分子和学者应该始终遵守的基本学术准则。吴玉章既主张有界限的学术自由和批判自由,又强调学术研究应该具有边界和立场,不仅繁荣了高校科学研究的风气,也为后来的高校学术共同体指明了必须牢牢坚守的学术品格和学术操守。
对全人类来说,存在一种共同利益,那就是科学的进步。科学,即为一切体系化的知识,是深入分析和系统钻研后形成的比较完整的知识体系。吴玉章认为,大学的科学研究使命应该明确地成为国家的事务,并且把科学计划性的理想当作一个自然而合乎习惯的概念。换句话说,单纯依靠行业劳动者卯足干劲是不够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需要科学来指导具体工作,有目的、有计划地通过科学技术和学术研究促进国家和民族的繁荣复兴。为实现社会主义高校的学术理想和使命,吴玉章对研究工作进行了一系列的相关设计和改革。
首先,高校学术行会务必要端正学术研究态度。除了科学研究必须遵循的学术道德和树立精益求精的研究,还应具备对革命和建设事业的信心,心系广大人民群众的信念,持守将所有智慧贡献给人民群众的信条,这是完成社会主义高校科研使命的价值基础。
其次,要坚持集中与民主相结合渗透到新式高校的科研工作之中。将集体主义价值观贯彻到研究工作之中,各学校、各教研室和各学术团体不仅内部要加强团结协作的精神,改变以前一盘散沙的状态,从而群策群力地解决问题,外部也要加强沟通和交流,以便相互借鉴和学习先进的组织和管理经验。同时,又强调学术研究应该在不违背原则方向的前提下,尊重不同的学术见解,尊重个人争辩的权力,有利于学术界形成百花齐放的风气。这是履行社会主义高校科研职能的组织原则。
再次,科学研究须与具体实际相联系,科学研究不能脱离中国实际和国情,关键在于解决一定时期国民经济、工业生产和社会生活中急需解决的问题。在科学研究百废待兴的时代,吴玉章表达了自己的重要观点,“新国家的建设工作,人力财力是有限的,发展科学必须有重点地稳步前进。”[2]275这种立足实际,有所侧重的思想为做好高校科研工作提供了现实依据。
第四,不仅要立足于短期智力支持,也要坚定不移地以追求高深知识和学术真理为目标。某一阶段,科学水平和社会发展水平存在着不均衡性,导致科学水平会超越或低于社会发展水平的现象。因此,要着眼人民和国家的未来,支持高深知识和真理的探究,不断促进高校科研工作迈上新的台阶。这是做好高校科研工作的远景计划。
最后,高度重视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性。吴玉章在科研工作会议和教育工作者会议上多次强调加强哲学、社会科学的研究工作,并鼓励和希望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立志向哲学社会科学昂首挺进。诚然,自然科学是改造世界的强大工具,哲学社会科学象征着民族国家的底色底蕴。哲学、语言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学科,揭示了人类的精神世界和民族的文化传承。对人文社会科学的偏见,认为其不足以成为真正科学的偏见已被证明是不可取的。哲学社会科学在某些领域的空白和落后,势必困扰和阻碍民族国家文明进步。吴玉章在1956年说道,哲学社会科学力争“在12年左右的时间里,迎头赶上世界先进水平”[2]408。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校科研职能走上自然科学与哲学社科会科学齐飞、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共舞的重要标志。吴玉章对社会主义高校科研上述5个问题高度重视,以达成大学科研职能为国家、社会、人民服务的理想和品格。
高等教育是有意识的社会活动,是高级专门人才培养的主要途径,而教学是高校教育活动的中心环节,高校的科研、管理、后勤等活动都要以服务于教学工作为出发点。自中世纪大学诞生以来,现代大学职能按照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服务社会的顺序不断发展,且人才培养自始至终是大学的首要职能。而人才培养的质量则是检验学校教学质量高低的主要途径。正因如此,坚持大学职能人才培养第一性和教学本位的同时,承认高校科研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才能正确对待新式高等教育中教学与科研工作,全面发挥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的大学职能。
吴玉章的全部教育活动,最关心的是教学质量的提高,以完成党和国家交付的艰巨任务。因此,社会主义高校的科学研究,基于学校与政府的外部关系,应该为国家发展建言献策;从高校内在的逻辑出发,科学研究同样应该为学校各类教育活动、尤其是教学活动提供科学依据。一方面,科学研究工作,是促进教学过程科学化的客观需要。新中国成立后,高等教育逐渐正规化和制度化,初步形成了现代化的雏形。过往速成的教学方式,大量依靠经验的教学内容,极大的支援了革命战争,但却难以符合讲科学、崇学术的现代高等教育发展诉求。在中国教育工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吴玉章高瞻远瞩,希望广大教育、科学工作者提高积极性,向科学进军,解决教学工作中遇到的诸多问题。包括教学过程中无法回避的如何优化教材、改良教法、考虑学生实际需要和照顾学生文化背景等多个方面。提倡通过客观调查、深入研究和实际应用,找到改革教学过程的有效方案。
另一方面,科学研究,是教师提高自身的学术修养和理论深度,全面改善教学质量的有效途径。吴玉章不仅要求顺利开展正常的教学活动,也要求教师不断提高自身的科研能力,以克服只重教学不顾科研的误区。教师通过科学研究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和专业素养,引导学生养成基本的科研能力和学术精神已经是不证自明的真理。吴玉章在担任中国人民大学这一高水平学府校长时,对科学研究总是身先士卒,带头示范。教育家郭影秋回忆道,“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吴老很重视科学研究工作。每次学术讨论会,他都亲自过问,有时亲自审选论文或帮助定稿。 ”[3]184
除此之外,吴玉章治校时期还设置研究部管理科研事务,招收研究生以培养新生力量,增设研究所以提供各学科研究平台,创办学术刊物以传播前沿成果,举行科学例会以凝聚研究信心。将科研带动教学的寄望通过教育实践变为现实,形成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全方位的高校科研布局,为高校教师从事科学研究提供了客观条件,从侧面支持了教学质量的不断改善。
吴玉章作为杰出的无产阶级教育家,始终秉承将一切智慧贡献给人民的高等教育信条。他不是为了教育而办教育,而是主张教育应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11]。与此同时,吴玉章作为我国著名的高等教育家,心系家国天下,胸怀社会群众,高度重视高校服务社会的职能,鼓励大学参与社会创业创新活动,将真正的知识走出校园,不仅仅局限于大学校园的围墙,以此推动社会相关行业的进步。
吴玉章作为我党历史上杰出的教育家,在高等教育领域与前人不同的思想特质就在于,他将教育事业作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教育即革命,旧貌换新颜,正如20世纪初威斯康辛理念提出的,大学真正的知识不仅限于课堂,而应该为改善人们的生活和促进社会的进步服务。他认为,高校教育工作者在意识形态上应保持清醒的头脑,明确自己的任务首先应该是“巩固我们的新国家,巩固人民民主专政。”[2]261在这个前提下,教师应该走出课堂,走出校园,参观各行各业群众革命斗争和生产建设的实践,听取人民群众的呼声,了解生产、管理工作中面临的问题,运用马列主义科学思想和自己掌握的基本知识和先进经验,去改造劳动者的道德思想和工作能力。吴玉章在中国教育工会全国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上以服务矿产行业举例,“我们(教育工作者)首先要帮助勘测,要知道土地出产,矿产储量,了解情况;其次要订出计划……。”[2]298以此为例,让更多教育工作者有意识地、积极地融入到服务社会的洪流之中,使高校教师成为构筑大学与社会沟通的桥梁。
不仅如此,高校教师作为工人阶级队伍中的一员,是工人阶级中知识分子的代表,应该自觉树立起维护工人阶级利益、提升工人阶级幸福的责任。工人阶级利益离不开民族国家的富强,民族国家的富强离不开社会行业的繁荣,社会行业的繁荣离不开知识和技术的支持。因此,教育工作者用科学的知识技术和精神态度参与国家和社会各行各业的服务工作,从而巩固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国家、诠释现代大学服务社会的职能,显得十分必要。
吴玉章鼓励高校教师和学者,善于根据社会需要,结合专业背景以及学科已取得的最新成就来落实高校服务社会的职能。一方面,在立足基本国情的前提下,吴玉章不反对通过吸收、借鉴包括苏联甚至是西方资本主义的前沿科学和先进经验来从事社会服务,因为科学知识本身不具有阶级属性,只要那些知识是能服务于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给人民群众的生活带来幸福的,就是可以借鉴的。另一方面,在开展社会服务时,吴玉章还号召高校工作者要做到以科学的眼光和态度规划和解决社会实际问题。如他在中华全国自然科学者代表会议上的讲话:“我们必须尽我们科学界现在所有的能力,来解决摆在我们面前的各项问题……它(计划性的科学)和国家经济建设有着密切的联系,它负责地解决政府与生产部门提出的所有问题。”[2]274这表明了吴玉章对教育工作者以科学的态度参与社会服务的殷切希望,彰显了吴玉章希望借助科学的力量助推服务社会的决心,通过高校教育工作者带动经济社会和民族国家的进步,不断为人民的生活带来幸福感。
可以看出,吴玉章希望社会主义大学和教育工作者,不仅要有意识地参与社会服务,更要以科学的知识和态度对国家治理、行业生产、社会文化等方面积极建言献策或提供技术咨询服务,以国家社会民生为己任,不再将知识局限于大学校园的围墙。
一些西方科学家和教授从事社会服务活动,让大学倍感困扰的一个问题是,教授们从事校外活动多因资本聚集、经济收入或是政治利益而起,“令人怦然心动的外部世界为那些寻求发挥重大影响力和为当权者出谋划策的教授们带来足够多的名望和物质回报”[12]。而吴玉章的全部社会服务的初心,都存在于将全部智慧贡献给民族国家的决心。一方面,吴玉章作为语言文字学家,长期投身于新文字运动之中,致力于创造和满足社会和群众所需要的新民主主义文化。文字作为一种符号,关系到人民群众接受、传承、创新民族文化;文字作为认识科学知识的工具,关系到教化社会驱除民众蒙昧、训练群众启迪民众心智;文字又是特殊的民族文化,关系到民族国家的底蕴和软实力。20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期,针对中国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文盲的社会现象,吴玉章在1941年《解放日报》撰写社论,强调推行新文字和扫除文盲的重要性[13]。在陕甘宁边区时,吴玉章就致力于通过新文字读物、字典、丛书来进行社会教育,开展群众性的扫盲工作和培养新文字的革命队伍,亲自在新文字训练班上讲课。他担任中国人民大学校长期间,兼任语言文字改革委员会主任,又亲自挂帅中国人民大学语言文字研究所,推进简化新文字、统一汉语拼音和推广普通话等关系到社稷千秋的语言文字工作。他一生注重调查对于开展教学研究工作的重要性。在推行语言文字研究改革与应用时,去往多个省份深入基层访问,展开测评摸底。他不辞辛劳,与人民群众亲切交谈,了解新文字和普通话的实施情况,并以此作为文字语言研究和制定相关工作计划的依据。吴玉章在文字语言的改革工作中,不仅在校内落实新文字和新语言的教育教学工作,使得学校成为语言文字改革和宣传的坚实阵地,而且不辞辛劳、不计报酬、不遗余力地将自己主持和研究的语言文字新成果交付给政府、工厂、合作社、生产队等社会组织直至最广泛的社会群众,全心全意地为社会文化领域服务。
早在吴玉章任鲁艺和延安大学担任校长时期,面对敌人对根据地的经济封锁,响应号召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动员全校师生将学习、劳动、生产相结合,以极大的热情和动力参与边区的土地开垦、农业耕种、牲畜养殖和工业生产等实践活动,在立德树人、育人为本的基础上,丰富了各类高级专门人才的养成途径;而高校师生的艰苦创业更是有力增援了根据地的农业和经济建设,师生们自觉地将生产劳动和服务社会各行各业视为专业教学的重要环节,使高校本身成为根据地群众艰苦创业洪流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同时,在向群众传播文化知识、开展各种社会服务的过程中,学校师生善于利用创新观点和方法来解决实际问题。例如,为了解决文艺服务中低音小提琴短缺的问题,师生们想出“把二胡的杆及弦放在火油箱上,利用了火油箱代替空筒”来制作向群众合唱演出急需的低音小提琴[6]82,其演奏的效果得到前来参观的美国作曲家的好评,凸显了当时的高校在物质资源相对匮乏的年代,高校通过自身的创新精神以及创造性的活动,肩负起服务社会的职责和担当。由此可见,吴玉章在落实高校服务社会职能的过程中,形成了现代大学创新创业教育思想的雏形,对当前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亦有着积极的影响。在当前深化和推动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的发展战略的背景下,高校师生日益成为社会“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主力军和新鲜血液。国务院办公厅明确指出,“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不断加强,对提高高等教育质量、促进学生全面发展、服务国家现代化建设发挥了重要作用。”[14]社会主义高校逐渐由支援社会生产劳动、解决物质精神相对缺乏的创业与创新,全面迈向通过科技进步与产业创新驱动和服务国家现代化的历史进程。
吴玉章高等教育思想,是我国高等教育领域宝贵的历史遗产。他在社会主义新式高校关于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服务社会三大职能等方面的设想和贡献,时至今日仍有深远的影响,推动社会主义高校由萌芽、发展,逐渐朝着具有中国特色现代化、高水平的大学迈进。
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创办之时,吴玉章任校长时期的鲁艺、延安大学和华北大学等党办高校的第一使命即为训练党政军干部以配合革命战争和根据地建设;新中国成立后,以中国人民大学为代表的第一批社会主义新式高校将培养德才兼备的社会主义建设者作为全部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吴玉章的高等教育思想,其最重要的特点就是贯彻党和国家的教育方针,坚持大学人才培养职能第一性,他把受教育者的好坏视作检验大学教育教学活动成败的关键。为了落实党和国家的高等教育目的和方针,吴玉章高度重视政治理论课,以此改变学风校风,塑造学员的思想品质;同时强调专业知识教育,力图改变旧社会教育的迂腐和弊端,以科学文化知识启迪学员的智慧,满足社会各行各业建设需要。为民族国家源源不断地输送德才兼备的高级专门人才,既是他作为无产阶级教育家毕生最崇高的高等教育理想追求,也是他治校办学的根基所在。即使在物质与精神条件日益丰富和繁荣的今天,吴玉章所注重的培养德才兼备的高级专门人才仍然是当代社会主义高校永恒不变的立场和性格,是社会主义高校矢志不渝的追求和品质。纵观世界高等教育发展历史,各个民族国家的大学,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烙印并不断传承延续:或传授普遍性知识、发展理性理智,或追求高深学问,训练研究思维和能力,或强调实用价值,养成有意识有道德的公民。高等教育,归根结底是专门训练高级专才的社会活动,结合大学职能的历史演变和发展顺序来看,科学研究即使不应沦为大学的附属品,也不能超越人才培养职能成为大学的首要目标和追求。中国的高等教育,要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现代化发展道路,最主要的就是将教学育人摆在一切工作的首位,在发挥落实大学人才培养职能时,不忘初心,充分发扬和继承吴玉章等老一辈无产阶级教育家留下的政治和业务兼顾、思想与知识过硬的人才培养规格导向,始终秉承“立德树人的基本原则,让学生成为德才兼备、全面发展的人才。”[15]坚定方向,自觉进行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以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等政治理论修养,教导受教育者具有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提供高级专门人才成长的政治觉悟和道德思想方面的保障;不遗余力,加快新时期教育教学探索和改革工作,提高专业教育质量,以科学文化知识武装学生,输送到社会各行各业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之中。
虽然大学和科学不能等同,但大学仍是从事科学研究的重要阵地,是推动科技进步、产业创新、文化发展的主要力量。科学研究意味着现代高水平大学的尊严和灵魂[16]。社会主义高校对高深学问的向往,充分发挥大学科学研究职能,是现代大学的使命所在,是当今创建双一流大学的必然要求,是大学自身兴旺繁荣的不竭动力。追根溯源,更是彼时服务教学活动的内部需要和社会百废待兴的外部驱动在当下的延续。吴玉章所秉承的社会主义高校科研使命,一方面以研究成果支援国家经济建设和社会各行各业的建设,另一方面以学术研究反哺教学活动,提升大学教育管理、教学工作和人才培养的水平。这不但回答了高深学术为谁服务的问题,并且指出了教学和科研二者之间的关系,这是指导高校从事科学研究、履行科研使命的历史依据。不仅如此,吴玉章传承了中华民族诸子百家时期“自由争辩”,扬弃了西方近代高水平大学“学术自由”,创造性地指出学术研究不能脱离具体环境,并在长期的实践中坚持科学研究正确的政治方向,坚持了社会主义高校“有条件的自由”这一品格。这是吴玉章在继承民族优秀文化,借鉴西方先进经验,立足中国实际国情的基础上提出的重要的科研指导思想,从此之后,社会主义高校的科研工作逐步将研究兴趣和意识形态统一起来,将研究方向和政治立场规范起来。学术团体既享受着一定的学术权力和自由,捍卫着学术尊严和荣誉;更明确了一定社会赋予的学者职责和义务,自觉抵制不合适的思想和言论倾向。“有条件的自由”成为社会主义高校从事学术研究必须遵循的原则和公约,一直传承至今。
吴玉章提倡高校服务社会的功能,其初衷来源于无产阶级教育家所信仰的“将一切智慧贡献给人民”的无私信念,并身先示范地号召大学及高校工作者将真正的智慧贡献给社会,通过技术咨询、业务指导和建言献策,建构大学和社会各行各业的沟通桥梁。不可否认的是,大学不再是过去所谓的象牙塔,它已经成为地方经济社会的智囊团和献策者。从大学的发展趋势来看,现代大学逐渐走向社会发展的中心地带。因此,我国高校应更加了解经济社会的实际诉求,寻求开展多方面的校企合作,充分发挥科研设施和团队优势,真正成为引领区域经济和地方文化发展的先驱力量和高端智库。现代大学三大职能——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服务社会是不可分割的有机体。一旦将教学育人、科学研究与服务社会割裂,无疑是将教学和科研局限在校园内,阻碍大学和社会的联系,将大学置于经济社会发展的边缘地带;如果将服务社会及以此带来的政治经济利益作为工作重点,势必扰乱大学正常的教学秩序、降低高深学问或基础研究的积极性,显然也违背了大学原本的初衷。就前者而言,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离不开服务社会:输送适应社会现实需要、具有创造性思维的受教育者,增强科学研究的实用性和创新性,故而大学应自觉树立服务社会的意识,不断深化创新创业教育,增强服务社会的能力,带来大学和社会互利双赢的整体效益,实现高校内外发展的和谐境界。就后者而言,大学应该始终捍卫育人本位和学术性追求,高校工作者更应一贯保持人民教师的本色:大学及高校工作者在自觉树立社会服务意识的基础上,应传承社会主义高校的历史责任和担当,学习吴玉章等老一辈无产阶级教育家的优良传统和奉献精神,以更多的内部职责动机代替外在因素驱使,以发扬和诠释吴玉章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等教育领域的崇高思想和不朽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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