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秀伟 沈雁华 隋芳莉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志高度重视国家文化软实力建设,在中华民族即将迎来伟大复兴的新时代,围绕如何认识、怎样发展我们的民族文化问题,形成了“文化自信”思想。党的十九大提出要在文化自信的纲领下,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母体和精神家园,作为中华民族原始创新的精神成果和整个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文化之根,为民族文化的发展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了丰厚的思想资源、价值滋养和精神动力。充分认识和肯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坚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对于传承和发展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繁荣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长远的指导意义。
在中华民族前所未有地接近伟大复兴的特殊历史时期,如何创造中华文化发展新辉煌,推进中华民族伟大文化复兴?深刻认知传统、肯定传统、坚定传统、创新传统,乃是必由之路。“文化自信”,是对本民族文化的价值、文化生命力、文化历史作用的自觉、认同和坚定信念。“文化自信”所谓之文化,指中华文化,涵盖中华民族在自身历史发展的各个时期、不同地域创造的一切优秀民族文化成果,包括近代以前的优秀传统文化、党领导人民创造的革命文化和现代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因此,文化自信当然内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革命文化自信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自信。其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是文化自信的起点和立足点,是对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价值、生命力的坚定信念。只有理性认知并积极肯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我们才能坚守并不断推进其创新发展。
对自身文化主体身份的确证,是在自身民族文化与他者民族文化的对比中认知自我、定位自我、评价自我,在本民族命运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反观自我、反思自我、确证自我的过程。近代以前,中华民族长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中华文化一直是世界文化舞台上一颗闪亮的明星。随着西方理性主义文化的异军突起,西方社会逐步走向现代化,中国则被迫卷入西方开启的现代化历史进程中。理性主义文化有力地支撑了西方现代化,在一定历史时期推进了人类历史的进程。相比之下,产生于封建时代的中华传统文化的合理性和主体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彼时,我们怀疑、质疑、甚至全盘否定自己的传统文化,产生了文化主体身份认同危机。但理性主义文化具有与生俱来的历史和价值局限性,当自反性现代化造成人的价值的失落和人类方向的迷失而遭遇激烈批判时,中华民族却通过不断自我批判、开拓进取,吸收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成功开创出一条完全不同于西方的现代文明之路,迎来了新时代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此时,我们拥有了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找回失去的自我的现实依据。我们终于明白,不是西方文化造就了我们,而是立足于中国自己历史文化之根基础上的文明创新成就了今天的中华民族。中华民族对传统文化的心路历程,随着民族命运兴衰沉浮的不断波动,也不断成熟。今天,我们既不全盘否定他者文化,也不盲从于虚假权威,既不再盲目自大,也不再孱弱卑微,而能够在正视自身历史和现实的基础上,理性认知自我,评价自我,找回自我,逐步培育起开放包容、稳健成熟的东方大国健康的文化心态。
文化的生命力,表现为文化演进的动态性和连续性。在斯宾格勒看来,真正有生命力的文化不是给定的、僵死的文化质料的集合,它是“活生生的自然”,是一种活生生的有机体,通过自己的有机生长和盛衰变化来展示人的丰富的生存,来不断超越给定的文化形态,推动历史演变。中华传统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源头和不断发展的深厚历史根基,它在每一时代的文化形态中延续着自己的文脉,内在地呈现着自己长盛不衰的生命活力。五千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近代以来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创造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奏响着中华文化由古至今源流不断的生命乐章。民族文化或传统文化的巨大生命力在于其内在的民族精神。所谓民族精神是指一个民族在长时期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本民族成员所共同具有的、稳定的心理机制、思维方式、价值取向、共同理想和民族性格,是一个民族特有的精神风貌,是民族文化民族智慧、民族心理和民族情感的集中体现。民族精神是民族维系的纽带和民族发展的动力,是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支柱。同西方文化相比,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形成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团结统一、爱好和平、勤劳勇敢、自强不息的伟大民族精神,具体体现为注重以民为本,尊重人的尊严和价值;注重自强不息,不断革故鼎新;注重社会和谐,强调团结互助;注重亲仁善邻,讲求和睦相处,等等。中华文明是世界古代文明中始终没有中断、连续五千多年发展至今的文明,在自己的发展历程中,经历了无数磨难而百折不挠,其力量正是来源于这些文化精神所形成的文化的生命力、创造力和凝聚力。
我们坚信,“在一切文化现象中都体现出某种为人所承认的价值”[1],我们把那些仍然适用于时代,或者经过转化可以推动时代进步的传统文化,把那些具有当代价值和人类恒久价值的传统思想,称为优秀传统文化。中华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以儒、道两家为核心,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的关系方面提出了很多有益的思想。在天人关系上,传统文化认为道法自然,追求天人合一,主张以天道来规范人道,以人道顺应天道,力求天人和谐共生;在人人关系上,传统文化主流思想主张和而不同、兼爱非攻、包容和合、重义轻利、天下为公等,力倡人与人、国与国之间和谐共处;在人与社会的关系上,主张仁者爱人、家国同构、民为邦本,强调社会治理中人与社会和谐共进;在人与自身的关系方面,中国传统文化主张刚健自强、厚德自省,主张把人的道德情操的自我提升与超越放在首位,注重人的伦理精神和艺术精神的养成,力求人与自身和谐共达等等。这些优秀思想蕴含着中华民族最深层次的精神追求和价值取向,长期影响着中国人的思维方式、认知旨趣和生活实践,当代中国社会的理想追求、人文精神、道德规范、治国理政、生态理念、哲学思维等精华,都可以从传统文化中找到根源。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使近代以来久经磨难的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成功地开创并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然而,中国在硬实力得到迅速提升的同时,软实力发展却相对缓慢,新时代我们进入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宝贵资源,再创中华文化新辉煌,对于最大程度地从思想文化上凝聚全国各族人民的意志,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使中华民族更好地走向世界,具有重大的意义。
“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国家有力量。”[2]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不但要依靠强大的经济、军事、科技等硬实力,文化、政治、外交等软实力也变得越来越重要。软实力的概念最早由美国学者约瑟夫·奈提出,他认为软实力“来源于文化、政治价值观和外交政策”。[3]其中,文化,本身即为以“文”化人,是凝神聚力之本,民族强盛之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优势,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4]而文化软实力的灵魂,是核心价值观,它决定着文化的性质和方向。一个国家的文化软实力,从根本上说,取决于其核心价值观的生命力、凝聚力和感召力。“习近平同志指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必须同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相契合。”[5]“牢固的核心价值观,都有其固有的根本,抛弃传统、丢掉根本,就等于割断了自己的精神命脉。博大精深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基。”[6]也正因为如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提出,紧紧依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优秀基因,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核心价值进行高度的凝练和现代转化性传承发展。“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只有深入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去,深入挖掘优秀传统文化资源,才能获得丰厚的精神滋养,找到灵魂所依,从而获得被广泛认同的基础。立足根基深厚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夯实国家文化软实力根基,最大程度的整合中华民族的精神和意志,是新时代文化发展战略的正确选择。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制度、理论、文化“四维一体”的事业,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五位一体”的事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涵养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深层次建构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在“四维一体”中,“道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路径,“制度”是根本保障,“理论”是行动指南,而文化是精神支撑。在“五位一体”中,表面上看“五位”似乎在同一层次上,实际上,“从社会历史方位来看,文化从根本上不是与政治、经济等相并列的领域或附属现象,而是在人的一切活动领域和社会存在领域中内在的、机理性的东西,是从深层制约和影响每一个体和各种社会活动的生存方式。”[7]文化之于社会运行,作用方式是潜在的、渗透性的。支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源自于中华民族五千多年文化历史所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8]蕴含传统文化中最核心的价值和民族精神。可以说,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整个过程、各个方面、各种维度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深层次的价值根基始终在场,它浸润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政治、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的各个方面,渗透于中国道路的运行、制度的设计和理论的创新之中,滋养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根本上塑造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明特色,创造了和正在创造着人类另外一种全新的现代文明。基于此,我们可以说,“文化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坚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可以更好地传承创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中华民族在历史上以文明著称于世并长期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靠的不是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力量,而是让世界瞩目、价值独特的优秀传统文化。以优秀传统文化立国,以创新的优秀文化兴邦,是中华民族立得住、站得稳、走得正、行得远的真正法宝。今天,伟大复兴中的中华民族,正迈着文明的脚步走向世界,为建设良好的国际治理秩序,推进世界和平,促进人类共同发展贡献着自己的文明力量。讲仁义、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等中华传统文化根本的价值追求,经过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催生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理念和“一带一路”的发展实践等优秀成果,成为中国的文明名片,也成为中国有力的国际话语权。文明的中国展现给世界的,不是国强必霸的霸权逻辑,也不是见利忘义的利己逻辑,而是“和谐世界”“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三和(合)”逻辑和生动实践。“中国作为一个拥有13亿人口的发展中国家,社会主义现代化目标的实现将对世界历史整体的发展、对世界的共同繁荣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同时,建立和谐世界的理念对于在国际关系中弘扬民主、和睦、协作和共赢精神,促进人类的共同发展具有积极意义。”[9]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曾经将重建和平的希望寄托于中国,他指出:“恐怕可以说正是中国肩负着不止给半个世界而是给整个世界带来政治统一与和平的命运。”
先辈留给了我们丰厚的优秀传统文化遗产,这些历史的结晶在任何时代都无可争议地在人类精神的殿堂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然而,如果我们不能够正确认识它们的价值,或者这些优秀的精神资源仅仅在我们这里以“传统”的方式存在,不能更好地被创造性地嵌入当下主导的文化精神之中,转化为现代性的存在,他们的价值便不能很好地呈现出来,我们所谓的自信也就被架空。因此,探寻影响优秀传统文化自信的因素,对坚定并提升优秀传统文化自信,创新发展优秀传统文化尤其必要。
传统文化作为封建农业时代的精神成果,在现代的今天,失去了其赖以生存的自然经济根基,无论相对于国内主导的马克思主义思想,还是相对于世界范围内的西方理性主义文化,都成为了一种边缘性存在,这是一个客观事实。然而基于此,传统文化在很多人心中便成为了真正的“传统”,成为了躺在博物馆内被陈列供奉和顶礼膜拜的对象,而认识不到它的历史性存在和它作为今天的“我们”之所以还是“我们”的根本理由。文化学者龚鹏程在《中国传统文化十五讲》中曾描述过我们对于传统的疏离:“由时代的大趋势上看,政经社会体制的改造,已重新创造了一种新的生活,那原先与我们的生活生命相联结相融贯的传统文化,早就浑沌凿破……仅余的那几声文化保存之呼喊,听来宛若骊歌。虽然情意绸缪,矢言弗忘,可是行人远去,竟是头也不回的了。”[10]我们知道,文化是人之历史地凝结成的生存方式,人的生存方式的变化会使独立的文化失去其生存依据。然而,“那些发展着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11]因此,人的生存方式的变化自然会造成文化在形态上的历史演进,而文化的演进正是人的生存和发展方式变化的抽象表达。生活是连续的、发展的,因此文化也是累积的、行走的,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说文化的发展不能另起炉灶因为割断自身的文化,就等于割断了自己的历史。而在自在的文化形态中,我们很少理性地去自觉这些。加之现实中各种文化现象的遮蔽,我们很少去深入思考为什么我们今天仍然如此需要传统的理由。但是我们要懂得,文化的历史,就是生活的历史,认识我们的文化,就是认识我们的生活。
能否理性认知传统文化,是能否形成客观的文化心理的前提。在中华文化发展的历史上,就如何认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问题,形成了两种典型而截然相反的文化观,即激进主义和保守主义的文化观,与之相应,形成两种不同偏颇程度的文化心理,即文化自卑和文化自负文化激进主义把中国落后的原因归咎于自身文化的落后,过度看重传统文化的消极作用,较少关注传统文化的积极要素,高扬西方文化价值,过度否定自我,主张全盘西化。五四运动、80年代“文化热”均有文化全盘西化的倾向。激进主义对历史上的旧体制和文化保守思想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传统文化发展的断层,陷入极度的文化自卑和文化虚无主义巢臼。文化保守主义的一部分人则全面贬低西方理性文化,极力宣扬中华“文化优越论”,忽视传统文化生长的历史时代和历史条件而过度拔高传统文化的现代价值,认为中国传统文化完全优于西方理性主义文化,主张回归传统反现代,完全以内圣开外王,甚至试图以儒教和儒学取代马克思主义主流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等,由文化自负滑向了文化民粹主义。文化激进主义和保守主义,都不是对待传统文化的客观态度,它们所造成的文化自卑和文化自负心理,都是不健康的文化认知,这些认知的形成,与我们对中西文化缺乏全面整体性了解有关,也直接与中华民族跌宕起伏的历史命运有关,还与文化主体非辩证甚至是矫枉过正的运思方式相关。
文化作为“人们的生活方式”(胡适)或“人类生活的样法”(梁漱溟)既以自在的方式存在着,表现为传统、风俗、习惯、经验、常识等,又以自觉的形式存在着,表现为世界观和各种意识形态。在一个社会中,通常只有少数人是自觉的文化实践者,绝大多数普通民众则凭借着自在的文化而自发地生存。但真正推动社会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进程或与现代化相适应的,是自觉的文化及其创新。一般来说,在一个现代社会中,自觉的文化占据比较重要的位置,它不是自在自发地,而是通过教育、理论、系统化的道德规范、有意树立的社会典范等自觉地、有意识地、有目的地引导和左右着人们的行为。优秀传统文化的现代化转化与创新发展,必须依靠自觉的文化创造。而多年来,我国传统文化的现代化转型和创新进行得非常缓慢,传统文化的很多宝贵资源还处于“原生态”阶段,并没有转化为现实的精神产品,其优势并没有发挥出来。缺失创新的文化产品,使得对内我们缺少引导民众之精神抓手,对外不利于争取中国的国际话语权。在我国,原来通常的情况是,在自觉文化的创新层面上,精英文化阶层的传统文化研究在书斋内形而上学地进行着,与大众的自在的文化相脱节,难以形成大众文化自觉和文化认同,当然精英文化阶层也曾进行过大换血似的文化启蒙,其结果只是加深了人们对传统的疏离甚至是自怨,削弱了文化自信;而另一方面,近些年来,大众层面的传统文化传承一直很高调地进行着,搞得如火如荼,在教化民众方面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很多却是形式主义的,并未深及传统文化精髓,不见创新成果,不过呈现为一派虚假繁荣局面而已,还有假借发展国学之名兴文化复古主义之实的,造成民众对传统文化更深的误解。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为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壮大提供了丰厚滋养。”[12]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要正确认知、评价中华传统文化,坚持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坚定并提升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推进新时代中华文化创新发展。
首先,要理性认知传统文化的历史性存在和价值,坚定传统文化自信。我们是历史主义者,不是历史虚无主义者,钱穆先生在他的《国史大纳》中提出的四条信念中曾指出:“所谓对本国以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以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对其本国已往历史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者,至少不会对其本国历史抱一种偏激的虚无主义”,[13]传统是我们的根脉,也是我们由当下走向未来的出发点。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4]所以我们要明白,传统是主体生命历程的抽象表达,它不仅仅是“传统”,它还活在当下,并且将继续走向未来。其次,要辩证评价中华文化的历史价值,增强优秀传统文化自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生长于中国封建社会,适合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生产生活实际,支撑了中国传统封建社会几千年的悠久历史,有它的历史进步性和合理性。进入现代以后,社会的经济基础和现实生存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作为过去时代的意识形态,传统文化的某些过时腐朽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会阻碍社会历史的进步,但其中所蕴含的恒久的价值和精神,不但不会随着时代的前进而被风化或者销蚀,而且在人类迷失方向的现代社会还会大放异彩,因此,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在辩证分析传统文化的历史作用中坚定优秀传统文化自信,才是我们对待传统的正确态度。
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在认知民族文化主体性的过程中,西方理性主义文化成为一个重要的参照系。能否正确评价西方文化,直接影响了中华民族的自我认知,过去在这一问题的认识上,我们忽左忽右。不可否认,任何一种文化都有其历史进步意义和时代局限性。西方理性主义文化开启了西方现代化的新时代,也推进了整个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比,理性主义文化代表更先进的生产力,是对自然主义为基础的封建社会生产力的超越,具有历史进步意义。然而,理性主义文化的进步,并不完全否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那些人类恒久、共同追求的价值,罗素曾说过,中国至高无上的伦理品质中的一些东西,现代世界极为需要,若能够被全世界采纳,地球上肯定比现在有更多的欢乐祥和。随着西式现代化的不断推进,理性主义文化模式虽然在一定时期内推动了西方现代化历史进程,但现代性的资本主义属性,使其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健康运行等方面的弊端日益显现,历史局限性逐渐显露,但这并不等于西方理性主义文化就再无任何价值,它所提出的民主、自由、平等价值追求,虽然在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历史时期内内涵不同,但作为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也是每个民族、每个国家共同的价值指向。由此可知,从整个人类精神的总体性而言,人类共同的精神成果是累积的、相互补充甚至是趋向与共的。因此,正确看待他者文化,要在多种文化的交流互鉴中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转化发展。西方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不是谁取代谁,谁战胜谁的问题,每种文化都有各自的独特价值和独特精神,都是适应一定时代一定民族而产生的,应该坚持和而不同,互通互鉴,取长补短,共同发展,真正做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不忘本来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更好创新。”[12]转化创新优秀传统文化,提升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第一,要处理好继承和创新的关系。没有对传统的传承,创新没有根基;而传承没有创新和超越,固守糟粕或不合适宜的旧观念,不但不会发扬光大传统,还会阉割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气质,造成民众对传统文化更深的误读。因此,我们一方面坚守中华文化立场,不复古泥古,积极传承传统文化的优秀因素,坚持转化创新,不断赋予传统文化以新的时代内涵和现代表达形式;另一方面我们高度重视传统文化及其当代价值,但也不要过分夸大优秀传统文化作用,我们一定要搞清楚我们该传承什么,批判什么,发展什么,既不能在倒洗澡水的同时将婴儿也倒掉,也不能将洗澡水视作与婴儿一样珍贵。“存其所当存,去其所当去”,批判吸收,辩证继承,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才是明智之举。第二,要处理好自在的文化与自觉的文化之间的关系。即处理好传统文化理论化和大众化之间的关系。一般来说,精英文化阶层是自觉的文化创造者,而民众阶层则多携自在的文化生存。如果自觉的文化创新高高在上,不能引导广大民众,而自在的文化创新又缺乏高度和深度,二者之间隔着鸿沟不能融通,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便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要发挥一切创造主体的创新潜能,使精英文化走向大众文化,大众文化趋向精英文化,实现通俗化与深刻化结合、创新与教育结合、教育与宣传结合,这样既将传统文化资源转化为促进民族振兴的现实软实力,又能培养出现代化的人。第三处理好优秀传统文化创新与马克思主义以及现代社会发展的关系。传统文化处于现代化和全球化的时空中,对其进行创新发展必须要与现实中的各种文化要素以及其它社会发展要素交织互动,交融契合。首先要处理好中马的关系,优秀传统文化创新不能与马克思主义相悖、动摇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而要以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为指导,与马克思主义相融相通,互文对话,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传统文化现代化,夯实文化自信的两大基石。其次还要处理好文化与经济、政治、社会、生态等方面的关系,将文化创新融入各项创新中去形成协同创新,共同致力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