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舜
【中图分类号】 G63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992-7711(2018)02-2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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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厮杀开始了!
笔走龙蛇,沙沙作响,这边,气定神闲,游刃有余;那边,气喘神异,呆滞迟缓。两股强大的气流将我挤压,恍惚之中,惊吓于试卷中满眼的“吃人”二字!
吃人?吃人!
我想逃,却又无力可逃,谁人可救我?我将目光逃离试卷,黑板上竟然也大书特书“吃人”,目光再一次飘移,与监考老师对视,更是讶异于老师眼中的那道光,如剑如刀,分分钟可以刺穿我的心脏,一个声音在呐喊:“先生,救救我!”
另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孩子,你是谁?
我是谁?记忆如夜的侵袭,首先若有若无,继而铺天盖地。
我是那个在杨柳发芽、山桃吐蕾季节,为空中飞翔的蟹风筝或瓦片风筝而惊呼或跳跃的那个小男孩,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亲眼看着我亲手做的蝴蝶风筝的竹骨、做眼睛用的小风轮被折被踩,看着那个背影傲然走出。他杀了我的风筝,他折了我飞翔的翅膀,他偷走了我的梦,从此,就只有一个不再看天空而整日呆坐于桌前的我。
我是那个知道五色的贝壳、西瓜有危险的经历、跳鱼儿、雪地捕鸟等无穷无尽的新鲜事的少年,之后被大人连哄带骗走进一座号称“知识殿堂”的学校。在无数个杨柳飘絮、鸟儿争欢的日子里,我却被绑在座位上听老师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顏如玉”。老师在讲台上神采飞扬:“同是少年,饱读诗书的先生赢得了全社会的尊敬和爱戴,没有机会读书的闰土就是脸色灰黄,浑身瑟索,称先生为老爷,没有机会读书的豆腐西施也就变成了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我是那个知道茴字有四种写法,会满口之乎者也,认为窃书不算偷,在众人的嘲笑中生活的中国的孔乙己。外国的孩子放假全世界跑时,我们却待在寒彻骨或热翻天的补习教室里;当外国的孩子会冰球会足球、篮球、高尔夫球,有健美的身材的时候,我们却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游走于题海中,当外国的孩子做义工、为社区服务照顾孤寡老人的时候,我们却不让洗袜子、不用剥鸡蛋。
马加爵、药家鑫、林森浩 ,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我是他们?
这是我吗?有一个声音坚定地说,这是我,这是我们!
我堕入无边的黑暗中,我想伸手拉住什么,可什么也拉不住,下沉、下沉……
是谁想要将我拉入黑暗的地狱呢?可我需要时是阳光正好、桃花灼灼、与尔嬉戏、张扬青春!
先生,救救我们!你说过,你会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会肩住黑暗的闸门,放我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地度日,合理地做人。
咚咚,咚咚,敲击课桌的声音,击穿无边的 黑暗,黑暗中渗进一丝光,伸来了一只手,我下意识地抓住并呓语:“先生,救救我!”睁眼,遇见的目光,透着无限的和蔼与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