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归下落不明（组诗）

冀卫军

与时间对白

面对一条河，无法

分辨哪一粒水珠是我的恩人

或仇人，爱憎变得

举棋不定，被黑夜一起吞噬

这么多年，心中逼仄

被喜欢、憎恶、同情和鄙视过的

人和事，层层霸占和围剿

找不出一块下脚的空地

它们联手著就一部书，每一个词

取舍都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抽身，变得越来越消极和无主

一根羽毛，颠覆了一只船的野心

我们终归下落不明

奶奶去世时，我以为

她只是出趟远门

像哥哥参军很久才能回一次家

接著爷爷去世，我还在傻等

直到母亲和父亲接连失踪

我才有点慌乱，猜想

自己是否中了生活的埋伏

夜晚寂静，梦中

爷爷奶奶和父母，围坐在

挂着四个大字的窗前有说有笑

一一寻人启事

窗外，星光明灭，河水流淌

我听不到人间的哭喊

纪念日

生活，被遗忘和忙碌日日敲打

赋予一串数字以某种仪式或名义

春风浩荡，秋雨延绵

敌不过滴水穿石的光阴

记住或挽留不过是一道闪电

让每一天变得饱满而多变

大浪淘沙，涤荡掉速朽的角质

交出坚硬的内核

相对于生死，一个人的墓碑

都是轻的，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