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首新阳城遗址出土“大泉五十”钱母范品鉴

2018-03-30 03:26赵冰
文物鉴定与鉴赏 2018年4期

赵冰

摘 要:新阳城为春秋至三国时期遗址,其地出土一枚“大泉五十”铜母范,保存完整,铸造精美。“大泉五十”铜币是王莽新朝同行货币中流通时间最长、铸量最大的货币。通过在新莽币制改革的历史背景下,对“大泉五十”钱母范在新阳城铸造钱币的可能性和可行性进行研究,初步考证新阳城城址兴衰历史。

关键词:新阳城遗址;“大泉五十”铜母范;王莽政权

新阳城遗址位于安徽省界首市城区西北17千米处尹城子村,占地136亩(约90667平方米),遗址略高于周围平地1.5米(图1)。1998年新阳城遗址被安徽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第四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1974年1月5日,尹城子村村民在农业生产中在一出土的陶罐中发现“大泉五十”钱母范一件(图2),铜质,绿釉包浆,呈八角形盘状,长、宽各7.1厘米,斜壁平沿。范中心设圆柱形直浇道,直径0.9厘米,柱高与沿平齐。范内铸钱模四枚,两正两背,正面有阳文篆书“大泉五十”,“泉”字中间竖笔中断,外轮光洁圆润,内廓比外廓浅细。钱径2.5厘米,方形穿,边长0.9厘米。每枚钱模外开一内浇道与直浇道相连。钱模四周设计了三对榫卯,应当与另一半相卯合使用。背平素。该钱范铸造工艺讲究,构造精致,制作精美,布局匀称,笔画纤丽流畅。

秦汉时期有石范铸钱、陶范刻字、单范浇铸及铜铸范叠铸等数种铸钱工艺,最先进为铜母范叠铸。钱币铸造前,先以金属母范为模翻制出若干泥质子范,阴干后装窑烧制成陶质子范。然后将数块陶质子范层层相叠加,形成一组,用胎泥封住缝隙,仅留浇注口。再将铜液灌注进浇注口,冷却后敲碎陶质子范即可成钱。一次可铸数十至上百枚不等,而铜质母范則可以反复利用翻制陶质子范。

西汉末年王莽篡汉位,发起了在我国古代货币史上最具影响的货币改革,四次大的币制变动发生在不到20年的时间内,先后铸有“一刀平五千”“契刀五百”“大泉五十”“小泉值一”“泉货六品”“布货十品”和“货布”“货泉”等铸币。其中王莽新朝同行货币中流通时间最长、铸量最大的货币的“大泉五十”,从王莽第一次货币改革居摄二年(公元7年)开始铸造,直到第四次改革的地皇元年(公元20年)才停铸,所以版别很多。频繁的币制改革,加之版别复杂,铸造不便,货无实价,让老百姓无所适从,失去了对莽钱的信任,“是时百姓便安汉五铢钱,以莽钱大小两行,难知,又数变改,不信,皆私以五铢钱市买。讹言大钱当罢,莫肯挟。”(《汉书·王莽传》)为了彻底清除汉朝的政治影响,王莽不顾人民疾苦,于新莽始建国元年,“又遣谏大夫五十人分铸钱于郡国”(《汉书·王莽传》)。笔者认为,新阳城遗址出土的“大泉五十”叠铸铜母范应该是“谏大夫五十人”从长安携来的,朝廷正式颁行的铸钱底版,而陶范为一次性使用,需要经常性翻制,不可能如铜母范那样自遥远的京城带来,只能是在铸钱处就地烧制。

“大泉五十”钱母范出土地尹城子村,春秋属蔡国,时称莘邑,《左转·庄公十年》中的“荆败蔡师于莘”即为此地。秦代在此设新阳县,隶属陈郡。新阳名称得自新水《水经·颍水注》:“新沟自颍北东出,县在水北,故应劭曰县在新水之阳。”“新”和“莘”读音相同,莘水为新水原名。秦代将莘改置为新阳县,莘水也遂改为新水。今天的新阳城遗址东、南两侧各有两条小河,交汇于遗址西南,与古史所记载地形正好相符合。其城存在于春秋至三国时期,历时达1000年之久。该城址四面经勘探有城门及护城河遗迹,当地农民在农业生产中曾发现了大批文物,仅钱币就包括有鬼脸币(蚁鼻钱)、布币、汉半两、汉五铢、王莽布泉和小泉直一等;此外还有青铜器皿、施彩灰陶、汉砖、筒瓦、汉石磨、鹿角化石以及炼铜铸铁留下的渣痕。以上说明了新阳城在当时政治、军事十分发达,商业也相当繁荣,因此,新莽政权为新币的制造、发行考虑,选址在此都是适宜的。

“大泉五十”钱范的使用时间应当在新葬始建国至天凤元年(9—14年)五年之间,其钱币铸造初期法定径约为2.76厘米,重12铢,后有所减小。新阳城遗址出土的钱范应为中期铸造,而埋藏在此地的时间可能发生在天凤元年前后,因为当时“又以大钱行久,罢之,恐民挟不止,乃令民且独行大钱,与新货泉俱枚直一,并行尽六年,毋得复挟大钱矣”(见《汉书》食货志第四下)。在第四次币制改革后,“大泉五十”虽使用延长了六年,但作为官方铸钱的作坊,须立即停止铸钱,铸钱用的铜母范也随即埋藏。

有资料记载以来,“大泉五十”钱母范出土多集中在北方,而此件在界首新阳城遗址出土的“大泉五十”铜母范保存完整、铸造精美,是考证此城址兴衰和演进历史的重要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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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新发现四座汉晋城址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6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布了四川汉晋古城的考古工作成果。本次新发现四座汉晋城址,地域涉及川东和成都平原地区,时代涉及西汉到魏晋时期,与众多历史事件有关。同时还基本确定了各城址具体位置,解决了一批历史文献对于城址地望的争议问题。

为进一步厘清四川汉晋古城的位置、保存状况和文化内涵,2014年以来,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以汉晋时期的城址为主要研究对象,先后对六座汉晋城址进行了考古调查、勘探和发掘工作并取得重要成果。

据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高大伦介绍,此前四川发现的汉晋城址不多,此次调查的六座城址中包括了四座新发现的城址。“目前,新发现的四座城址有三座已经确定了名称,分别为‘宕渠城‘武阳城‘广汉城。”高大伦指出,根据分布面积以及遗物时代,再结合文献进行核对后,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已初步确定另一座城址为“阳泉城”,但具体信息仍需要通过进一步勘探进行证实。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考古所副所长陈卫东告诉记者,汉晋时期是中华帝国第一次竭力扩张的最主要的时期,也是民族交流与融合的主要时期。从物质文化来看,各地域文化逐渐退场,汉文化竭力扩张,而城址作为一个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无疑是历史的主要见证者,“但长期以来,因战争、生产、生活等原因,汉晋时期的城址逐渐消失在历史的迷雾中。”

“这六座城址都凸显出了独特的历史价值。”陈卫东说,渠县城坝的“宕渠城”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与巴国历史中的重要民族“賨人”有关的城址;梓潼西坝的“广汉城”是金牛道上的重要城址,也是分巴割蜀而设的第一个郡——“广汉郡”的见证;彭山的“武阳城”和德阳的“绵竹城”是进出成都平原的南北门户;荥经的“严道古城”则是打通西南夷的重要城址。

“城址为点,蜀道为线,巴蜀文化为面。”陈卫东表示,这些城址完整展现了汉晋时期帝国的扩张和对成都周边地区的开发,对全面理解多元一体中国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为进一步传承古蜀文明,讲好巴蜀故事,还需要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和勘探。(来源:中国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