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落户

三井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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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只要远渡重洋到海外掏金的球员，常常就会消失在NBA各支球队的观察范围内，于是很多离开美国的球员很难有机会再度挑战NBA。正因为如此，以往有许多球员宁愿栖身美国当地的次级联赛，或是领着低薪在发展联盟打球。不过，这些情况如今正急速地改变中，离开美国远赴海外就难以找到重返NBA的机会？这已经是老黄历了。越来越多没能跻身NBA的球员，在前往海外后变得更为成熟。刚走出大学的年轻人可以将球技开发得更为完全，而被NBA的抛弃的平凡球员在那里重新找到了自信，甚至有很多高中球员放弃了NCAA而转战欧洲，比如当年的布兰登·詹宁斯。

“你得从年龄角度来观察这些问题，并没有太多球员能在19岁就立足NBA，能办到的球员通常都是非常特别的。”一位NBA球探透露道，“即便到了22岁，也是很少数的球员才能在一支强队中立即做出贡献。然而，同样的这些球员一到25岁之后，他们场上场下都更为成熟，这个年龄层会有更多NBA等级的球员，并散布在世界各地。”本赛季，就有十多位来自欧洲的自由球员加入NBA，其中爵士队的埃派·尤杜和快艇队的特奥多西奇都已经30岁了，这两人都在欧洲打出了名堂，成为欧洲的顶尖球星。而其他几位则符合上述25岁左右，在海外的磨炼让他们成功进入NBA球队的视线，比如马刺的布兰登·保罗、凯尔特人的丹尼尔·泰斯和肖恩·拉金、鵜鹕的达柳斯·米勒、快艇的C.J.威廉姆斯等目前都能够为球队有着称职的贡献。另外，还有少数几位更年轻的球员也成为了球队的重要拼图，骑士的切迪·奥斯曼、安特·日日奇、国王的波格丹诺维奇等。

除了都来自海外，这些球员在各个位置上均能做出表率。特奥多西奇和博格丹诺维奇在控卫位置上一点都不比那些美国优秀后卫逊色，保罗和米勒在侧翼的表现完全是已经效力NBA多年的模样，尤杜和泰斯则是各自球队内线的主要轮换。当然，他们所属的球队处境也大相径庭。凯尔特人与马刺是联盟的模范球队，拥有优秀主帅，战绩十分稳定；而鹈鹕则是另一番光景，过去三年他们来来去去48位球员，现在仍在找寻围绕在安东尼·戴维斯身边的最佳绿叶；快艇则在克里斯·保罗离开后偏离了航道，而且球队正被伤病潮所影响。而来自欧洲的这些家伙早就习惯瞬息万变的环境，在学会如何快速地融入新球队环境方面，他们要比美国本土球员做得更好。“我在三大洲打过三个不同的职业联盟，他们都各有不同，有不同的节奏、不同的规则，你得习惯这些差异。”布兰登·保罗说道，他是擅长于海外淘金的马刺今年的最新力作。2013年落选的保罗花了4年时间征战欧洲各地，才终于踏上他梦寐以求的NBA舞台，虽然已经26岁，但这趟旅程使得他不论场上场下都更显成熟。

NBA没有比马刺对更善于发现海外球员更成功的球队了，这也是他们常年保持昌盛的原因之一，最成功的例子当属吉诺比利和斯普利特了。的确，经验对于篮球比赛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他能帮助一个球员快速地适应融入NBA。球员生涯的黄金期通常位于25岁至30岁之间，在这个狭小的年龄区间里，他们的篮球知识已有充分成长，而体能则还未开始消退。而对于一些NBA球队来说，最主要的麻烦在于，这个年龄层打出名号的球员都价值不菲。如果球队超过薪资上限，或是只能给出接近底薪的合约，他们的选择变得极其有限——初入联盟的年轻球员或是生涯迟暮的老将。因此，他们得碰点运气才能找到价格实惠的称职球员，要么是退化得比预期慢的老家伙，不然就是成长超乎预期的年轻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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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欧洲找寻新血，成为一个新的途径，25岁上下、在海外历练过几年，似乎能够兼顾篮球智商与体能条件。“以一个25岁、有过几年职业经验的球员而言，我认为在欧洲打球帮助了泰斯许多，这些经验都是累积。”凯尔特人主教练史蒂文斯说，“即便这是他首次来到NBA，但他也经历过许多了，接受过不少杰出教练的提点，他能以很高的角度来思考比赛。”而球探在评估保罗时，最多的评价也是：“他到哪里都能够融入球队。”保罗在伊利诺伊念了四年大学，但他的篮球学业却是在欧洲完成的。“我想我在海外的每一站都帮助我更加成熟，学习平衡镇静，如何慢下来。”他说，“如今身为菜鸟，这里有很多人都会获得资深球员的裁判哨，所以我得小心不要陷入犯规麻烦。我一直高举双手，让裁判知道我是个好的防守者，我也得改变我防守的侵略性，但我在海外所获得的技巧到现在就帮了我不少忙。在欧洲，还有很多好手有能力在NBA立足。”

当然，不是每个在欧洲历练过的球员，在挑战NBA时都能像保罗一样成功敲开那扇窄门，但相比签错一个在联盟打出声誉的老将，签下一名海外球员的损失与风险是非常值得投资的。奇才本赛季花了1600万年薪签下替补中锋伊安·马辛米，然而他的平均贡献（14.8分钟得到3.8分和3.8个篮板）明显不敌薪水只有82万美元的泰斯（场均13.0分钟得到4.7分和4.2个篮板），而且马辛米已经31岁了，曾有过严重的脚伤，这远不如去海外寻找一个无名之辈。那么，美国本土的年轻球员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吗？他们或许更有潜力，但是将潜力转化成能力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我们每年都为各支球队的选秀指南挑选400位左右球员，但最终只有60人被选中。他们大多数会前往海外，通过适应各种环境，或是了解如何按部就班地规划自己的生涯，从而回归。”独立球探服务EV Hoops总裁厄兰·维诺库洛夫说道。

掘金在2016年以第19顺位选了马利克·比斯利，希望将他培养成为一位称职的3D球员，这看来是个挑战，两个赛季来比斯利三分线外出手50次只进了16个（32.0%），而且他还得适应在进攻端从大学的无限开火权，到如今场均只有10分钟时间的角色球员的转变，更不用说他的防守还达不到NBA等级。或许等到比斯利25岁时，应该会比目前21岁的他（场均3.5分和1.5个篮板）优秀不少，但等到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流浪NBA几支球队了。“球队应该扪心自问为什么要付钱给一个还需要发展的20岁球员，而不是付给那些能够做出贡献的25岁海外球员？除非你真的认为他们非常特别，不然大概都不值得进行这些投资。”另一位球探如此表示。

C.J.威廉姆斯就是掘金想要比斯利能够成为的球员模板，两人身高都是1.96米，但威廉姆斯的体重要比比斯利多了15公斤，而且拥有更优秀的2.08米臂展。他能拉开空间，还能防守场上三个位置，最主要的，威廉姆斯本赛季的薪水只有7.5万美元，却能场均贡献5.3分，命中率为44.2%。威廉姆斯如今已经为自己挣得一席快艇的轮转位置，甚至打过主力。他是个聪明的球员，在海外历练过一圈，知道如何打球，也熟知自己在球队的角色定位。“我待过海外，也待过发展联盟，这些经验都帮助我来到这里。”威廉姆斯说，“我有过几年的历练了，知道我不必成为全队的明星，只要上场保持稳定和强硬即可。”

作为2012年的落选秀，威廉姆斯业于美国篮球名校北卡州大，大学四年，他场均出战31.1分钟，能够贡献10.6分和3.8个篮板。之后他一直在尽力争取有望进入NBA的任何机会，过去几个夏天曾先后为雄鹿、森林狼和马刺等队出战夏季联赛，但遗憾的是始终难以得到一份NBA的正式工作。2015-16赛季他前往法国的JDADijon俱乐部打球，场均出战28.6分钟可以贡献12.0分，随后在去年夏天得到了美国队的征召，参加男篮美洲杯并最终帮助球队夺冠。最终，他在本赛季得到了快艇的双向合同。

身为一名27岁的新秀，威廉姆斯要比很多人都更加成熟，对于机会也更加渴望，他表示未来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专注于比赛。“我从不去想那些很难。”他说，“不过一旦比赛开始，我就必须专注于自己做的事情，我不能去想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需要做的就是打好比赛。想想几年前我还在法国的一支小球队打球，现在我已经身处世界上最大的联赛中了。这太惊人了，我很高兴自己可以为球队做出贡献并帮助球队获胜。”

与威廉姆斯处境相同的还有爵士的锋卫摇摆人罗伊斯·奥尼尔，他上赛季在于西班牙打球，场均贡献7.3分和4.8个篮板。但奥尼尔要比威廉姆斯幸运，他得到了一份多年的合同（三年381万美元），与尤杜一起成为了爵士海外球员的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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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海外淘到合适的球员，除了那些志在冠军的强队，像马刺、骑士、凯尔特人，他们都拥有具有号召力的球星，因此有经验的即战力对他们来说要远比潜力重要。另一方面，一些重建中的球队也开始涉足于此，比如小牛。库班也是一位原因给海外球员机会的老板，上赛季的约吉·费雷尔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丁彦雨航本赛季前也差点留下来。今年，他们淘到了一位诺维茨基的德国老乡马克西·克勒贝尔。

克勒贝尔1992年出生在德国的沃尔茨堡，曾于2014年参加选秀大会但不幸落选，之后便长期在欧洲联赛效力，上赛季效力于拜仁慕尼黑队。赛季开始前一个月，克勒贝尔只是在垃圾时间出场，只是在客场惨败快艇的比赛算是把握住了机会，他4次出手全部命中，全场得到11分，生涯首次得分上双。由于诺埃尔的表现让人失望，再加上球队几名轮换球员出现伤病，卡莱尔教练本赛季不断尝试不同的先发组合。自打去年11月18日，克勒贝尔与老大哥德克同时作为先发登场后，他在场上的活力与防守能力得到了卡莱尔的信任，而德国人也用自己的出色表现回馈了主帅，并牢牢占据着球队的先发位置——战篮网和森林狼，他都拿到16分；面对凯尔特人和猛龙，他各送出5次盖帽；球队惜败马刺，他10投9中拿到生涯新高的21分。

身高2.11米的克勒贝尔拥有与诺维茨基一样的射程，尽管31.0%的三分命中率难言出色，但51.0%的投篮命中率还是相当可观，而且这只是他进入联盟的第一个赛季，拥有投篮威胁的大个子总是能够得到机会的。他充满活力并且努力争取每个机会，在防守端总是不遗余力，赛季至今共送出24次封盖，仅次于梅杰里位列队内第二。达拉斯长时间以来都在寻找“德克接班人”，无心插柳柳成荫，克勒贝尔的到来让他们如获至宝。

诚然，他不像诺维茨基那样是小牛的图腾，而且如果球队在选秀或自由市场上找到四号位上的大咖，他又将回归替补席，甚至于哪怕现在还有很多球迷不知道他的名字或只是叫他“德国老乡”，但他有着日耳曼名族的坚韧性格和坚强意志，正如同那些深爱德克的人们，喜欢的也不止是他在篮球场取得的卓越成就和非凡贡献，还有他永不言弃的精神属性，而这便是传承。克勒贝尔从小就将德克视为偶像，去年11月还有记者晒出了14年前两人的合影。对于马上要过26岁生日的克勒贝尔来说，能和自己的偶像一同先发出场并肩作战，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很多时候，真正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但对太阳队刚刚裁掉的麦克·詹姆斯来说，他的NBA旅程有点残酷。这位赛季初期表现极佳的控卫因为要给别人腾位置，只能再次回到海外打球。身高1.85米的詹姆斯是2012年的落选秀，上赛季在希腊篮球联赛场均出战22分钟，可以拿到13.1分，这也吸引了太阳队球探的目光。而此前，他一直都在克罗地亚、以色列、意大利、西班牙打比赛。太阳队曾经明确表态愿意培养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替补席表现得越来越出色，场均贡献10.5分和4.0次助攻，太阳也将短期合同改为了一年合同。得到合同后的詹姆斯更加努力地表现自己，去年12月10号，他全场16投8中拿到职业生涯的新高25分，3天之后他12投7中高效拿下17分，但是仅仅两周之后，他還是没有得到球队的信任，被卡南顶替了位置。

不过詹姆斯并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实际上，我从前真的没有想过要来NBA。”他这样说道。在过去的四年里，他大概放弃了15次进入NBA的机会。他是一个真正的控卫，只想要一个机会去打真正的篮球，去在场上起到自己的作用。据一名欧洲的NBA球探透露，詹姆斯更喜欢在海外打球历练：“他在那里成为了一名领导者，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这位球探还讲到，詹姆斯在欧洲可以拿到七位数的工资。詹姆斯虽然被太阳放弃了，但是以他的表现肯定还会有很多NBA的球队会考虑签下他，至少来了一趟NBA，不能就这样寥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