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婷
(蚌埠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蚌埠 233010)
纠错反馈(Corrective Feedback, CF)自20世纪80年代引入教学领域后,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取得突出成绩的有汉语教学领域的祖晓梅、洪芸等,二语习得领域的张凯、杨颖莉、蔡远顺、朱彦等。本研究着重探讨国内二语课堂纠错反馈相关研究。根据Rod Ellis的观点,纠错反馈是关于教师如何纠正学生错误的一项研究,此项研究已开展几十年之久。[1]
本研究以“纠错反馈”为主题,以中国知网(CNKI)2002—2017年(截至2017年12月20日)收录的二语课堂纠错反馈研究相关文献篇名为计量,共检索到纠错反馈研究论文98篇。以该98篇文献为研究对象,从论文发表数量、所占百分比、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研究内容等方面进行定量统计和分析,以期发现纠错反馈研究的现状和趋势,并给予总结和思考,同时提出对未来的展望。
本研究主要采用文献研究法和内容分析法,从中国知网数据库检索2002年1月至2017年12月的文献。主题检索“纠错反馈”,共检索到文献212篇,其中博硕士论文113篇,期刊论文98篇,会议论文1篇。博硕士论文中,博士论文3篇,硕士论文110篇;期刊论文中,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期刊论文17篇,普通学报期刊论文31篇,其他期刊论文50篇。
由此可以看出,以“纠错反馈”作为主题的212篇文献中,博硕士论文113篇,占总文献的53.3%;期刊论文98篇,占46.2%;会议论文1篇,占0.5%;报纸、外文文献等其他文献0篇。
本研究剔除博硕士论文、会议论文及其他文献,将“纠错反馈”作为主题检索的98篇期刊论文作为研究对象。
1.发表年度
从检索结果看,79.6%的论文发表于2012—2017年间,6年时间发表了78篇;而2002—2011年的10年间仅有20篇论文,占20.4% 。其中仅2017年一年(统计到12月20日)就有22篇论文发表。由此可见,近6年来学界对纠错反馈的研究和关注持续升温并呈继续发展趋势。
根据以上数据可将16年来中国知网收录的“纠错反馈”期刊论文情况划分为四个不同时期:初始期、萌芽期、成长期和发展期。
初始期(2002—2008年)。2005年,施光发表了首篇纠错反馈论文[2]。直到2008年,才再次有类似论文发表。
萌芽期(2008—2012年)。除2009年无纠错反馈相关文献外,2010—2012年间的纠错反馈研究可以称得上突飞猛进。2011年有4篇文献,2012年更是达到13篇之多。
成长期(2012—2015年)。成长期这四年,除了2013年只有5篇论文外,其余三年的年均发表数量均在12篇左右。显而易见,纠错反馈研究已进入稳步成长期。
发展期(2015—2017年)。从2015年开始,文献数量开始持续递减。但到了2017年,发表数量又急剧上升,仅一年就达到2002—2011十年的发表数量。
2.研究领域
纠错反馈的研究范围共涉及10个领域,按发表数量从高到低依次是:外国语言文学68篇,占发表总量的69.4%;中国语言文学21篇,占发表总量的21.4%;医学教育与医学边缘学科2篇,中等教育2篇,分别占2%;临床医学1篇,高等教育1篇,计算机硬件技术1篇,心理学1篇,航空航天科学与工程1篇,无线电电子学1篇,各占1%。显而易见,纠错反馈研究在语言文学尤其是外国语言文学领域的理论与应用研究较为广泛,这两个领域的发文数量占总量的90.8%。如样本总量98 篇中,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期刊论文17篇全部为语言文学领域,其中外国语言文学14篇,中国语言文学3篇。
在二语习得领域,对纠错反馈研究最多、争议最大的是关于纠错反馈是否有效以及如果有效哪种纠错方式更有效等问题。
3.基金和研究层次
从论文发表的基金来源看,98篇论文中仅有10篇论文来源于基金资助,其中5篇来自国家社会科学基金,3篇来自教育部留学回国人员科研启动基金(其中1篇与前项有重复),其余3篇分别来源于山东省、江苏省和湖南省科研项目基金。
从研究层次看,基础教育(社科)共计59篇,高等教育18篇,工程技术(自然科学)4篇,行业指导(社会科学)4篇,基础教育与中等职业教育5篇。由此可见,教育类层次共计82篇,占83.7%;社会科学类共计94篇,占96%,自然科学类4篇,仅占4%。
从论文的研究对象看,大体可以分为两类:学生和教师。“纠错反馈”主题的98篇文献中,有76篇研究对象为学生,2篇研究对象为教师,4篇研究对象为学生和教师。剩下15篇中,有2篇书评,12篇为其他(理论研究或未特别指明研究对象)。可见,多数学者关注的是学生层面的纠错反馈问题,仅以学生为研究对象的论文就占到总文献的77.6%。
学生作为研究对象的76篇论文中,又可划分为英语学习者、二语学习者和汉语学习者三大类。具体来说,研究英语学习者的44篇,二语学习者的28篇,汉语学习者的4篇。研究英语学习者的文献中,涉及中国英语学习者的4篇,英语初学者(如儿童)的2篇,大学英语学习者(如英语专业学生、大学非英语专业学生、高职学生、职业技术学院学生、民族学生英语学习者等)的38篇。由此看来,英语学习者是纠错反馈的研究主体,二语学习者作为研究对象的论文中也不同程度提到了“英语课堂”“英语学习”,这两项占学生作为研究对象论文的96.7%。
教师作为研究对象的论文仅有2篇:1篇涉及中学英语教师,即《面子理论视角下中学英语教师课堂教学的纠错反馈》[3];另1篇涉及大学英语教师,即《大学英语教师对学生作文的纠错反馈》[4]。
学生和教师同时作为研究对象的论文共有4篇,其中2篇涉及汉语学习者和汉语教师,1篇涉及二语学习者和教师,另1篇涉及中学生和中学英语教师。
2篇书评分别为《社会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双视角下的纠错反馈教学——<外语课堂中的纠错——问题重审>评介》[5]以及《<二语习得书面纠错反馈与写作>新著述评》”[6]。
根据高一虹等的定义,本文对纠错反馈的研究归结为两大类:材料性研究(通常称为实证研究)和非材料性研究。“‘量化研究’和‘质化研究’均为材料性研究(又译‘实证研究’、‘经验研究’),以有系统、有计划的材料采集和分析为特点。……‘非材料性研究’则是不以系统采集的材料为基础的研究。”[7]
中国知网收录的2002年1月至2017年12月的“纠错反馈”主题的98篇文献中,仅有36篇为材料性研究,占文献总量的36.7%;其余62篇均为非材料性研究,占文献总量的63.3%。
作为研究对象的98篇文献中,对纠错反馈的综述类阐述以及效果、影响研究类论文所占比重最大,分别是17篇、16篇、16篇,分别占研究总文献的17.3%、16.3%、16.3%;其次是在某一视角下的研究及“重述”研究,都是8篇,各占8.2%;紧随其次的是理论研究和信念、行为、需求研究,都是7篇,各占7.1%;接着是纠错类型研究,共6篇,占6.1%;对策、策略研究5篇,占5.1%;书评、焦虑研究各3篇,各占3.1%;项目报告2篇,占2%;其他相关研究共计12篇,占12.2%。
1.纠错反馈的综述类阐述
综述类研究共有17篇成果,占研究总量的17.3%。此类研究大体可以分为两类:国内研究综述和国外研究综述,其中国内研究综述10篇,国外7篇。祖晓梅对近20年来纠错反馈对二语习得的作用研究进行综述,得出三个结论:一是纠错反馈度二语习得的效果是积极、持久的;二是纠错反馈策略不同,二语习得效果相应不同;三是学习者个体差异等因素都会影响纠错反馈的效果。[8]杨颖莉从反馈与二语习得的关系、反馈的分类、不同类型反馈有效性实证研究等方面综述了国外口语反馈有效性的实证研究。[9]
2.纠错反馈的效果或影响研究
研究纠错反馈效果或影响的文献也是16篇,占研究总文献的16.3%。具有代表性的有:张凯、王慧敏通过语言重构任务实验,探讨了两种反馈对英语口语准确性、流利性发展的影响,结果显示二语习得的效果受反馈时机的影响。[10]李少锋、Rod Ellis、束定芳通过对120名中学生听写重述任务的纠错反馈,分析了交际性任务对高水平学生二语习得的积极作用,同时得出结论:即时反馈和延时反馈的差异不在于纠错时间而在于认知要求的差异。[11]
3.在某一视角下对纠错反馈的研究
从某一角度或视角研究纠错反馈问题的文献共有8篇,占研究总量的8.2%。如在生态教学模式、面子理论视角、社会文化活动理论视角、关联理论视角下研究纠错反馈问题。蔡永顺、杨劲松认为写作纠错反馈对二语语法习得有积极促进作用,并从社会文化活动理论视角建构二语写作纠错反馈模式。[12]
4.纠错反馈的“重述”研究
对纠错反馈的“重述”研究文献同样是8篇,占研究总量的8.2%。李丹妹、邹德刚从重述语纠错性质的争议着手,深入揭示了重述语的本质,同时进一步探讨了对其性质的了解对二语习得以及教学的意义。[13]杨颖莉、林正军运用材料性研究方法将某大学一年级英语专业学生分成重述组、提示组和控制组,研究了重述与提示反馈与交际性语言练习相结合的方法对英语过去式习得的作用。[14]
5.纠错反馈的理论研究
纠错反馈理论研究类文献共有7篇,占研究总文献的7.1%。邵旭、张京鱼对英语专业和非英语专业六个不同水平组的大学生进行问卷调查,结果表明所有受试组对书面纠错反馈的认知呈明显层级分布并表现出矛盾心理。这一矛盾心理可能源于语法错误在英语作文评分体系中占有相当比重这一事实。调查结果支持写作课教学不应该进行语法纠错的理念。[15]马拯探讨了儿童母语和二语学习者词汇习得中概念重构的理据以及路径。[16]
6.二语学习者信念、行为、需求研究
二语学习者信念、行为、需求类研究论文共有7篇,占7.1%。朱彦基于扎根理论,通过深度访谈对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对口头纠错反馈的信念进行探究,从而得出结论:信念受到学习者因素、人际因素和环境因素的影响。[17]袁谦、梅宇等通过研究发现:教师对口语课堂纠错的信念与学生需求基本一致,教师的信念与其行为存在较大差距,教师的行为与学生的需求之间的差异体现在纠错类型和纠错反馈类型上。[18]
7.纠错类型的研究
关于纠错反馈的类型,根据划分角度和方式的不同,一般有以下几种分类:直接纠错反馈和间接纠错反馈,间接纠错反馈又分为编码型和无编码型;显性纠错反馈、隐形纠错反馈、评价性纠错反馈;明确纠错、重铸、启发、元语言反馈、要求澄清和重复等。
纠错类型研究文献共计6篇,占6.1%。如蔡露研究了显性纠错反馈和隐性纠错反馈的功效和应用。[19]
8.纠错反馈对策、策略研究
对纠错反馈对策、策略进行研究的文献共5篇,占5.1%。如李学晋从二语写作纠错性反馈是否有效、隐性反馈和显性反馈哪一个更能促进二语写作习得的争议着手,分析引起争议的原因,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意见和建议。[20]
9.相关书评、焦虑研究与项目报告
关于纠错反馈研究相关的书评3篇,焦虑研究3篇,各占总文献的3.1%;项目报告2篇,占比为2%。关于书评,夏璐对Miroslaw Pawlak教授2014年出版的《外语课堂中的纠错——问题重申》一书进行了详细评述和分析[5];张凯对《二语习得书面纠错反馈与写作》一书从认知心理和社会文化视角,较全面地分析了书面纠错反馈对二语写作和二语习得的促进作用。[6]至于焦虑研究,雷彩提出二语口语受不同任务语言焦虑的影响[21];江慧萍提出教师可以将肢体语言提示和语言提示相结合来进行纠错反馈,从而降低学生的课堂焦虑,最大限度地提高纠错反馈的效果。[22]项目报告,如陈思博关于“Looking Glass Neighborhood”项目的报告,探讨了双语儿童表述能力的发展。[23]
10.其他相关研究
其他相关研究共计12篇,占总文献比的12.2%。
文章总体质量不高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核心期刊发表总量不高。将“纠错反馈”作为主题检索的98篇期刊论文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其中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期刊论文仅有17篇,占17.3%。二是基金研究层次不高。98篇研究对象中只有10篇论文来源于基金资助,仅占10.2%。以上充分说明纠错反馈类论文研究还不够深入,高质量、高水平、深层次的论文仍旧欠缺。因此,未来的研究可将纠错反馈类论文与相关基金项目相结合,以基金为依托,促进一系列阶段性成果(论文)的成形与发表,从而相应产生较高质量有深度的学术论文。
如前所述,纠错反馈类文献共涉及10个领域,其中,外国语言文学68篇,占发表总量的69.4%;中国语言文学21篇,占发表总量的21.4%;医学教育与医学边缘学科2篇,中等教育2篇,分别占2%;临床医学1篇,高等教育1篇,计算机硬件技术1篇,心理学1篇,航空航天科学与工程1篇,无线电电子学1篇,各占1%。 因此,语言学领域研究纠错反馈问题是国内众多学者主要的关注点。但从研究内容看,研究问题又显得较分散,如核心期刊中相对较集中研究的是“效果、影响”,也仅有7篇,其它均为1~2篇或未涉及。最多的是综述类研究,也仅有14篇,占研究总文献的14.3%,而且“综述”的划分较笼统,具体综述内容也各有侧重。因此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可以在已有研究成果语言学尤其是外国语言文学这个领域研究基础上,结合国外的研究现状和前沿动态,相对集中地开展针对性研究。
纠错反馈主题的98篇文献中,仅有36篇为材料性研究,占文献总量的36.7%;其余62篇均为非材料性研究,占文献总量的63.3%。可以看出国内学者对纠错反馈的研究多以定性研究为主,定量研究、实证研究较少,容易造成研究结论可行性、可信度降低,同时给进一步深入研究自设障碍。针对这个问题,需运用多种研究方法,在增加实证研究即材料性研究的基础上,将材料性研究和非材料性研究相结合,用数据说话,从而突破研究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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