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安全文化建设的实验室安全管理探索

彭华松， 谢亚萍， 刘 闯， 丁珍菊， 赵 亮

(上海交通大学 a. 资产管理与实验室处; b. 党政办公室, 上海 200240)

0 引 言

1988年，国际核安全咨询小组在其“核电安全的基本原则”中，把安全文化列为基本的管理原则[1]。从那时起，安全文化理念就被政府部门和管理机构广泛用于事故的致因调查与分析，也被许多企业作为安全管理的主要目标。一般说来，安全文化是指在长期的安全生产经营实践中，坚持以人为本，以安全生产为目标，以先进的科学技术为手段所创造的一切物质文化和精神财富的总和[2]。安全文化的范畴包括安全观念文化、安全行为文化、安全制度文化和安全物态文化。安全观念文化是安全文化的精神层，安全制度文化和安全行为文化是安全文化的规范层，安全物态文化是安全文化的物质层[3]。

2011年11月10日，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印发了《安全文化建设“十二五”规划》(安监总政法〔2011〕172号)强调通过大力加强安全文化建设，全社会形成了有利于重视和加强安全生产工作的良好环境，为实现全国安全生产形势明显好转提供智力支持和思想保障[4]。

学校安全文化是教育系统在长期教学和科研活动中，凝结起来的一种文化氛围，是教育战线全体师生对生命安全和健康价值的理解及个人所认同的安全原则和接受的安全学习、安全工作或安全生活的思维习惯和行为方式，是现代学校文明的一个重要标志，更是现代学校当前管理的重中之重[5]。学校安全文化是学校安全工作的最高领域，学校安全文化建设的好坏，决定着学校安全管理水平的高低。

1 实验室安全文化建设的重要性

高校实验室危险源种类多、数量大，安全管理要求很高，管理难度很大。高校实验室要开展许多探索性科学实验，稍有疏忽或不慎，轻者可能毁坏仪器设备，重者会造成人员伤亡。因此，实验室安全问题由来已久，并将长期存在。初进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在种种警告之下会格外小心，但时间久了“习惯成自然”，安全意识渐渐淡薄，各种实验操作的陋习开始出现。高校实验室中，传帮带式的老带新是实验室人才培养的基本模式，在整体的实验室安全意识淡薄的情况下，实验中不规范操作越来越多，已成为当前实验室安全的主要隐患[6]。

虽然许多高校年年召开实验室安全会议，制订了不同种类的“安全条例”“安全工作手册”，但是实验室安全事故时有发生，究其原因是学校对安全工作认识尚停留在感性层面，实验室安全管理部门实际上只起到“消防队”作用。李志红等[7]对实验室100起事故的分析发现，造成人员伤亡事故中80%是由于人为原因造成的。各类实验室事故的出现，从表面看是实验室人员操作不规范、安全教育与管理不到位造成的，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潜伏在人们大脑深处的安全信念缺失[8]。因此，通过安全文化建设提升全体师生的安全信念将是减少实验室事故的有效途径之一。

高校除了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外，还具有文化传承的责任。高校应高度重视实验室安全文化的传承和发展，通过建设完善的安全文化体系，发挥示范作用，引领社会安全生产[9]。如果在校期间学生能够建立起健康和安全、环保的行为模式，成为综合素质高、社会责任感、环保意识强的各类人才，毕业后对社会的影响力将是不可估量的，对于国家安全文化建设的贡献也将不可小觑。因此，高校应坚持“生命至上、以人为本”的安全理念，将安全文化作为校园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尤其要重视实验室安全文化建设，为社会输送具有较高安全文化素质的建设者和管理者[10]。

2 实验室安全文化建设中存在的问题

由于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当前实验室安全文化建设与高校对实验室安全运转的迫切希望、与各级政府不断提高的安全安全管理要求相比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

2.1 安全观念文化尚未形成

校园安全观念是安全文化的核心和灵魂。许多高校每年都召开“平安校园”工作会议，制订各种规章制度，印制各类安全手册，但是校园安全事故如交通事故、溺亡事故、食品安全事故、校车安全事故、上当受骗案例等依然时有发生，其根源在于全体师生乃至学校管理层对校园安全的认识尚停留在感性层面，校园内“安全第一，生命至上”的安全理念尚未形成。学校安全管理是处于应急式的管理状态，常常是在事故发生后再亡羊补牢，属于被动型、经验型的作业驱动管理，未上升到安全文化管理的层面[11]。学校对事故的处理也仅停留在处罚阶段，有些学校甚至为了自身形象掩盖事故发生的真相，对安全事故采取不报道、不分析的态度，这种处理方式阻碍了安全文化的发展，也不利于高校形成各自的安全文化体系[12]。由于学校安全文化氛围没有形成，实验室安全文化作为学校安全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建设难度很大。

2.2 安全制度文化欠人性化管理

高校实验室的危险源量大面广，其安全管理通常是根据相应的法律法规和技术规范进行危险源的风险评估及有效管控，因而各高校需要制订体系完备、操作性强的内部管理制度作为支撑保障。

鉴于目前严峻的安全生产形势，近年来国家颁布了一系列关于化工、煤炭、矿山等领域各类危险源管控的法律法规和技术规范。但是，高校实验室危险源种类虽然很多，但是其使用量和实验规模较小，许多强制性文件不适用于实验室水平。2003年SARS事件后，国家卫生、农业、畜牧兽医、质量监督检验等行业行政主管部门先后发布了实验室生物安全的法规标准，但针对实验室化学安全、物理安全的法规标准几乎没有[13]。

为加强实验室安全管理，高校越来越重视实验室安全管理制度建设，涉及实验室环境卫生、生物安全、危化品管理、特种设备管理、废弃物处置等方面[14]。但是，许多安全管理制度缺标准依据，无具体指标要求，只是教条式的条条框框，内容描述空泛，操作性不强；而且这些制度未体现人性化管理，最终导致相关规章制度和操作规程成为墙上的“装饰品”[15]。

2.3 安全行为文化针对性不强

校园安全行为文化是指在安全理念指导下，全体师生在教育教学过程中的安全行为模式的表现[3]。在领导安全行为文化方面，许多高校的实验室安全工作分别由资产处、设备处、教务处、科研处、保卫处、设备处、后勤处等多部门共同管理，各部门之间职责不明确，谁都可以管，谁也没有认真管，实验室安全管理的体制与运行机制不完善。在群体安全行为文化方面，各部门只是从本部门业务出发，开展各自的安全宣传和教育活动，组织工作难度大，培训内容不成体系。此外，部分高校仅在入学时会对新生开展安全教育活动。由于新生较少接触科学实验，对实验的危害性理解不够，参加安全培训时积极性不高，教学效果不理想。当学生进入实验室，面对具体的实验研究，想不起实验操作规定和个人防护要求。而且学校层面的安全培训内容往往集中在一些常识性、科普性的安全知识，缺乏针对实验室技术安全的教育内容，缺乏对新知识和新技能的讲授，也缺少典型案例分析，实验室安全教育的针对性和专业性显著不足。在培训形式上，多以授课讲座的形式开展，形式单一，培训效果差。在演练环节，参与者为少量教师和学生代表，而且主要以观看演习为主，动手操作较少，体会不深刻。在个体安全行为方面，许多实验人员对危险源的危害认识不足，对安全事故的发生抱有侥幸心理，“有章不依，有规不循”，违规进行实验操作的现象较常见，而且自我防范和自救能力较低。

2.4 安全物质文化配备不到位

物质条件是安全文化形成的基本保障[16]。教育部科研实验室安全检查中发现，由于学科建设的快速发展，许多高校实验室用房严重不足，部分行政办公用房(如图书馆)改为科研用房，由于这类楼宇没有按照实验室标准设计和建造，在通风系统、逃生通道、废气处置等方面均不符合安全环保的管理要求。此外，部分学校由于办学经费有限，危化品存储柜、消防设施、紧急喷淋装置等实验室物防设施和个人防护用具配备不到位；许多大型仪器设备缺乏维修经费，未定期进行维护保养和安全检验，设备带病工作情况较常见，极易出现安全事故。尤为突出的情况是许多高校没有建设专门的动物房，也未获批实验动物使用许可证就进行动物实验，具有较高的生物安全风险。

3 加强实验室安全文化建设的策略

3.1 以实操代替理论，构建多层次培训体系

安全教育工作是实验室安全文化工作的核心。高校要实现实验室安全状况的根本好转，既要靠必要的物质基础和监督管理，更要靠加强实验室安全宣传与教育。

(1) 创新安全教育形式。目前大多数的安全培训是以讲座的方式开展的，讲座可以短时间内传达安全教育知识，但形式单一，培训效果差。除了开展各种形式的安全培训与讲座，我校通过张贴实验室安全提示，如“禁止向水槽中倾倒化学品”、“离开实验室请脱去手套”等具体的指向性提示语，丰富师生的安全知识和实验技能，还可以提醒师生时刻注意安全操作。通过在各实验大楼和人员集中的教学楼、图书馆悬挂安全宣传横幅，张贴各类宣传画，不断强化师生安全意识和行为规范。通过开展安全标语、安全漫画和安全微视频征集活动，增加安全宣传的趣味性，提高安全教育效果。自2014年开始，学校每年均举办一次校园安全知识竞赛，提升理工科院系学习安全知识的积极性。此外，通过建设“平安校园”微信公众号，加强实验室管理部门与师生安全管理要求的交流和安全知识的传递。

(2) 实施系统性安全培训。由于以往实验室安全培训主要是开展消防知识的普及，远远不能应付日益复杂的实验室环境，我校资产管理与实验室处联合保卫处、学生处、校医院等部门构建了“3+X”校园安全教育模式，即“3”为3小时通识安全知识培训(包括用电安全、交通和消防安全、应急救护等)，“X”为X小时专业安全知识培训(包括危化品安全、生物安全、辐射安全等)，要求所有师生均需参加3小时通识安全知识培训，实验人员另外还要参加X小时专业安全知识培训。师生只有参加“3+X”安全教育培训并通过实验室安全教育与考试系统的考试后，方可获得进入实验室的资格。在2016-2017两年期间，每年均有超过5000人次的新进职工和新生参加了各类安全教育培训。此外，部分学院如化学化工学院由于危险源多，安全操作要求高，学院在每年“新生安全教育周”都会举行针对学科特点的安全讲座，结合化学实验室安全事故讲授具体的操作技能，全体研究生均需参加笔试且成绩达到90分以上方可进入实验室学习。

(3) 增加实操性的培训与演练。为了增强安全教育与培训的效果，2017年我校保卫处以院系为单位共组织了23次灭火演练，在军训期间及“119”消防日还组织了逃生演练。针对大型演练中师生实际操作机会少的问题，生命科学技术学院以系为单位，与物业人员一起组织了7场消防讲座与演练，每位师生都有操作灭火器的机会，有效提升了安全演练的实战性。此外，针对实验室还可能出现的危化品泄漏事故，学校联合3M公司举办了个人防护知识培训活动，并组织各实验室安全员开展了应急处置演练。

3.2 以制度保障安全，建立规范化运行机制

安全文化是一种社会意识，必须要有相应的制度保障才能有效进行并得以发展。实验室的规范运行，不仅要抓制度建设，而且要狠抓落实，强化安全意识，压实安全责任。

(1) 构建校、院、实验室三级安全管理责任体系。校级层面，我校设立安全保障委员会(简称安保委)，由学校纪委书记担任主任，资产管理、基建、后勤、保卫等部门的分管校领导为副主任，成员单位为安全相关职能部处。安保委全体会议每季度召开一次，与实验室安全管理有关的问题均在该层面进行讨论并进行统一部署。在学院层面，各院系均成立了实验室建设与管理委员会，部分理工科院系设立了实验室办公室，设立专职的实验室安全管理岗，并根据实际需要聘任若干院级安全员或者安全督导组，负责院系层面的日常安全巡查工作，并督促各实验室规范安全运行。实验室层面，每个实验室各设立一个安全员，具体负责该实验室的安全管理工作。

(2) 严格执行实验室准入制度。实验室准入制度是安全管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对于获得准入证的实验人员而言是一种专业资格的体现，对于管理者来说是实验室安全的基本保障之一[17]。通过执行实验室安全准入制度，促使师生了解实验室危险源的危害性和个人防护技巧，掌握学校在实验室安全方面的管理要求和规章制度，从而提高安全意识、规范安全操作，减少实验室安全事故的发生。为了落实实验室准入制度，我校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建设了统一管理的实验大楼门禁系统，将实验室准入与门禁系统关联起来，通过实验室安全考试且签署安全承诺书的学生由实验室办公室开通实验大楼的门禁卡，没有通过考试的学生不能进入大楼开展实验，建立了安全教育效果的保障机制,。

(3) 建立安全工作奖惩制度。为了促进实验室工作人员履职尽责，调动安全管理人员的工作积极性，我校于2016年制订了《上海交通大学实验室安全无事故奖实施办法(试行)》，每年预算金额50万元，用于奖励对实验室安全有贡献的管理人员和实验技术人员，鼓励他们投入更多精力到实验室安全管理工作中。2017年，学校制定了《上海交通大学安全生产事故处理办法》，对于发生安全事故的院系，根据事故严重程度扣减实验室安全无事故奖励直至全部取消，并对相关责任人进行追责。

3.3 以检查促进整改，形成常态化管理

通过实验室安全检查，不仅可以排查实验室安全隐患，通过整改提高实验室安全水平，而且可以通过常态化检查督查实验室师生规范实验室建设、管理与运行，逐步形成全体师生的自觉行为与安全习惯，推动安全文化的形成。

(1) 构建多层次的安全检查体系。通过对全校实验室的危险源进行梳理，学校绘制了《实验室危险源分布手册》，并根据教育部科研实验室安全检查指标[18]，实施实验室周查、院系月查和学校季查的检查模式。在学校层面，除了校实验室安全环保督导组按照工作计划开展的“地毯式”安全检查，校领导不定期带领相关职能部门进行“飞行检查”，校实验室安全与环保部门还主动邀请政府部门来校实施专项检查，使实验室安全检查与隐患整改深入人心，增强了师生的安全意识。

(2) 投入资金加强物防设施建设。物质条件是开展安全文化建设的基础。为改善实验室危化品存放场所的物防水平，对危化品应急防护设施等进行更新和完善，2016年我校投入专项资金近600万，为实验室集中购置各类危化品安全柜(包括酸碱储存柜、有机溶剂柜、废液暂存柜、气体钢瓶柜、危化品事故应急柜等)1265台，其中有机溶剂柜通过美国FM认证，具有良好的防火防爆特性。

4 思考与展望

实验室安全文化建设是一项长期的、系统的工作，应逐步将安全文化建设系统化，并纳入常态化管理中，为实验室安全管理提供强有力的保障。安全文化建设注重的是人的观念、道德、态度等深层次的人文因素，通过安全文化建设不断提高师生员工的安全素养，梳理安全观念，规范自己的行为，自觉遵守实验室各项规章制度，使实验室安全管理由单纯的刚性管理，转变成刚柔并济的全面管理，使实验室管理更加有成效。目前虽然国内高校在实验室安全文化建设仍存在着很多问题，但随着对安全文化建设的重视程度的提高，必然能探索出适合国内高校实际情况的实验室安全文化建设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