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声龙
兴安腹地、绝美山水,集火山地貌及北地山川河湖之长处于一体,因交通不便反免遭乱开发之荼毒,一见倾心再见仍是。
钥匙
清净的世界中,迷醉的眼光沿着一条河,去寻找另一条河的足迹。现实的河流在山谷中冲卷着浪花,在草原舒展着波光,生动着,这一方的風景。那另一条呢?那一条由鲜卑人南迁的足迹汇成,由鄂伦春人祖祖辈辈闪烁的篝火汇成,由鄂温克人静默的撮罗子汇成,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开发者,执着而激动的心跳汇成,不停息地融化和裹挟着时间,穿过一个又一个时间的河,在我们搜寻的目光中不断清晰。而美丽在视线中,奔涌在历史中的两条河,会不会在这儿,合二为一。催生出无数的花朵和枝条,在时间和空间中,在现在和未来,越来越鲜活,越来越光彩夺目。
达尔滨罗
森林中的湖泊,是湖泊中的宠儿,那些数不胜数的树和草,既是湖泊的护卫又是湖泊镜框上美妙的花纹。即使是最清冽的泉水也要经过树的筛选才能汇入湖中,所以湖中每个水滴,都散发着森林的香气。尤其在阳光下,山和树和草都喜欢在湖水的映照下,梳妆打扮。让湖中的每一颗水滴都染上了树和草的颜色。春天湖水中漂浮着杜鹃粉红的花瓣,秋天金黄的落叶又追逐着流水,整个湖成了季节浸泡的药酒,善饮者一口就会品出季节的醇香。山外的风能走到达尔滨罗,就已经被树木,洗去了俗世的气息、俗世的尘埃。湖面上拂动的风,永远都只是树和草的清香和鱼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腥气。除了山里的动物、湖里的水鸟以这为家并且灵秀着山水,来这儿朝圣美景的人都需要爬过一座座山,翻过一道道岭。过程就像目睹昙花一瓣瓣绽放舒展,清新的花蕊缓缓展现。或者贵妃及维纳斯人浴前,丝质或纱质的长袍慢慢滑落,完美的自然杰作,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就直接从眼睛里走进了记忆,被牢牢地铭记不忘。
四方山
亲近流淌着绿树浅草,流淌着鲜花的山坡,踉跄的脚步被景色熏得微醉。站在四方山之上看四方的山、四方的森林,是站在海中的浪花之上看海,是钻进花蕊中去嗅花的香气。无数绿色的线条在缠绕、在翻涌、在流淌、在沉淀,绿色在千里万里、在山峰平原肆意地渲染。蓝天白云之外,绿色的山,是仅有的颜色和线条。那些不计其数的花呢?那些花是海中的贝壳,正静悄悄地藏在绿色的波涛中,惬意地休息。沿着被青草和矮树修饰得弯弯曲曲的小路,拜访过曾经流淌着岩浆的将军岩就到了天池,到了深达几百米或者更深邃,雨季不外溢、旱季不干涸的灵池。大概每个曾经的火山口都有水面,但四方山上的天池更像是得这片天地之灵韵而成,水面浑圆如古镜。马兰花和水生植物是古镜神秘的符文,阴阳鱼一样画着韵律天成的弧线。想过探究天池符文的含义,却看不清水上波纹的信息,也看不懂风中马兰花摆晃的用意,或许圣山的符号注定不会被轻易理解。但登过了四方山,心中就不可避免地有了这座灵气环绕的山。登过四方山的人,一定是幸运的人。
神指峡
如果说登山可以触摸到蓝天白云,那深入峡谷之中,就一定能听得到大地的心跳。或许峡底情绪亢奋的激流就正在模仿大地的声响。峡谷中河的兴奋可以理解,在被山花野树、被嶙峋奇石、被清幽鸟鸣装点成仙境的百里峡谷中行走,谁的心跳都会成倍地加快,而且这还是兴安岭中的峡谷。如果山和树已经是立体的空间,那加上了峡谷就形成了被拓展的、立体的空间。让美景一直延伸到地壳深处。你可以仰望和远眺郁郁葱葱的山,也可以触摸身边的黑桦、落叶松、兴安杜鹃……或者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也可以俯视幽深的峡谷和峡谷中的怪石和湍急的河流。你无需移动脚步,就可以翻越自然的画卷,让你流连忘返。无论你浏览多长的时间,这儿的景色也只属于这方天地,不会随你返程,你也应该放下心来。好的景色一定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景色,就是那种在你转身离开后,也会常常无缘由地想起,或者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霸道地进入,你的梦中。
石海黄菠萝
石头的海洋中,每一块石头都演绎着浪花的表情。几百万年前激情涌动的身影,被永久地定格,焦炭一样的颜色似乎仍隐藏着惊人的热度。像永不会熄灭的爱情,虽被禁锢,但必将在合适的时节爆发,燃漫天的焰火。尽管可能,无人欣赏。绿色的火苗在黑色的波涛中摇晃,死亡的幽谷中一缕暖色的光,几声婴儿响亮的啼哭。绝望和希望纠缠在一起,相互痛恨又相互温暖。至于先有黑色的石海还是先有绿色的黄菠萝已无从考证,像不知是梧桐引来了凤凰,还是凤凰衔来种子培育了家园。重要的是在一起了,矛盾着和谐着,各成体系又密不可分,相互排斥又水乳交融,站成这方天地中独特的景观。
责任编辑 乌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