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存在的问题及原因分析

王芳　王根

摘 要：由于政治、经济、社会和农民自身等因素的影响，现阶段农民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存在诸多问题：认知水平有待提升，认知过程缺乏主动性；对党员干部不认可，出现信任危机；信仰教育缺失，信仰模糊动摇；女性政治参与热情不高，认识模糊不清；青年群体认同度较低，存在虚假认同行为。

关键词：农民；主流意識形态认同；问题；原因

中图分类号：D42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8）01 — 0031 — 04

我国主流意识形态认同，是人民大众对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以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的认可与接受，并在此基础上内化为个人的价值观、世界观和方法论。通过对湖北、四川两省21个自然村的997名农民进行问卷调查和个别访谈，我们发现当前农民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知度存在明显的个体差异，但总体上具有一定认知基础；对党和国家的惠农政策、主流价值观念持积极肯定态度，具有较强的国家归属感；认可社会主义制度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对未来生活充满信心。由此可见，现阶段我国农民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度较高。但是不容忽视的是，农民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呈现出比较积极的态势，与此同时也存在一些问题，对此，我们可以从政治、经济、社会和农民自身等方面来分析其原因。

一、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存在的问题

（一）认知水平有待提升，认知过程缺乏主动性

参与调查的湖北、四川两省农民整体文化素质不高，对主流意识形态内容的认知很不明确，认知水平较低。例如，对于主流意识形态的核心内容“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少受访者反映，“听说过”、“新闻里面天天讲”或者“以前读书的时候学过”，但是并不清楚其具体含义和基本内容；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部分受访者虽能说出几个词汇，但是理解上却存在偏差，缺乏正确的价值判断。不同的是，大部分受访者对主流意识形态指导下的惠农政策比较清楚，并表示这与其生活密切相关，“当然要关心”。另外，部分受访者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识缺乏主动性。例如对于国家大事的新闻报道，不少人认为“农村没必要关心这些事儿”，而且看新闻、关心国家政策也不起作用；对于村级选举缺乏参与热情，持消极冷漠的态度。

（二）对党员干部不认可，出现信任危机

在调查中发现，我国农民对党员干部普遍存在不满情绪。虽然不少受访者对十八大以来党中央的反腐败斗争高度赞扬，但是认为官员腐败现象仍然非常严重，并因此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忧虑。部分受访者甚至产生“仇官”心理，一提到官员，就会和贪污腐败联系到一起，认为“现在哪有什么好官，都是贪官，都应该枪毙”，对党员干部产生严重的不信任感。在被问及是否同意“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好”的观点时，部分受访者表示“不同意”，认为社会主义制度下贪官太多；对于是否愿意入党，也表示“不愿意”。可见，党员干部对待群众的态度、党员干部的工作作风和能力以及个人的品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农民群众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知和认同。农民群众对党员干部的不认可、不信任，最后演化成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不认同。

（三）信仰教育缺失，信仰模糊动摇

共同的政治信仰对于提高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具有重要作用，而“农民政治信仰，主要是指农民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理论及制度的信仰”〔1〕。在被调查的农民当中，部分农民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及其制度并不认可，认为“社会主义有什么好，还不是有这么多穷人”。而且在农村，信仰教育得不到重视，农民缺乏正确的信仰引导，易受到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封建迷信、宗教等各种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因而产生信仰模糊的现象。而党员作为从群众中选拔出来的先进分子，理应具有较高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质和共产主义信仰，然而也存在政治信仰不坚定的问题。例如，少数党员认为“资本主义比社会主义好”，甚至表示“不愿意”入党，对主流意识形态缺乏正确的认识，甚至失去认同。可是，“党员干部是维护和巩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中流砥柱，他们对意识形态问题的态度，直接影响着普通群众的态度，直接决定着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的社会认同程度。”〔2〕

（四）女性政治参与热情不高，认识模糊不清

统计数据显示，参与调查的农民男女比例基本持平。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度，男女性别没有明显差异，但是对主流意识形态的知晓度差异显著。不论是对主流意识形态核心内容的认知度，还是对新闻报道、国家政策的关注度，男性都要明显高于女性。通过访谈了解到，女性多把有关社会主义、国家政策的事情定义为“政治”，“政治”是男性“应该关心的事”，而她们“只需要操心家务事就可以了”，再就是认为她们“要带小孩，做家务，哪有这个闲工夫关心国家大事”。存在上述认识的女性不在少数，她们并非不否定主流意识形态，而是政治参与热情不高，不参与或者消极参与。当被问及是否知道“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时，她们的回答多半是“不清楚”、“好像听说过”，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识模糊不清。也有不少女性表示“不关心”、“无所谓”，态度冷淡。

（五）青年群体认同度偏低，存在虚假认同行为

在参与本次调查的农民当中，有为数不多的35周岁以下的青年，基本上都接受过高中及以上教育，对主流意识形态的知晓度明显高于其他文化层次的群体，但是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度却又明显要低。谈到国家，他们的言语中带有许多“抱怨”和“不满”，缺乏强烈的归属感和自豪感；他们不认为现在生活水平的提高和中国共产党“关系密切”，对共产党的领导予以否定；他们更看好资本主义的发展，对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表示怀疑。总之，多数青年对主流意识形态持冷漠、否定、排斥的态度。但是，在谈及入党问题时，多数人认为“现在毕竟是共产党领导，还是要跟党保持一致的”、“入党就是先进，能够带来好处”，带有明显的功利心理。可见，青年群体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具有矛盾性，而且存在虚假认同行为，因为“虚假认同的本质是功利主义认同”〔3〕。

二、存在上述问题的原因分析

（一）政治因素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三农问题”日益凸显，“三农问题”既源于历史问题的积淀，也有现实政策方面的影响。从政治方面看，长期以来我国重点推进工业化进程，在各种社会资源的配置上忽视了农村，在社会财富的分配中存在对农村和农民不公平的实际情况；农村基層党组织普遍建设力度不强，在推进农村发展中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发挥不够，这都对农民的主流意识形态认同产生影响。

第一，农村基层组织和党员干部的形象受损，影响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形象。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绝大多数农村集体经济基本解体，以户为单位的生产经营成为农村生产经营的主要形式，农民对基层组织的依赖性减弱了。而集体经济的薄弱，使基层组织缺乏凝聚力、号召力和吸引力；同时随着生产方式和分配方式的变化，农民的价值观念发生了变化。农村党员干部不再把“党员”、“干部”视为个人的价值和责任，而把富裕程度作为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尺度，在缺少民主监督的情况下，贪污腐化现象普遍。一部分地区农村基层组织软弱涣散，不起作用或作用很小，缺乏率领群众发展集体经济，脱贫致富奔小康的能力和本领；党员队伍年龄老化，文化素质低，组织制度不健全，长期不过组织生活，外出党员很多，缺乏管理，这都造成干群关系的隔膜和紧张。“农民群众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接受和认同很大程度上源于对党员干部的信任，尤其是对基层党员干部的信任是认同主流意识形态的基础。”〔4〕农民从党员干部身上看不到主流意识形态所倡导的价值观，看不到党执政为民的具体表现，因此对主流意识形态持怀疑、淡漠的态度。

第二，由于教育资源的配置缺乏，使主流意识形态教育在农村没有贯彻到国民教育的整个过程中。地方政府普遍存在“重经济，轻文化”的观念，对农村的文化建设投入不够，导致现在农村文化生活和文化设施缺失严重，由此严重制约了农民对党的理论和新知识的学习。不少农民反映，有关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知识，还是在上学读书时接触过，“后来就没有再接触，也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第三，通过大众传媒对全社会进行的主流意识形态宣传程式化、单一化，对农民缺乏吸引力。大众传媒是农民了解国家大政方针的重要渠道，但是大众传媒关于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只是一般性的，没有实现“分众”的状态，更没有展示主流意识形态与农民日常生活生产的关联。农民由于自身文化素质、劳动时间限制等，无法比较充分地学习理解媒体中所讲的内容，特别是对于理论性强、有很多术语的马克思主义理论。

第四，农村基层党组织和村委会未能承担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任务。通过调查我们了解到，村里几乎很少召开村民会议或者开展学习活动，来主动宣传国家政策和主流意识形态，只有少量针对党员开展的宣传教育活动，来“应付”上面的检查。基层党组织和村委会对意识形态工作不重视，其宣传主体作用也未能有效发挥。

（二）经济因素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我国经济突飞猛进，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条件得到很大改善，但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这一社会主要矛盾没有变，当前社会整体生产力水平还有待提高，特别是我国二元社会结构还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农村的发展落后于城市。虽然农民的生产、生活条件有些改善，但农业生产状况较改革开放前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农业技术缺乏，农业机械使用少，化肥农药使用不科学，大多数生产还需要人力和牲畜；农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但还不能充分满足多方面的需求；农民整体文化素质有所提高，但是由于大量有知识、积极接受新信息的年轻人外出务工，留在农村的多是在知识上相对缺乏的妇孺老幼，这使得农民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了解和认同受到了制约。

首先，受到生活水平的限制，农民较少有空闲时间关心家庭和劳动之外的事情，或者只关心与自己生活比较密切的方面，对新闻报道、国家政策的关注度也因此降低。另外，较低的生活水平也限制了农民获取信息和资源的渠道。根据调查数据，绝大部分农民是通过“看电视”了解国家政策，而通过“读书看报看杂志”和“上网”等渠道了解的人非常少，大部分是因为没有这种经济条件。部分农民对国家表现出不关心，归根到底还是受到生活水平的限制。

其次，经济不发达，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了农民对国家、对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制度的认可。由于经济水平低，很多需求不能得到满足，生活不够充裕，导致部分农民对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产生质疑。尤其是青年人，他们只看到资本主义国家的发达生产力水平，并没有充分认识其本质，因而马克思主义信仰发生动摇，认为马克思主义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再次，经济发展水平低，对农村女性的影响也非常显著。由于生产力不发达，大部分农村女性仍被束缚在家务劳动中，很少接触家务劳动之外的社会生活，使自身与国家的关系疏远了，影响和制约了她们政治参与的意识和途径，导致女性对主流意识形态的知晓度和关注度都低于男性。

（三）社会因素

部分农民尤其是青年农民的认同度低，表现在对国家缺乏归属感、对社会主义制度不认同、对党的干部不满意、对生活缺乏信心等等，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社会环境的影响。

从湖北、四川两省的农民来看，农村中老年人经历了改革开放前甚至建国前的艰难生活，他们多从纵向的角度来比较过去和现在，因而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感到很满意，认为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他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认同现在的社会主义制度。而农村青年一代没有经历过过去的艰辛，而更多的感受到了现在社会的问题，如贫富差距、行业差距明显，社会不平等现象较多，农村普遍落后，农村青年发展缺少公平环境等。这些社会问题对农村青年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带来了许多负面影响，使他们普遍对自身的生存状态不满，对未来生活缺乏信心，对共产党的领导产生怀疑。

此外，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全球化的深入推进，社会更加包容和开放，西方各种文化和社会思潮开始向我国各个领域进行渗透和传播。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社会思潮如新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对青年人的影响尤为显著。由于青年人的精神生活和理想信仰还在成长中，是非辨别能力不强，很容易被某种错误的思想影响，而青年人的好奇、求新心理，更容易接受新思想、新观点，这也导致农村青年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度偏低。

（四）自身因素

我国改革开放深刻改变着整个社会的思想观念，促使生活在农村的农民思想意识也发生了变化。但是由于小农经济生产方式、生活习惯、受教育程度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农民的思想中还有很多不适应现代社会要求的方面，这也制约了农民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知和认同。

通过调查发现，部分农民眼光狭隘，保守意识浓厚，缺乏主动进取精神。具体体现在，他们只关注和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对于政治生活不关心或者消极对待；安于现状，只求稳定，不求改革和进步，不求自身素质的提高。例如，当被问及“您关心国家政策吗”，不少人的回答是“不关心，我只关心自己”；当被问及“您所在的村缺少文化设施吗”，不少人的回答是“没有”，“无所谓，我们不关心这个”。总体来看，参与调查的农民文化水平不高，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大约占到了三分之二。受文化程度的限制，他们对主流意识形态缺乏深入的认识和理解，但是也不愿意积极主动地通过观看新闻报道、参与政治文化生活等方式来深化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知和认同。

另外，中国历来具有“以男性为本位的政治文化传统”〔5〕，女性往往被排斥在政治生活之外，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女性的政治参与热情，同时也导致女性对主流意识形态比较淡漠。新中国成立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女性得到了极大的解放，保障女性政治参与的相关制度、措施也不断完善，但是很多女性仍保留着“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对自己承担的生育、家务和生产劳动的负担习以为常，对政治生活仍然保持冷漠态度。她们没有从根本上认识到自身的地位和价值，缺乏自我解放意识，这是非常重要的“内因”。

习近平在8·19讲话中强调，“经济建设是党的中心工作，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6〕而农村是我国意识形态建设的一个重要阵地，农民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直接关系到农村的改革发展稳定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关系到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和共产党执政地位的巩固。针对农民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存在的上述问题和原因，我们应该积极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以提高农民对主流意识形態的认知和认同。

〔参 考 文 献〕

〔1〕王永贵.经济全球化与我国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423.

〔2〕钟君.增强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六大认同〔J〕.红旗文稿，2015，（15）：09.

〔3〕聂立清.我国当代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237.

〔4〕王芳.现阶段提高农民对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度的对策〔J〕.学理论，2014，（12）：08.

〔5〕师凤莲.当代中国女性政治参与问题研究〔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11：169.

〔6〕学习习近平总书记8·19重要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01-12.

〔责任编辑：侯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