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台
(贵州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贵州贵阳550025)
作为西方现代艺术史的重要流派,表现主义(Expressionism)同时也是一个影响广泛的思潮。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历史,不同的地域传统,形成了不同的内在诉求。贵州有着“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的称呼,这里远离政治中心,少了些许主流思潮的过度辐射,并且是个多民族杂居的省份,这也就使得这里的文化变得多元,地域性也较为明显的特色。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特色滋养着这里的艺术与艺术家们,从上个世纪的贵州现象,到如今贵州诸多画家在贵州成长并走出去,皆声名鹊起。从特定方面而言贵州的地域环境似乎与表现主义有着某种不谋而合。
表现主义首次出现在1901年法国举行的”艺术沙龙”画展的目录里。1911年在柏林的“分离派”第22届展览目录前言中,作为学术术语首次使用。表现主义重镇——德国,在1905年,以基希纳为首创立了“桥社”,他们从新印象主义以及蒙克、梵高等等人的作品中汲取营养,发展出了一种以简化的自然形体和版画作品中的线条为主的,具有极强的表现力的风格。自1912年开始,关于“表现主义”一词所代表的艺术风格已被世人所认知,具有非常明显的艺术特色。
从中世纪的宗教艺术到文艺复兴时期丢勒、弗里德里希等人艺术,再到梵高,后又有蒙克,表现主义的出现并非偶然,经历了长期的积淀,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表现主义的出现像是照射着时代丑陋的一面镜子,也是对于人性解放的一个重要反映。在其绘画艺术上,从文艺复兴丢勒的艺术中,我们便可看出其静穆之伟大。现今不论是柯勒惠支还是基弗,亦或博伊斯、基希纳等,表现主义始终在进行批判与思考。而随着时代的变迁,艺术家的思维也在与时俱进。
贵州古时乃是蛮荒之地,直到明朝,才开始正式发生巨大的变动,许多的外来因素与本地的结合,造就了今天的贵州面貌。贵州在地缘上就处于边缘地带,但其又不处在边界地带,所以长期以来较少得到关注,一直游于一种边缘化的状态。自新中国建立以来,贵州的艺术也开始发生了巨大变化,虽然其底子薄,但因为受到外来因素的影响较小,使得其更多的保有其原始性、民族性,地域性也非常的明显。从上个世纪贵州美术进京,形成了轰动一时的“贵州现象”,并由此出现了以尹光中、蒲国昌、范新林等一批优秀的艺术家。
作为贵州本土代表画家陈红旗,选择了贵州黔东南的一个古老苗寨——岜沙,作为自己的艺术表达对象,并将表现主义与贵州与自己的艺术土壤连接起来。并创作出了《三个火枪手》、《迁徙》、《迎亲》、《马帮》、《哺》等一系列关于岜沙的优秀作品。其画风辛辣,充斥着贵州人的野劲儿和倔强。对于大众而言,牯藏节上的醉酒、木马上的嬉戏、风雨桥上的等待……都是一些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对于画家陈红旗来说却是一种对于乡土间的好奇与热爱。
陈红旗早期也曾进行过多种风格的探索,比如写实主义、抽象主义等,而在1990年的秋天,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陈红旗闯入了贵州黔东南从江县丙妹镇的岜沙村寨。这个距离县城不远的苗族寨子,却十分封闭,民风原始古朴。寨子据传已有千年历史,并且保留许多传统的民俗。在这里,陈红旗似乎有着某种强烈的表达欲望,这片土地气息似乎就是贵州的典型。从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的一代画家,怎样处理与传统之间的关系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陈红旗在川美时,受到了学院之外的新艺术的影响,而遇上岜沙似乎就将他所痴迷的表现主义找到了一个释放的窗口。陈红旗画岜沙,不是肤浅的形式游走,之于塞尚痴迷于苹果,莫兰迪醉心于静物,是一种虔诚的修道,是艺术家将实际体验贯穿于其艺术,交之于精神。
陈红旗老师在很多绘画点评中,多次谈到关于地域的问题,他一再强调要接地气,贵州的山谷子里散发出的一股“鬼气”。这里的“鬼气”指的是贵州的地域气候环境,指的是这片土地孕育的人们的气息。在形式的相互借鉴上,更应立足于自身,不应该只是制造一个乡土的乌托邦,而是要真真切切的反映,实实在在的表达,毫无掩饰的精神面貌,通过将外界事物内心化,有更为深刻的反思;笔者认为这才是将表现主义更好地与中国乡土文化的结合,而生成接地气的表现主义艺术。
艺术从来就不是技术的发展史,它是思想的转变过程。当今的世界是开放多元的,艺术虽层出不穷,但如何把握好艺术家自己的定位在现今显得尤为重要。所谓“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艺术不应该高高挂起,而是应该到生活中去有所体验,只有深层体验的艺术才会永恒,不趋炎附势。
参考文献:
[1](英)贡布里希.艺术发展史[M].范景中(译).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P21
[3]易英.25年的变形——表现主义在中国[J].艺术评论,2006,(11):10-12.
[4]陈红旗.陈红旗油画[M].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