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

李伟明

老婆带孩子回娘家小住，吴进一个人在家，正想出去找地方解決晚饭，曾磊打电话邀他参加饭局，吴进当即答应下来。吴进和曾磊是在市文联举办的一次研讨会上认识的，会后联系过几次，聊的都是文学方面的话题。

吴进赶到时，包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曾磊迎他进屋：“这是我文友，作家吴进。”吴进赶紧谦虚：“哪里哪里，顶多算个文学爱好者。”一个小老板模样的人向吴进介绍其他人：市交通局法规处汪处长，市一中教务处张主任，市粮油公司市场部杨经理，市报冯记者……介绍完，他请大家入席。吴进想，这应该就是今晚做东的人。

谦让一番后，汪处长坐入首席，张主任、杨经理、冯记者等依次分坐两边。汪处长入座后环视一圈，目光停在吴进身上，“这位朋友不大熟悉，在哪高就呢？”“哦，我是市环保局的。”

汪处长愣了一下，“那咱们同在市府大院上班呢……哎，你怎么坐在上菜的位子，跟谁换一下吧。”市报冯记者起身响应，一番推搡，和吴进换了位子。

做东的小老板问曾磊：“老同学，上次你说介绍我认识工商局的梅处长，咋还不兑现呢？”“我跟他提过几次，他总说忙。”吴进加入进来，“你们是说梅兴国吧，他是我高中同学，这小子还挺能摆谱，下次我叫他谦虚点。”“哎哟，那太好了。来来来，咱俩换一下，您请上坐。”小老板不由分说，硬是跟吴进换了位。

市一中的张主任问吴进：“听你口音，老家是乌油县的吧？我认识一个领导，和你一样把谦虚说成谦修，需求说成修求。”吴进笑道：“咱乌油人就这山野腔，一开口就露了底。不知您说的是哪位领导？”“市教育局职教处朱处长。”吴进又笑：“朱荣华啊，他是我小舅子呢，这世界真小。”

张主任赶紧站起来，“原来是领导的姐夫，失敬失敬，您过来坐我这儿。”几个人应声而起，七手八脚把吴进的位子搬到汪处长边上。

汪处长若有所思，“荣华处长我也认识，他姐夫……他姐夫不是市环保局副局长吗？莫非你……”“呵呵，他只有我这一个姐夫。”

汪处长“哎呀”一声，拉起椅子就往旁边移。没等吴进反应过来，众人已齐心协力把他连同椅子抬到首席。

【原载《检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