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诗雨
我的外祖母虽谈不上爱花之人,可院中的花草却是养得甚为旺盛,比起费尽心思却把花养得半死不活的人,她倒也称得上“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蔷 薇
蔷薇是前年春移到坛子里的,起初只是低低的一截,矮矮地靠在那儿。后来便越长越大,长出了锯齿形的叶子,绿油油地生了一树,在风中摇头晃脑的,清爽而可爱。第二年的夏,未曾露面的娟秀容颜终于揭开面纱,那是打扮得惹人怜爱的面庞,透过日光细看蔷薇的纹理,仿佛是纺织娘们昼夜赶制而成的蚕丝巾,纤维丝丝纠缠,可花瓣却薄如蝉翼,似乎下一秒便要破了似的,却又牢牢地在那儿乖乖站立。她淡粉的脸上还分布了几点雀斑,那非但不是瑕疵,甚至是一大美处。小丫头袭人也有几颗雀斑呢,看着挺俏皮。
凑近一闻,一股淡而雅致的花香弥漫开来,比茶香更为浓郁,比茉莉香更为淡雅,虽不及桂花香的馥郁,却有一种令人舒爽的香,羞涩、素雅。
清风徐来,粉嫩的花瓣随风飘零。霎时间,蔷薇旁洒了场花雨,我徜徉在花雨中,顿觉心情舒畅。一地的花瓣与枝上的蔷薇绿叶相辉映,在清风中煞是好看。
金 银 花
“金银花”这个名,光看还真是富贵,两项顶昂贵的珠宝全被它戴上,实则却是长在山野的杂花,莫名其妙地就能溢满整个山野。之所以唤作“金银花”,是因为它起初为纯白色,尔后渐渐转为金色,故此名曰“金银花”。
金银花是贱花,去年在外婆家院子里爬藤。我以为是哪儿来的杂树,便想徒手拔去,不料它的茎干有中指那般粗,虬龙般将铁栅栏勒得掉了漆,很是坚韧。
日久天长,那“枯藤”早已被我忘却,可今年春,那藤长出了叶,整齐地码在枝头,后来又吐出纯白如菊瓣似的白色花苞。这时,我才意识过来:这是一株金银花藤。
第二星期,大部分花苞欣然綻放,如意般的金银花傲然挺立在枝头,如一团白雪覆盖在枝丫上,连蔷薇都比它逊色几分。
无 花 果
朋友给我带来一篮无花果,我甚是喜爱。
无花果形如大蒜,身披紫色薄外衣。将它一分为二,浅红色的籽与奶白色的果肉便露了出来。一粒粒的籽,密密麻麻地挤在那儿,而果肉则像蒸过之后的茄子一般,软塌塌的。
我咬了一口籽,嗯,又脆又甜,像草莓酱的味道布满舌尖。我居然能听到自己咀嚼时的声音,像是沙砾摇晃时发出的声响。果肉也不会逊色,每一丝都均匀地连在一起,甜津津的,香甜可口。我之前总对无花果有偏见,因为它形如大蒜,软软的身子,使人提不起性子来。可是,当我再次品尝之后,我的偏见早已烟消云散。虽然它长得并不俊俏,可我却依然喜食它们,也许因为它的香甜,也许因为它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