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峰
年越近,年味越浓,莫小兰心里越是凄凉。她离婚后,已经过了三个凄凉的年了,马上又要过第四个。一个家庭,没女人不行,没男人也不行。看着人家夫妻双双提着年货把家还,莫小兰直想流泪。人家变心了,在外面有人了,她莫小兰是自尊心特别强的人,怎么可以容忍呢?房子和孩子归她,她就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她原以为凭自己的长相和工作,找个好男人是很容易的事,却想不到那么难。男人很多,但合适的几乎没有,看着顺眼的都没有。闺密小秀劝她:“你是再婚,不能标准太高了。”莫小兰嘴上答应降低标准,可心里还是拿前夫来做标尺。各方面达不到前夫条件的,不予考虑。
让莫小兰今年感到特别凄凉还有一个原因,儿子被他爸接走了。人家拿着抚养费,而且老太太想念孙子心切,老太太以前又对她很好,她没有理由不答应。儿子走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偌大一个屋子,没有一点声音。自己制造出来的声音,反而比静的时候更让她心烦。莫小兰觉得自己再待在屋里会憋出病来,就下了楼,随便在小区里转转。当她转到小秀楼下的时候,看到了小秀的车停在下面,就想去找小秀说说话儿。小秀老公在南方做生意,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平时她俩总在一起。小秀的老公要到大年三十才回家,今天才二十六,也不知小秀在干啥?她总是有老公的,也许这会儿正在收拾家务吧,准备年夜饭迎候老公吧。
莫小兰摁了下小秀家的门铃,门却迟迟没有开。要是以前,不出十秒,门就会打开。小秀会抱着她,像一对情人一样亲热地亲她的脸。小秀会说:“小兰,你要是男人就好了。我把你抱到床上。让你舒服死。”小兰脸都羞红了:“去,去,才多少天没有男人呀,就想成这样。”小秀说:“难道你不想?伪君子!”两人就会扭打在一起。但今天邪门儿了,等了一分钟还不见开门。难道小秀睡着了?她又摁了下门铃,等了一分鐘,门还是没有开。莫小兰怕有什么意外,给小秀打了个电话。小秀在电话里有些慌乱:“有事吗?”莫小兰生气地说:“你还活着呀,我快把你家的门铃摁坏了,你怎么不开门?”小秀长出一口气:“你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他回来了,原来是你呀?进来坐坐吗?”莫小兰好像明白过来了:“原来你金屋里藏着娇呀,那我不可敢打扰了。”
莫小兰没有转的心情了,直接回了家。她心里一下子乱了起来,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自己真不该不打招呼去敲小秀的门。她早怀疑小秀有情人,只是不好意思问。现在终于证实了。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是单身,莫小兰也不敢招惹男人。她不知从哪儿看到一句话: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对于成年男女来说,所谓的谈恋爱,其实就是上床。莫小兰是个保守的人,她不想让自己有污点。
莫小兰失眠了。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小秀。小秀的情人是谁?自己认识吗?有他老公好吗?受了自己的惊吓,他不敢再在小秀家停留了吧?他们去了哪儿?还是他一个人走了?莫小兰想去看看,小秀的车还在那儿停着没有,走到门口,又觉得自己实在犯贱,这事儿和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管她干什么?她想给谁打个电话,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平常可以说话的人只有两个,儿子和小秀。和儿子说话,先得和前夫说,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而小秀,也许这时正忙,顾不上和自己说话。况且,自己对小秀突然很厌恶,她觉得小秀不仅轻浮,而且背信弃义。她不应该背着她,和男人来往!小秀有什么了不起?只要她莫小兰想找,男人多的是!她有这个自信,她比小秀个子高,身材好,脾气好。
越是睡不着,越是胡思乱想。莫小兰竟然想起那个男人了。那是她离婚后第二年在网上认识的,也是单身,在老家做着电器生意。年龄、性格、家境各方面都挺合适的,于是相约到省城见面。莫小兰说我们不能单独见面,要么我带着朋友,要么你带着朋友。那男人说,他带着一个哥们儿和他媳妇儿去。他们正好到省城谈笔生意。莫小兰本来想带小秀去,见那边有女的,就一个人去了。省城好堵啊,大早上去的,倒了几次车,每趟车都堵,冬天又黑得早,到见面时候,都快黑了。那男人还行,跟照片上差不多。举止也文雅,不像一般做生意的人身上有俗气。
他们到夜市上吃的饭。两个男的都喝不少酒,另一个女的也喝红酒,莫小兰不喝。她不想这么快就发生故事,更不想发生事故。喝到快半夜,莫小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们才回宾馆。他们订了两个房间。莫小兰对那个女的说,咱俩一个房间,他俩一个房间。那女的笑笑,看那男的。那男的说,行。小兰进了房间,那男的却跟了进来。莫小兰有点生气:“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俩女的一个房间。”那男的爱笑,仍然笑着说:“是的,是的。我们这边情况有点变化,明天早上我们就要赶回去,我没有时间和你说话了。所以,我想晚上和你说说话,加深一下了解。”莫小兰想,自己来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他。光吃一顿饭,也了解不到啥情况。于是她说:“那好,不过我们谈过话,你还回那个屋,让那个女的过来。”那男的说:“好的,好的,我保证。”他们谈得很投机。那男人算是个儒商吧,读过不少书,知识面很广。最后争议在于,是他来莫小兰这里生活,还是莫小兰来他这里生活。莫小兰有固定的工作,那男人有红火的生意。都不想去对方那里。最后,还是那男人让步了,说回头去她那里看看,看生意能不能在她那里做。话说到这儿,莫小兰松了口气。但她还很清醒:“时间不早了,你去那屋睡吧。”那男人笑笑说:“不能留下来吗?”“不能,这是我的原则。请你尊重我。”那男人恋恋不舍地去了那屋,可很快又回来了,说敲不开他们的门。莫小兰看看表,已经过了零点了。谁愿开门呢?她不好意思提出让再开一间房,这是一家高档的宾馆,于是让那男人进了房间。门一反锁上,那男的便把她抱住了。此时,他不再儒雅,像一头野兽。她无法抗拒,也抗拒不了,毕竟她是女人,一年多没让男人碰过的四十岁的女人。他们折腾到天明,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体力!她下床的时候,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那男人笑着把她扶了起来,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第二天早上,他们真的走了。她非常不舍,却又无法挽留。她等着他去她那里考察生意,他总是推。再后来,她的留言他也不回了。她索性删除了他。也许,这从头到尾是个骗局!但她也并不恨那个男人,相反,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想起他,想那晚上的疯狂。她想,他当时总是喜欢自己的吧。她也由此知道,男人并不都是像前夫那样苍白和孱弱。
想起那个男人,莫小兰越发的睡不着,而且身体躁动起来,大冬天的,出了一身一身的汗。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打开了电脑,玩起了斗地主游戏。有一个叫”单身情歌”的玩家水平特别高,已经玩到了巡抚级别了,而莫小兰玩了四五年,只玩到了商人级别。莫小兰自认为智商一流,从小学到大学,在班里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玩这个斗地主游戏却不行。她特别佩服级别高的人,加了不少这样的网友。但也不怎么聊,或者说不聊别的。他们教了她许多方法,莫小兰觉得也有道理。却还是进步不大。后来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根本没有在游戏上,她只是借此打发无聊而孤寂的长夜罢了。玩了一会儿,莫小兰又输了不少分,大都是“单身情歌”赢。她加了“单身情歌”,“单身情歌”同意了。莫小兰的网名叫“空谷幽兰”。莫小兰这次没有向高手讨教“斗地主”的技巧,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你为什么叫这个网名?你是单身?”“单身情歌”回道:“是呀,你也是单身吧。”莫小兰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这大过年的,要不是单身,谁还在这玩游戏呀?”莫小兰说:“也不尽然吧,寂寞的人多着呢,和婚姻状况关系不大。”“看起来你很寂寞呀?”“你呢?”“也是。”莫小兰不知该说什么了。“单身情歌”又问:“我七0后,你呢?”莫小兰说:“我也是。”“咱们同龄人。”莫小兰又问:“你一个人过年?”“嗯。你呢?”“我也是。孩子呢?”“一直跟着他妈妈。你也有孩子吧?”“儿子,前两天他爸接走了。”“一个人过年心里真不是滋味。”“嗯。”“要不咱俩拼着过一个年吧?”要是在以前,网友说这样轻薄的话,莫小兰马上就会把他拉黑,可今天,莫小兰竟鬼使神差地问:“你是哪儿的?”“哈尔滨。你呢?”“河南洛阳。算了,太远了。”“不远,才大半个中国。”莫小兰想起余秀华那首诗——《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脸一下红了。“单身情歌”可能也想到了,给莫小兰发了个鬼脸。莫小兰回了个“敲打”。“单身情歌”发来一张照片,标准的东北男人,是莫小兰认可的类型。他给莫小兰要照片,莫小兰不想给,说你来了就知道了。“单身情歌”发了个“难过”的表情。莫小兰觉得这样对人家不公平,就找了一张生活照发了过去。“单身情歌”发来一屏“玫瑰”。莫小兰心里竟然暖暖的。两人聊了将近一夜,最终敲定“单身情歌”来她这里过年。
下了线,莫小兰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怎么可以这样?自己这是怎么了?坚持了几十年的底线竟然这么轻易就失守了?这次和上次还不一样,上次是相亲,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而且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这次呢,说是拼年,其实说白了,是一夜情或几夜情。再说,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过了年,他不走怎么办?也想找小秀商量一下,可又觉得小秀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她知道了,就等于她朋友圈里的人全知道了。莫小兰又一想,也许那人只是开开玩笑罢了。大过年的,谁会相信一个刚认识的网友的话,跑大半个中国来见网友?他不怕骗他吗?反正换了自己是男人,决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她问一个男网友,如果是他,会不会来?那男网友说,如果“单身情歌”确实是单身,肯定会来。莫小兰心里更加慌乱。她想给他留言,告诉他自己有事,不让他过来了。可是,莫小兰又舍不忍心,不甘心,觉得这样是背信弃义的行为,覺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希望他买不到车票!希望他突然有事!希望他是骗子,哄自己开心呢……在犹豫不觉间,一上午过去了。莫小兰什么也没吃,也不觉得饿。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单身情歌”发来消息,票已买好,晚上的车,后天上午到。莫小兰的心这下横下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也不敢怎么着!他还会吃了自己?反正自己是单身,也不欠谁什么,不需要为谁守什么。再说了,她也没有答应他非要发生什么,来这里,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莫小兰突然就有了精神,先洗了个澡,然后化了浓浓的妆,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四十二岁的女人,到底年龄不饶人,皮肤开始松弛,眼角也有了鱼尾纹。莫小兰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了自信,“单身情歌”跑了大半个中国来看自己,要是看不上自己怎么办?眼睛里流露出失望情绪怎么办?东北帅哥多,美女也多,而且那里的人开放,也许他已经阅人无数了。后来又想,随他去吧。来了掉头就走也正好,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什么时候都问心无愧。
化了妆,莫小兰又去了街上,有客人来,总要买几样年货吧,总得够两个人吃几天吧。他若是住下,也不知会住多少天呢。不行,过了初五必须走,顶多让他住六天,初七她就要上班了。莫小兰直想掐自己,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她听说东北人爱吃酸菜鱼,就专门买了一条青鱼,还买了做酸菜鱼的食材。她要让他做给自己吃!莫小兰提着年货,哼着《单身情歌》走进小区时,正好碰上小秀挽着老公的手出去。小秀先打招呼:“小兰,去买年货了?一个人过年没意思,来我家过年吧。”莫小兰笑笑说:“我才不当电灯泡呢!”他们走远,莫小兰感叹道:“这个小秀,真会表演!昨天还把情人带回家,今年又和老公秀起了恩爱!她老公要是再提前一天来,就有好戏看了!”唉,自己也别笑小秀,在别人眼里,自己肯定很清纯,很正经,谁会想到今年她要找人拼年呢?
剩下的时间里,莫小兰是在既期盼又忐忑不安中度过的。这男人也沉得住气,一直不给她信息。她也不知道,他是应该不断地发信息,告诉她一路行程好呢,还是这样沉默着好呢?反正无论如何,她内心是不安的,慌乱的,做什么都不会用心的。她上网玩斗地主,一直输;打开一本书,看了几页,却不知道看了什么;下楼走走,一不小心就碰上路边停的车上。小秀又打电话约她去她家玩,她婉言谢绝;小秀要来她家,她说回娘家过年了。她可不能让小秀知道她的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不敢去火车站接他,按理说应该去,人家跑了那么远的路。她让他打的过来,告诉他进小区怎么走,她可以在楼下面接他。但只能远远的跟在她身后,不能让任何人看见。那男人听话,不听话也没办法,在她这里,她有这样的优势和特权。要是去了他那里,自己岂不是任他摆布,任他宰割!一切都按她的意愿进行着。就是这样,她的心一直在咚咚直跳,恐怕被熟人看见。直到他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她接过他大包小包的东西,她的心才落了地。这男人不像以前那个男人,长得墩实,看起来很憨厚,像个运动员,站在那里,拘束得手脚都没地方放。莫小兰指指卫生间:“快去洗把脸吧。”“单身情歌”这才如同得了赦令,匆忙去了卫生间。“哗啦哗啦”“放水”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一分钟,这声音让莫小兰听得脸红心跳,这样的声音她几年没听过了。儿子“放水”的声音像小溪,这男人的声音像瀑布!有质的不同!
从卫生间出来,咱们得给“单身情歌”换人名字了。他姓安,这里我们称他老安吧。老安把他带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她看,这是人参,这是鹿茸,还有阿胶,蜂蜜,还有一些山果。东北人确实厚道,厚道里又有狡猾,带这些东西,有明显的暗示意味。但也比上次那个相亲的男人强,他什么也没给她带!屋里有暖气,穿着羽绒服一会儿就热得不行。莫小兰就脱下羽绒服,让老安也脱了,她给他削苹果吃。既然是来拼年的,她要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她自己已经感受到了男人的气息,男人的温暖!有了男人,家也就像个家了。脱了毛衣,她身体的曲线一下出来了。她自己觉得今天的胸显得特别丰满,特别惹眼。递苹果过去的时候,手都有点抖。老安接苹果的时候,手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她的手。老安连苹果带她的手都握住了。莫小兰急忙抽回手,用命令的口气说:“先吃苹果。”老安脸红了,埋着头吃起苹果。莫小兰起身去了厨房,开始做饭。老安吃过苹果,也进了厨房,问需要帮忙吗?莫小兰说,不用,你等着吃吧。老安就在一边看她忙活。她努力让呼吸平静下来,非常认真地洗菜,切菜,炒菜。老安的呼吸却急促起来,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莫小兰想挣脱,却没有力气,就任他抱着。老安看她没抗拒的意思,就一只手大着胆子伸进了她的毛衣。莫小兰的身体一下子软成了一滩水,但还没有丧失理智,温柔地说:“吃过饭好吗?有的是时间,急什么。”老安就收了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静静地看她忙活。这老安呀!也好也不好!听话好,太听话也不好!
老安饭吃得很快,莫小兰吃得很慢。她既盼望那一刻的到来,心里又充满了恐惧。这注定是一个过客。老安来,不是来和她结婚的,而是来拼年的。年过去了,他就走了,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她也不希望他再回来,结婚,还是本地人合适;不结婚,根本没必要继续下去。她希望明年春节,她有一个真正的家。
饭终于吃完了,老安抢着要去洗碗,他怕她再洗上半小时!老安几分钟就把碗洗好了。莫小兰已经换上睡衣。老安进了卧室,又抱住她,吻她。莫小兰拗不过他,软缠硬磨之下,终于张开了嘴,任他的舌头在嘴里搅来搅去,把她整个身体搅得抖个不停。老安不停地说:“兰,兰,我爱你,我爱你。”莫小兰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说也说不出口。老安要脱她衣服的时候,莫小兰羞了,轻声说:“先洗洗吧。你身上的味儿太难闻了。”她其实并没有闻到什么不能忍受的味儿,她只是害怕这一刻的来临,能推迟一会儿就推迟一会儿吧。也许,越迟她的身心准备得就越充分。
老安信以为真,就去了卫生间洗了起来。莫小兰给他找了一件前夫的睡衣,敲开卫生间的门,递了过去。她看到了老安的裸体以及那勃起的、硕大的物件!回到卧室,莫小兰有些眩晕,脑子里满是老安的白晰的身体。她身体的每个毛孔好像都在流汗,流出的都是滚烫的开水。她不由自主地解开睡衣,把身体裸露出来,她渴望拥抱,越紧越好;她渴望飞翔,越高越好;她渴望征服和被征服,越彻底越好!
一个电话把莫小兰从意乱情迷中唤了回来。电话是前夫的:“我在楼下,儿子不在我家住了,哭着要回来,怎么哄都不行。我只好把他送回来了。”莫小兰一下子清醒过来:“我马上下楼,你别上来,我不让你来我家。”莫小兰穿好睡衣,对正在洗澡的老安说了声:“我儿子来了,你洗好先藏在另一个卧室里。”说着急忙坐电梯去了楼下。前夫和儿子正在楼下等,看到她下来,儿子一头扑进她怀里,号啕大哭起来:“妈妈,你别不要我!”莫小兰也哭了,边哭边安慰儿子:“儿子不哭,不哭,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前夫掏出一沓钱给莫小兰:“你和儿子买点好吃的吧。”莫小兰没有要他的钱,抱起儿子上了楼。
进了屋子,儿子恐怕再失去妈妈,抱着莫小兰的脖子一直不松手。莫小兰觉得很对不住老安。一只手拍着儿子,腾出另一只手给老安发信息:“对不起老安,我儿子突然回来了。我没法陪你了。”老安回复道:“不急,一会儿孩子就睡了。”莫小兰回了一个字“唉”。儿子回来了,虽然一会儿就睡着了,可是,在自己家里,在孩子眼皮底下,和一个佰生人做这种事情,是不是很无耻?如果万一儿子醒来怎么办?还有儿子明天见到他,怎么解释?但莫小兰又觉得太对不住老安。他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跑了几千里路,拿了那么多礼物,来见自己,不就为那点事吗?其实,就算不明说,也是不言而喻的。何况,老安并不坏,人很憨厚,自己也不讨厌他。最后,莫小兰下了决心,给老安发了条信息:“老安,你先睡吧。等孩子睡了,我去陪你,我也喜欢你。但我不想让孩子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所以,明天早上孩子醒之前,你必须离开我家。想走也可以,住在附近的宾馆也可以,不能再来我家。”老安回复说:“我等你!”
儿子睡着了,可是手还是紧紧抱着莫小兰的脖子。莫小兰不忍心掰开他的手,可是老安又在那边卧室焦急地等着,一会儿天明了,什么都做不成了。莫小兰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儿子的手掰开。儿子睁开眼睛,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莫小兰的兴致已经打了大大的折扣,可是为了这千里之外的来客,为了这千里的邀约,她必须去老安的房间。
莫小兰小心翼翼地去了卫生间,她必须简单洗洗,这是对老安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可是,当她把衣服脱光的时候,傻眼了,她下面红红的一片。刚才只顾哄孩子,想心事,“亲戚”什么时候来的,竟然毫无察觉。
简单收拾一下,莫小兰又回了自己的卧室。一会儿老安发来了信息:“兰,怎么还不过来?”莫小兰含着泪回复:“安,对不起。我来身上了,我们命苦!”“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你这样捉弄人,于心何忍?”“你去卫生间看看就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已给你订好了明天的车票,你的好我永远不忘。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兰,我爱你,我不走,我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我等你!”“我身上得七八天才会干净,不要等了。而且,出了这么多事,没有一点心情了。你如果真的喜欢我,还是先回去吧。”老安又发了很多信息,莫小兰没有回。她知道她欠老安,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第二天天不明,莫小兰就起来了。她偷偷地在老安的提包里塞了五千块钱。她轻轻地敲了下老安卧室的门,老安开了门,把她拉了进去,抱着她狠狠地亲了起来。莫小兰迎合着他,让她亲了个够。老安又摸她的乳房,吮吸她的乳头,她一动不动,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了老安的头上,脸上。老安抬起头,说:“对不起,兰,我不好。”莫小兰把衣服拉下来:“是我对不起你。早知道这样,下午……”老安长叹一口气说:“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怪你,都怪命!如果你明年还没结婚,我还会再来!”莫小兰说:“好。”
送老安到楼下,莫小兰挥挥手:“老安,你路上小心点。”老安说:“我没事,你快回去吧。儿子快醒了。”莫小兰回到屋里,心里忽然涌上来一缕隐隐的怨恨:如果我明年还没结婚,他还会再来?这什么意思?看来只是跟我玩玩儿,根本没有跟我结婚的可能啊!想到这儿,回来就把老安的QQ和电话号码拉黑了。她想,跟老安的这场艳遇,就算做了一场梦吧。
莫小兰叫起儿子,拿着老安给她带来的东西,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