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娇
起点与记忆:历史轮回中的永定门及其空间功能阐释
王淑娇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 文化所,北京 100101)
永定门的拆与建是北京城市百年发展与变迁的见证,永定门空间历经百年演变与发展形成了独特的城市文化空间。作为北京中轴线城市空间和宣南文化空间“双重起点”的永定门,不仅与城市的空间变迁息息相关,而且在当代城市空间中延续了宣南的文化记忆,在现代城市总体规划中具有重要的空间意义与空间功能。
永定门;中轴线;城市空间;文化记忆;空间功能
北京永定门不仅是一座实体意义上的城门,更是一个在历史中沉浮、生产与再创造文化意义的生活空间与城市空间,它不仅是北京中轴线城市空间南端的起点,也是孵化与孕育宣南文化的起点。明末清初,清军入驻北京城后,实行满汉、兵民“分城居住”,原本居住在北京内城的汉人被迫迁往左安门、永定门、右安门与崇文门、前门、宣武门之间的外城,由此形成了“兵民分置、满汉分治”的格局。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在北京永定门以北,前门以南之间逐渐形成一个以汉族士人为主要居民,且具有特殊文化基础与文化氛围的区域,人们习惯将之称为“宣南”。如今的永定门在经历过拆与建的历史性风波后,日渐焕发出其作为一个城市历史文化景观的光彩与内蕴。作为“双重起点”的永定门,不仅和城市的规划与变迁休戚相关,而且在一代代士人学子的书写与吟唱中保留下了关于宣南文化的记忆与乡愁,在“断裂”的时空中提醒着、勾勒着城市历史文化的当代“追忆”。
永定门的拆与建是城市发展与变迁的独特见证,永定门空间是历经数百年演变而形成的独特城市文化空间。作为北京中轴线的南起点,永定门初建于明嘉靖32年(1553)。早在公元1421年,明永乐帝朱棣正式迁都北京之时,北京城市中轴线南起前门,北至钟楼,全长约4 802米。当时的明朝国运昌盛,永乐帝曾五次率军对蒙古部族采取严防攻势,国防安全问题尚未突显。但随着明朝国力衰微,蒙古军队曾多次兵临城下。为抵御蒙古兵侵犯,明中央政府遂决定在城外增建外城。虽然由于财力不济,外城实际上只修建了内城的南面部分,所谓的“外城”实质上只能视为北京的“南城”、“南郭”,但外城的建成确确实实改变了明北京中轴线的空间格局,外城正门被命名为“永定门”,至此,原中轴线向南扩展,不仅形成了“正阳门至永定门”的外城空间,而且原来的中轴线长度在增加,空间在变大,“京城中轴线往南延伸至永定门,延长3 100米,使北京中轴线从北起点钟楼北街丁字路口至南郭永定门距离约7 902米。”[1]永定门因此成为当时“外城”的标志性建筑以及由南进入京城的第一道“大门”。永定门初建之时只是一座简单、朴素的城楼,直到嘉靖43年(公元1564年),出于增强防御的考虑,明政府才在永定门城楼外增修瓮城。
明中轴线的历史沿革,尤其是中轴线的向南延伸,改变了原中轴线空间中内城至南城城墙之间狭窄、紧凑的城市空间格局,以开阔的南中轴线空间形成“凸”字形城市布局,而这不仅是中轴线空间的延伸,同时也是文化内涵的积淀。外城中轴线长约3 100米,按照明代步长进行换算的话(1明步≈1.58米),外城中轴线则长1 959.5明步,暗含九五至尊之意,是皇城森严与皇权威严的象征性体现。“南大门”即称为“永定门”,取“永远安定”之意。如果说中国文化的一大内核是“和”,中轴线上的建筑就有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那么,“安定”就是中国文化的另一价值取向,中轴线上的建筑同时蕴含着对“天下安定”、“人民安宁”的美好期望与祝愿,“永定门”、“天安门”、“地安门”便由此而来。
城市空间总会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产生这样那样或明或隐的变迁,永定门即是如此。清乾隆31年(1766)对永定门城楼进行了重修,不仅提高了城楼的建筑规格,将楼高提升为26米,楼宽扩为24米,而且在永定门瓮城南面增修了箭楼。永定门城楼的拆毁可以大致追溯到1900年。这一年,八国联军进入北京,曾经象征皇权森严的永定门没能逃脱被破坏的命运,永定门部分城墙的被毁,尤其是之后的整体性拆除,直接导致中轴线城市空间的破坏。为了便于运输军需物资及其他财物,八国联军开始扒毁永定门西侧的城墙,将永定门外马家堡的铁路线连接至天坛。“因为城墙和狭窄的街道阻碍了近代商业社会所需要的人与货物的自由流动,所以象征中国人宇宙观和帝国秩序的城墙环绕的传统中国城市的近代化历程,是以拆除城墙为开端的。”[2]因城市交通发展的需要,1950年拆除了永定门瓮城城墙,1957年又拆除了永定门城楼、箭楼,城市空间被重新划分与配置。作为历史性建构的城市文化空间,永定门在四百多年的时间中几经沉浮,最后被历史无情地抹擦掉,原有的空间功能丧失了,原有的文化意义与文化形态只停留在历史记载或民间故事之中,永定门在几百年的历史流变中,逐渐成为了这个城市发展与变迁的“弃儿”。
随着北京中轴线向北的延伸以及北京奥林匹克公园的修建,没有了永定门的中轴线空间似乎总是缺了那么一块,不将这缺失的一块“拼图”补上,中轴线始终是不完整的。永定门就像是这个城市中不在场的“缺失”空间,或者说成为了北京这个大城市里一块缺席的,但始终挥之不去的“记忆”空间,与中轴线北延长线的建设形成鲜明的对照,这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北京城市发展的隐隐之痛。重建永定门因此成为北京城市中轴线景观整治、人文奥运文化保护规划、恢复北京旧城风貌的重点工程。
虽然重修永定门的呼声越来越高涨,事实上关于永定门重建的议论颇多,因此该工程虽然在2001年就得到了批准,却长时间停留在讨论、实证阶段,直到2003年才开始动工。2005年在原址基础上,采用原材料、原结构、原规制的永定门“还原”“复现”在现代城市空间之中,并以永定门为标志,建成了占地28.5公顷,南北全长1 000米的开放式带状公园——永定门公园。
从一个城市的文化传承与文脉延续这个角度来看,永定门拆与建的轮回不仅是城市变迁的独特见证,从为防外患修建永定门,为让火车进京拆毁城墙,到为交通之便彻底拆除永定门,再到申奥成功后重建永定门,永定门的“命运”一直与历史的“命运”紧紧相依,从有到无再到有,历史好像回到了原点,但历经磨难的永定门却向世人低语诉说着历史潜流下的惊心动魄。同时,永定门的重建也是一种对特殊文化的当代传承与对文化乡愁的当代怀念,时时刻刻让人遥想起宣南曾经的繁华与盛景。
永定门的重建和永定门城市空间的再塑造,所关注所着眼的不仅仅是实体性的、物质性的城市景观与城市空间,而且其试图唤回的是一种逝去的城市文化。如今,重建一新的永定门已经成为南城的标志性新景,这不仅是永定门城楼及永定门空间的再生产,更重要的是一种文化空间的再塑造,是对独特文化记忆的再唤醒,并通过这种再塑造与再唤醒寻求一种区域性的文化认同与文化归属。作为具有纪念性意义的永定门,其与宣南文化的生成与记忆息息相关。“1648年,清政府推行旗、民分城居住制,即内城八旗居之,汉民则驱之于外城。自此,一向萧条的宣南地区,人口逐渐增多,街巷亦随之形成。同时,汉人在清廷为官者,虽位高极品,若非皇恩‘赐居’于内城”,[3]也多居住在正阳门至永定门之间的宣南地界,由此形成了独特的文化生态——宣南文化。
作为宣南地区与宣南文化的地界建筑,永定门在某种程度上更具有一种“地碑”性意义与价值,它好像是一种宣告,由此向北,至正阳门,便是另一种文化气质,一种能折射出北京文化历史缩影的文化景象。但随着永定门的被拆除,笼罩于其上的“地界性”、“地碑性”韵味便逐渐消失,在没有永定门的空洞空间中,再也找不到“宣告”宣南文化的“纪念碑”,在历史的洪荒里,宣南文化仿佛成为一片镜花水月的幻景,在世人的记忆中挣扎。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永定门的重建正是重拾宣南文化记忆的一个重要手段与举措。永定门的一砖一瓦一石无不浓缩着这个独特城市空间的文化记忆,将以往时代关于宣南的文化习俗、生活方式、价值理想一层一层地堆叠起来,通过独特的记忆时空,将宣南的底蕴流转于世。如今的永定门在最大程度上还原与重构历史建筑的旧有风貌,不仅从实体意义上生产了一个物质性的“中轴线南端起点”的传统城市空间,而且勾勒与生产着一个渗透百年历史底蕴的北京文化剪影与文化空间,并以此为媒介,开启了一场祭奠宣南文化的不朽仪式。
如果说宣南文化是一部厚重的大书的话,那么永定门就是这部大书精心装帧的封面,封面不仅是一种象征,一种意象,一种对书中内容的暗示与期待,同时也意味着“由此开始”,关于宣南文化世界的丰富想象,都藉由永定门封存又开启,打开这道记忆的闸门,有关宣南文化的种种便历历在目。虽然从时空界限来看,宣南文化是唐、辽、金、元、明、清等各个朝代各个时期的文化遗存,但其中尤以清代文化最为突出。我们知道,明清(尤以清代为盛)是形成北京文化的重要时期,明清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北京文化的来源之一,当时以皇城为中心的内城成为宫廷文化的集中展示区,而处于外城区域的宣南则在历史的发展中日益成为士人文化、市井文化、会馆文化、梨园文化的展示地。从清初至清末,一代代的世子巨儒、雅苑学士构成了宣南文化的主体。许多大学者、大文学家、大政治家都居住于宣南一带,其中包括顾炎武、朱彝尊、王士禛、孔尚任、纪昀、龚自珍、林则徐等等,不仅促成了宣南地区的精英荟萃,而且形成了以士人文化为代表的宣南文化。这里,上演了一幕幕士人学子的悲喜剧,其中尽是怅然、流离与豁达,这些都在文人墨士的诗文著作中被记录和保留下来,不仅成为流传百年的经典文学作品,还与士人的文化生活自成一体,可以从中一窥各名仕文人的所思所想、抱负理想与生活交际。乾嘉学派的许多学者都居住在宣南地区,像是黄景仁就在如今的铁树斜街(古称李铁拐斜街)住了整整八年,朱筠的书屋“椒花吟舫”也坐落在铁树斜街,乾嘉学派的其他学者如洪亮吉、戴震等在京的寓所均位于宣南,他们于此研究古书,考证钟鼎文字,在往来不绝中遂兴起一股“考订”学风。乾隆年间大修《四库全书》,以纪昀、程晋芳为代表的天下名仕齐聚宣南,以琉璃厂书肆为主要文化阵地,进行学问探讨。孔尚任在京为官时,居住于现在的“海柏胡同”内,将其书斋命名为“岸堂”,“岸堂”阶前,花草满庭芳,不少诗人(王士禛、赵吉士、陈健夫等)常在此吟诗唱和,“岸堂”的匾额还是出自于王士禛手笔。如今,宣南的古老街巷、陈旧的居民区,或那容易被人忽略的偏僻角落里尚能寻觅与追踪到宣南文化曾经的光华与仁人志士的不俗足迹。但这多半只是一眼而过,或一念之闪的,并不能唤起一座城市对于过去文化遗产的集体性回忆。这座城市需要一个烙印,一个让人铭记的烙印;宣南文化需要一个楔子,一个让人望而生回忆的楔子,这就是具有地碑式性质的永定门。
永定门空间的重塑激活了这个城市关于宣南历史的文化记忆,重建永定门便是一种极具有象征性与诗意感的举措。如同林奇在《城市意象》中所主张的那样,“通过一个突出的组织严密的场所, 城市为聚集和组织这些意义提供了场地。这种场所感本身将增强在那里发生的每一项人类活动, 并激发人们记忆痕迹的沉淀。”[3]在重塑的永定门城市空间中,宣南文化成为一种活的记忆,活的存在。永定门城市空间的再生产也正是利用永定门的象征性、隐喻性功能,将宣南回忆重新进行编码,以唤起现代都市人对于宣南文化,对于这个城市的无穷记忆。
今天的永定门城楼是对历史的永定门城楼的重建和重塑,重建永定门时使用的城砖,是嘉靖年间始建永定门城楼时的老城砖,这些城砖在经历半个多世纪的飘零后,终于又被重新砌回了永定门的城墙上,永定门门洞上方石匾上的“永定门”三字亦是仿照嘉靖年间的原石匾雕刻而成。从这个意义上说,重建后的永定门从细节上最大程度保留了历史的亲近感,但“重建”并不意味着“修复如初”,“修旧”并不能“如旧”,所谓的“修旧如旧”只能是一种理想性的状态,因为任何一种以重建、再造为手段,对历史建筑遗产的再生产,从某种意义上都是基于当前城市空间布局和未来城市规划而进行的一种再生产。因此可以说,本着“如旧”原则重建的永定门同时也是一座新的建筑,随着永定门的重现,围绕永定门的城市空间也成为了具有当代空间功能与空间意义的多元城市文化空间。
永定门的重新规划不仅再生产了一个历史的城市空间,一个独特的文化空间,而且再生产了一个亲民的生活空间。重修永定门,并在北起南纬路,南至永定门,东西分别抵至天坛与田农坛坛墙的区域内修建永定门公园,一方面提醒着关于永定门的历史记忆与皇家威权,另一方面也昭示着那个秩序严谨的时代已经悄然过去,这里不再是皇帝去天坛祭天或是去先农坛行亲耕礼的御道,它孕载着生活,具有休闲、旅游、娱乐等各种功能,与城市生活夹杂缠绕。从这个层面来看,永定门的修复是值得称颂的,因为被修复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楼,还有其北侧的永定门公园,被再生与再造的不仅仅是一种历史景观与文化内涵,还有一种现代城市的生活方式,散步、跳舞、轮滑、放风筝等各种活动为这片空间带来了兴旺的人气与具有烟火味儿的人间气息。按照雷蒙·威廉斯的定义,文化同时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在城市的规划中,如何在尊重历史文化内涵的同时进行合理规划,将文化之源根植于现代城市生活,始终是需要加以面对的实际问题。永定门公园不但是一个景观化的公园,它将生活过程与文化之源有机融合,成为了居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在现代城市的永定门空间中,文化似乎更为亲民,生活似乎也多了一分古朴与高雅,在这里,永定门是鲜活的,关于永定门的历史与文化也是鲜活的,虽然它是从历史的隧道深处缓慢走来,但它并不是被装在玻璃柜里,被展览、被鉴赏的古董,而是沾染了生活气息,与居民日常生活休戚相关,是镌刻了每一丝生命感悟与文化体验的有机生命体。
永定门城市空间和文化空间的再生产,在现代城市发展中发挥着维系北京城市文脉完整性与中轴线城市空间完整性的空间功能。城市文脉是一座城市创造力与生命力、文化魅力与城市特色的直观体现,一个城市只有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脉,并注重其当代延续,城市的空间功能才能得到有效发挥,城市的文化底蕴才能得到接续与传承。城市文脉在时间上必定是历史关系的代代相承,在空间上必然形成各种文化要素、环境要素相贯通的网络系统,城市文脉既凝聚了,承载着以往时代的历史信息及由此形成的文化记忆与文化积淀,又是当代城市发展的不竭性动力源泉。就北京这座具有近900年建都史的历史文化名城而言,最能体现其历史文脉的不外乎元、明、清三朝在北京旧城基础上形成的中轴线。“老北京城中轴线以其独特的历史地位和丰富的文化遗存,构成了古都风貌骨架,是古都的龙脉和文脉”。[4]抓住了中轴线这条城市脊梁,就抓住了北京的城市之脉与城市之魂。从这个角度来看,重建永定门无疑是具有战略眼光的历史性选择,对于北京来说,这个“消失”的空间是城市不可或缺的空间记忆与文化遗产,而对于“消失”空间的重新“填补,不仅可以再现北京中轴线的完整风貌,也是恢复北京古都旧城风貌的一个重要环节。
永定门的重建体现的是一种综合性、宏观性的城市眼光与城市视野,如果将永定门城市空间放在北京城市历史文化传统、城市现代建设和未来发展的纵向关系中,以及现有城市总体性空间规划的横向关系中,那么其所体现出的当代空间功能和当代空间意义就不容小觑。关于永定门,在重修前、重修中、重修后都存在不同看法甚或争议。1999年,在北京市政协九届二次会议上,一份名为《建议重建永定门,完善北京城中轴线文物建筑》的提案引起了非凡的争议,反对派认为既然重建后的永定门不能保证其作为历史建筑的原真性,那么既劳民又伤财的重建,意义与价值何在。而赞成派则从北京城市空间的总体布局与总体规划的角度,认为永定门应当重建。不管人们对重修后的永定门有多少完全不同的看法,如今看来,从城市发展规划与战略框架的角度而言,永定门的重建,永定门城市空间的重塑无疑具有深远的当代意义。在2017年通过的《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2035)》中,北京中轴线保护与北京中轴线申遗得到了突出的强调。总规划提出,北京中轴线既是一条历史性轴线,也是一条发展性轴线,因此在保护与更新有机结合的基础上保护中轴线传统风貌、完善中轴线空间秩序、推进中轴线申遗工作,是完善北京城市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功能,且符合其“历史文化名城”城市定位的重要举措。2018年7月,北京中轴线申遗确定了包括永定门在内的14处遗产点。可以说,永定门这颗遗珠重新被镶回北京中轴线这条串珠之上,由永定门空间的重塑而完善的具有良好城市空间秩序的中轴线空间,为阐释这座城市的历史文脉、文化肌理、空间布局、未来规划提供了空间意义上的可能性。
[1] 郭超. 北京中轴线变迁研究[M]. 北京: 学苑出版社,2012: 203.
[2] 郑文奇. 宣南文化便览[M]. 北京: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2: 7.
[3] 凯文·林奇. 城市意象 [M]. 华夏出版社, 2016: 91.
[4] 《我与中轴线》编委会. 我与中轴线[M]. 北京出版社, 2012: 1.
Starting Point and Memory: Yongding Gate in Historical Cycle and Its Spatial Function Interpretation
WANG Shujiao
(Cultural Institute, Beijing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101, China)
The demolition and construction of Yongding Gate is the witness of the development and change of Beijing city in the past century. After a hundred years of evolution and development, the space of Yongding Gate has formed a unique urban cultural space. As the "double starting point" of Beijing's central axis urban space and Xuannan cultural space, Yongding Gate is not only closely related to the urban spatial changes, but also continues Xuannan's cultural memory in contemporary urban space, and it has important spatial significance and function in modern urban master plan.
Yongding Gate; Central Axis; Urban Space; Cultural memory; Spatial function
2018-06-08
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8WXB004)
王淑娇(1989-),女,重庆人,助理研究员,博士后,主要从事西方文论与城市文化研究
K 928.71
A
10.3969/j. issn. 2096-059X.2018.04.015
2096-059X(2018)04–0087–05
(责任编校:贺常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