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好
简介:他是著名音乐公司的老板,高高在上,却向毫无出路的小歌手伸出了援手。
1
经纪人何文舟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孙漫伊还在睡觉,她不耐烦地哼哼了两声,按了个免提。
“孙漫伊!”何文舟的声音如雷贯耳。
“又……怎么了?”孙漫伊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何文舟向来一惊一乍的,这也不是第一次扰她好梦,要不是因为大学四年孙漫伊被训练有素,指不定何文舟已经被“炒”了八百次。
何文舟激动地说道:“我有一个关于你的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孙漫伊随意选了个。
“我们公司彻底破产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这两年,孙漫伊签的爱音音乐公司早就不复从前,跳槽的跳槽,毁约的毁约。孙漫伊没钱毁约,本着“只要活得久,公司终会倒”的理念耗到现在。
孙漫伊问:“那坏消息呢?”
何文舟回道:“坏消息就是公司被收购了,还是家超级大的音乐公司。”她故意卖关子,“你猜是哪家公司?”孙漫伊想了想,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哆哆嗦嗦地问:“是……佑一公司吗?”
何文舟哈哈大笑了两声,说了句:“没错。”
孙漫伊吓得从床上跌到了地上,脑海里回响着《凉凉》这首歌曲,心里凉凉的。
佑一公司,是亚洲赫赫有名的音乐公司。而他的创始人谢佑庭非常低调,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可对于孙漫伊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曾经是孙漫伊追过的学弟,还是没追到的那种。
人生有一种痛苦是知道前男友过得比自己好,比这更痛苦的是追不到的人成了自己的老板。
2
前几天,爱音公司终于给孙漫伊这个发霉的人安排了个活动——歌手选拔大赛的评委。孙漫伊作为出道了五年的歌手,也算小有名气,当一个小型唱歌比赛的评委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满怀热情地坐上评委席,擦擦眼角,正准备亮出火眼金睛看看台上的小苗子,坐在隔壁的评委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漫伊,等下十二号选手直接给过。”
孙漫伊记得跟她说话的这人是音乐制作人,在业界名声一向很好,没想到他也会搞暗箱操作,顿时瞪圆双眼,挺起自己的胸膛,不服气地道:“凭什么,不是靠实力吗?”
他给了个眼神示意,孙漫伊把耳朵凑过去,他说道:“举办大赛的可是佑一公司,老板特意嘱咐下来的。”
谁敢得罪佑一公司?孙漫伊泄了气,耷拉下肩膀,唯唯诺诺地说了声:“好。”她把目光扫向舞台,瞄到在舞台侧面带着十二号牌即将上场的选手,仅仅一个侧面,就可以看到她完美的脸型和玲珑有致的身材。
孙漫伊托着腮,眼神还没从十二号选手身上离开,就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孙漫伊上下打量,一个瞬间,觉得似曾相识。坐在两边的评委显然也看到了,交头接耳地谈论着,孙漫伊隐约听到一句“大老板来了”。
谢佑庭来了?孙漫伊打了个激灵,刚想起身躲起来,就看到他径直走了过来,花花绿绿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出他的面容,她沉寂了多年的心好像忽然有了生命,“怦怦怦”地跳动起来。
谢佑庭走到评委席,周围的人异口同声地问好,他点了点头,斜眸看向没出声的孙漫伊,问:“怎么,你不认识我?”语气傲慢,好像认识他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孙漫伊就知道,谢佑庭还是这副骄傲自满的样子。
“怎么会不认识?您可有名了!”孙漫伊咬住后槽牙,笑脸相迎地答道。
谢佑庭没再多看她一眼,跟其他评委淡淡地说:“我来看比赛。”工作人员立刻就在中间安排了个席位,正好在孙漫伊的旁边。
他坐下来,比赛才继续进行。十二号选手上台,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颜心……”
孙漫伊没有留意她后面说的话和唱的歌,全因旁边的谢佑庭,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被空调风吹过来,带着蛊惑似的,孙漫伊的注意力根本离不开他。她看到谢佑庭的嘴角微微上扬,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孙漫伊看看十二号选手,又低下头打量自己,心里好像被棉花堵住,连心跳声都感受不到了。
谢佑庭其实从一坐下就知道孫漫伊在偷偷看他,嘴角的弧度上扬得更大,转头询问评委结果的时候,定眼看向她,问:“你觉得林颜心怎么样?”
她敢说不怎么样吗?孙漫伊得体地笑了笑,告诉他,“如果满分一百,我给二百五。”其他几位评委纷纷看向孙漫伊,想不到她敢这么说。
谢佑庭轻笑了声,道:“哦,是吗?”他停顿了下,挑眉看向她说,“那你还真不专业,因为我觉得她唱得很一般。”
孙漫伊她忍住想爆粗口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还是谢总您专业。”
3
自毕业后孙漫伊一直维持着“花呗还得起,工作能保住,男朋友会有的”生活状态,而谢佑庭的出现硬生生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谢佑庭向来刻薄、冷漠,她刚进佑一,谢佑庭就对她下手了。
孙漫伊收到要与林颜心合作主题曲的消息,实在忍无可忍,气势汹汹地冲进谢佑庭的办公室,当面逼问:“谢佑庭,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样?”谢佑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我和林颜心合作的事儿。”孙漫伊咬住下唇,拔高音量,质问他,“你不就是想借我的人气带她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谢佑庭冷笑了几声,反问她说:“你觉得是她蹭你的人气?”他掏出手机,点开林颜心的微博,指给她看,“这几天,林颜心的粉丝增加量比你一年的都多。”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起码出道几年,还是……尊老爱幼吧。”孙漫伊看着他,越说越小声。
谢佑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你这么关爱晚辈,可以让林颜心多唱些,反正你年龄大了,倒是可以把你唱的部分减少些。”
“你!”孙漫伊克制住怒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刚才是我胡言乱语,谢总您别在意。”
谢佑庭挑眸看她,说:“我看出来了,这几年你唱歌的功夫没长进,胡言乱语的本领倒是精进了几分。”孙漫伊窘了,想起类似的话谢佑庭也跟她说过。
大学的时候,孙漫伊是只典型的“小龙虾”,又聋又瞎。身边的人告诫她谢佑庭是个傲慢自大的人,向来看不起追他的女生,孙漫伊充耳不闻。无论谢佑庭对她多冷漠,她也能装作视而不见。
学校的广播站每天都会读听众来信,谢佑庭是广播站的播音员,负责每周四的广播。轮到那天,孙漫伊就会把自己在网上抄好的情书投过去,肉麻得能掉一地鸡皮疙瘩的情书,连孙漫伊自己都不好意思看,当然不会在广播中播放了。
可孙漫伊哪里会放弃,后来她亲自写了份简简单单的情书,匿名投了过去,巴巴地等着周四。
谢佑庭照旧没有念她的来信,孙漫伊趴在栏杆上,等到关广播前,谢佑庭突然开口说:“那个经常投情书的同系师姐,以后别再胡言乱语了,还是好好学唱歌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没有点名道姓,但经过谢佑庭这一嗓子,全校陆陆续续都知道孙漫伊喜欢学弟谢佑庭。
一如既往,孙漫伊在谢佑庭面前占不到一丝便宜,她扯了扯嘴角,说道:“多谢谢总夸奖,没事我先走了。”谢佑庭注视着她单薄的身子走出办公室,抿唇不语。
4
孙漫伊以为走后门进来的林颜心是个空架子,这天一早她就到录音室看林颜心出糗,教训她的话已经在脑海里回放了几轮,背得滚瓜烂熟了。她被谢佑庭讥讽,那她就讥讽谢佑庭的女人,这叫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出乎孙漫伊的意料,林颜心的音色很好听,音准也合拍。她耷拉下脑袋,像条咸鱼瘫倒在录音室外面的沙发上。林颜心走出来,看到她恹恹的样子,温声细语地问道:“漫伊姐,你还好吗?”
“我好不了了。”这个称谓对于孙漫伊来说简直受不了。她爬起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林颜心。
年轻、长相好、身材好,唱歌也好,要不是自己是个女的,估计也会爱上她。孙漫伊幽怨地叹了口气,移开视线,朝调音师打了个招呼,起身往录音室走去,准备录自己的部分。
謝佑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等孙漫伊从里面出来后,就看到他倚靠在她躺过的沙发上和林颜心有说有笑,林颜心还不时伸手拍他的肩膀。孙漫伊盯着放在谢佑庭肩膀上的手,怒气冲顶,直接跨步走到两个人面前,等她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林颜心的手拿开了。
林颜心满脸困惑地看着她,一旁的谢佑庭似笑非笑,一副看她笑话的样子,孙漫伊尴尬得无地自容:“我,那个……”她在内心抓狂。
孙漫伊咽了咽口水,找到开口的勇气,指着沙发义正辞严地说道:“这个位置是我的。”
谢佑庭抬眸看着她,屁股一动不动。林颜心看了看两个人,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
孙漫伊看着两个人中间空出来的位置,顶着他们的目光坐了下来。此情此景,她想起了《吉祥三宝》这首温暖的歌曲。
谢佑庭瞥了她一眼,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刚刚低音部分唱高了。”低音部分?那不是她一进去就唱的部分吗?孙漫伊皱着眉头看向他,这人竟然听了全程,还听得这么认真!不亏是Z大音乐系的学霸,孙漫伊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不容易做回电灯泡,还是谢佑庭的电灯泡,她当然要尽心尽力,于是脸上堆满笑容又问他:“那高音部分呢?”说完还不忘向他眨眼睛。
谢佑庭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跷起二郎腿,抬起下巴示意,说:“你自己问调音师。”调音师也是个人精,听到喊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就蹦了出来。孙漫伊还没问,调音师就开口了:“老板,我觉得漫伊的高音部分唱得很稳,收尾不要那么急就会更好。”他见谢佑庭点头认同,很是开心,夸孙漫伊还不忘夸谢佑庭,“低音部分正如您说的一样是高了点儿,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漫伊的音色很特殊,一听就很适合颜心的这部戏,多亏老板您慧眼识珠,极力推荐……”
孙漫伊蒙了,谢佑庭极力推荐她?这首歌是林颜心戏里的主题曲?为什么谢佑庭不跟她说清楚?如果是这样,那反而是她借了林颜心的势。
林颜心看她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开口:“漫伊姐,这事儿本来是要跟你说的,佑庭他是为了……”
孙漫伊打断她,说:“你不用解释。”她瞪向谢佑庭,问,“你是在可怜我?”谢佑庭仿佛看不到她眼里的怒意,直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是。”果然如此,这根本就是看不起她。
孙漫伊冷笑了声,说:“你不就是觉得我唱的歌没人听吗?谢佑庭,我跟你说,我唱的歌一定会火。”这么多年来,孙漫伊任凭自己唱的歌石沉大海,她不争不抢无非是不在意,并不是自己没有实力。
“哦?是吗?”谢佑庭语气轻蔑。
“你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孙漫伊说,“倘若我自己唱的单曲销量可以登顶,你就要承认我有实力,还有……”她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你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谢佑庭倒是果断,要求不问,条件也不提,直接点头同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次,孙漫伊不想再让谢佑庭看不起她了。
5
孙漫伊一开始对谢佑庭只是单纯的一见钟情。
谢佑庭生有一对极其标准的丹凤眼,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挑,是她最喜欢的眼睛。后来孙漫伊对他穷追不舍,又因为广播站的事情一夕成名,几乎全校的人都不相信她能追到谢佑庭,都等着她放弃。但孙漫伊是谁不看好她,她就偏要叫谁服气。所以周一她尾随谢佑庭去图书馆,周二把他堵在宿舍楼下,周三、周四蹲在篮球场看他打球……一个星期七天,她出现在谢佑庭面前的时间比闹钟还要准时。
后来还是谢佑庭终于忍不住,抱臂看着把他堵在自习室门口的孙漫伊,说:“学姐,我真的不喜欢你。”
那时候孙漫伊已经在他身上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加起来可以绕校园一圈。孙漫伊放下撑着门框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他:“你到底不喜欢我哪里?”
谢佑庭回答道:“我不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哪里。”一句轻飘飘的话蓦地似千斤重的石头狠狠地砸中她的心,孙漫伊二十年来保存稳妥的自尊心碎成了渣。也许是押上了自尊心,又或许是上天给她机会,孙漫伊唱的单曲出乎意料的火爆。
孙漫伊神采飞扬地拿起手机,拨通了谢佑庭的号码:“谢总,看来我的要求要提上日程了。”话语中藏不住的嘚瑟。
“你开口吧!”
孙漫伊难得从他嘴里听到让她这么开心的话,忙说:“我要你请我看电影,看《蚁人》。”
一直提着心等待对方提出要求的谢佑庭一愣,反问道:“你就提这个要求?你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吗?”
孙漫伊嘟囔道:“你该不会是不想请吧?”
谢佑庭闷闷地回了句:“我请。”
没过多久,谢佑庭给孙漫伊打电话:“《蚁人》只有一家电影院有,时间、地点都不太好,你要不换个要求?”
推三阻四,就是借口。孙漫伊斩钉截铁地说:“无论怎么样,我都要看。”她做不了他的女朋友,起码也要体验一下做他女朋友的感觉嘛。
6
孙漫伊不知道谢佑庭口中所谓的时间和地点不太好竟然是这样的,将近晚上十二点,两个人来到了汽车电影院。孙漫伊坐在副驾驶位上,瞄了几次坐在一旁的人,开口道:“要不,我们下次再看?”
“不是你坚持要看?”语调上扬,道出谢佑庭的不耐烦。
孙漫伊连忙解释道:“我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外面又看不到里面。”他说。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难道谢佑庭对她有意思?孙漫伊想了想,她更相信谢佑庭是看她不爽想要找茬儿把她解决了。
于是她只好提心吊胆地紧盯着谢佑庭,打算在他准备找茬儿时及时防备。谢佑庭按照电影院给的频率,伸手去按屏幕,手指修长,骨骼分明。孙漫伊想起“大猪蹄子”四个字,下意思咽了咽口水,她抬头看向谢佑庭,说:“我饿了。”
谢佑庭像是早就知道她会饿,淡定地说:“后备厢里有零食。”
孙漫伊到车后面去,打开后备厢,就看到满满的零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抱了一堆,屁颠屁颠地上了车,露出讨好的笑容,谄媚地说:“谢总您不亏姓谢,值得我终身感谢。”
谢佑庭瞟了她一眼,看到她吃得滿嘴都是零食渣儿,嫌弃地指着她的嘴角,说:“吃干净些。”
孙漫伊舔了舔,向谢佑庭投去询问的眼神。谢佑庭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她靠近些,孙漫伊看他招手,早就丢掉了防备心,不知不觉就把脸凑了过去。谢佑庭看着她一副乖巧的样子,悄悄扬起嘴角,用大拇指擦净了她嘴边的碎末。
轻轻柔柔的摩挲,却好似烧红的烙铁,一下子烫到了她的心底,她突然意识到谢佑庭在做什么,紧张地抿起嘴,想要躲开。
“别动。”谢佑庭用食指抵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面向自己,加重大拇指的力量,细细打量了一番,说,“好了。”孙漫伊如释重负,端端正正地坐好,完全不敢看谢佑庭,目视前方。场地的投影已经打开,屏幕上的画面快速地变换,却还是比她的心跳慢了几拍。
可能是吃饱了就想睡的体质在和她作对,即便这部电影是孙漫伊期待已久的,她撑了半个小时,终是忍不住合上了眼皮。恍惚之间听到打开车门的声音,她又睁开眼,看见谢佑庭从车后面拿了什么东西上来,她迷迷糊糊地想,看来谢佑庭终于忍不住要把她拖下车了,她还没来得及清醒,困意就使孙漫伊无力地合上眼睛。
谢佑庭把手上的毯子折成两层,盖在她的身上。他注视着孙漫伊的嘴唇,刚才帮她擦嘴时就想亲吻的冲动又涌上心头。谢佑庭靠近她,附身亲了下去,嘴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番茄味,应该是刚刚吃的薯片,谢佑庭想起脆脆的薯片,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7
谢佑庭喊醒孙漫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五点,距离电影结束过去了三个小时,也就意味她在车里至少睡了三个小时,孙漫伊揉了揉睡眼,埋怨道:“你怎么不喊我?”
“喊了至少三遍。”谢佑庭告诉她。
孙漫伊尴尬地笑了笑,话锋一转,“看来是因为谢总你这个车舒适宽敞,躺下了就不想起来,果然是好车配好人。”
谢佑庭没理会她拍马屁,直接发动车子,说:“送你回去之前,我先回趟公司拿文件。”
孙漫伊发现他眼底下青黑色的黑眼圈,愧疚地点了点头,现在让她往东,她绝对不往西去。到了楼下,她本来是想在车里等谢佑庭,可他要她下车一起上去,他担心留她自己一个人不安全。孙漫伊没有多想,再加上愧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谢佑庭说:“你走前面。”孙漫伊加快步伐走到了前面,没过几秒,谢佑庭又说,“算了,你还是和我并排走吧。”感受到谢佑庭越挨越近,孙漫伊狐疑地看向旁边东张西望的人,怎么看都觉得在他身边更不安全!
早上五点多,公司里还没有人,电梯也只有一部在运行。等电梯时谢佑庭往后面看了几眼,孙漫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吓得一激灵。孙漫伊看出他的害怕,捂着嘴笑道:“谢总,您该不会是胆小害怕吧?”
“胡说!”他才不会承认,电梯正好在这时候到,他逃也似的走了进去。
孙漫伊也是今天才知道,Z大大名鼎鼎的男神,佑一高高在上的老板,胆子竟然这么小。
上去之后,听到办公室里的说话声,谢佑庭下意识往后面退,孙漫伊嘲笑了他几声,平地一声吼:“谁在里面?”
而从办公室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颜心,孙漫伊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颜心,原因是她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天还没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肯定有事儿!她下意识看谢佑庭,他倒是面色如常。
“佑庭。”林颜心和陌生男人同时唤谢佑庭。孙漫伊吃惊地张大嘴巴,敢情这三个人互相认识,她在脑子里想出了一场大戏。
“这个点,你们怎么在这儿?”孙漫伊从谢佑庭的话里没有听出怒气,反倒听出了……关心的意思。
陌生男人牵住林颜心的手,回答道:“颜心拍戏结束才想起手机落在这儿了,我刚好在片场等她,所以顺道过来拿。”
谢佑庭见孙漫伊一副傻呆呆的样子,给她介绍:“这是李刻,公司的另外一位老板,颜心的男朋友。”孙漫伊稀里糊涂地跟他打了招呼,再道别,又稀里糊涂跟着谢佑庭拿了文件,最后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家。
在家补了一觉的孙漫伊,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仍是一团糨糊,于是拨通了何文舟的电话。
何文舟正在看八点档电视剧,老套的三角恋剧情。
“佑一公司有两个老板吗?”孙漫伊问她。
“那可不,佑一本来是谢佑庭自己成立的,”何文舟看到电视剧里女主为男主哭得死去活来,停顿了下,过了片刻继续说道,“后来,李刻入股,成为仅次于谢佑庭的小老板。”原来公司里的人喊谢佑庭大老板不是拍马屁,而是因为他真的是大老板呀!
“怎么了?”何文舟见她不说话,连忙追问。
孙漫伊把办公室的事情告诉她,何文舟气得直拍大腿,说:“没想到林颜心跟李刻是一对,我还以为我能在现实生活中看个八点档的电视剧呢!”
“别想了,你还是想想我的生日礼物吧!”孙漫伊想起去年何文舟送了她妖娆的花,还让她摆在车里,逼着她听了几十首非主流歌曲。
“对哦。你就要过生日了。”何文舟想了想,信誓旦旦地说,“放心,这次一定把你安排得妥妥贴贴。”
8
孙漫伊不太相信她的鬼话,她在爱音公司时,何文舟帮她策划的庆生无非是去KTV唱歌,去餐厅聚餐。所以当她生日这天在天台看到布置得像演唱会一样的生日会时,一时激动得说不上话来,只好拿着话筒连唱了几首歌曲。
现场的人大多是搞音乐的,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开口唱,偏偏寿星公最大,没人敢跟她抢麦,只好怂恿道:“情歌互唱!情歌互唱!”
孙漫伊看着下面热情高涨举着手要上台的人,想起小时候老师在班里说过的话:“谁不举手,我就点谁。”她把目光移开,看到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谢佑庭垂眸摇着红酒杯。
“那就谢总吧!”她指向角落。谢佑庭看向台上笑靥如花的孙漫伊,把手上的杯子放下,微微卷起自己的衣袖,起身向她走去。现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冷眉冷眼的大老板走过,总觉得这架势像是去打架,不禁为孙漫伊捏一把汗。
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孙漫伊反倒没有害怕,两只手随意地搭在谢佑庭的肩上,互相交叉,整个人几乎依靠在他的身上,带着期盼的一对小鹿眼看着他,说:“学弟,我们唱《告白气球》好吗?”
自从两个人再次相见,孙漫伊讨好的时候喊他“谢总”,讨厌他的时候喊他“谢佑庭”,唯独从前经常喊的“学弟”从不喊。谢佑庭主动揽住她的腰,接过她手上的话筒,说:“好。”
谢佑庭虽然是学音乐出身,但极少在公众面前唱歌,悠扬的歌声使现场的人纷纷起哄,高呼:“唱得好!”依偎在他身旁的孙漫伊也觉得好听。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得很容易。”
歌声沉醉动人,在她的脑海里久久萦绕。
直到生日会结束,孙漫伊还在逼谢佑庭再唱一遍。谢佑庭无奈地看着醉醺醺的孙漫伊,柔声说道:“已经唱了五遍了。”
“我不管,你再唱!”孙漫伊离开他的身边,想要去抢话筒。
谢佑庭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说:“我不管,我不唱。”
孙漫伊哑着嗓子,委屈地说:“要唱!要唱!”
谢佑庭指向在收拾房间的服务人员:“你看,不给唱了。”他扶住摇摇欲坠的孙漫伊,说,“你乖,回去我再陪你唱。”
孙漫伊尚存的理智听到回去再唱,果真不再闹了,她整个人像章鱼一样挂在谢佑庭身上,喃喃道:“你答应我的,你可别跑了。”
9
第二天孙漫伊是被痛醒的,她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胳膊被謝佑庭枕着。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看到丢在地上的衣服,她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孙漫伊俯视着还在睡的谢佑庭,长睫铺在白嫩的肌肤上,想起昨晚她不由得红了脸。
孙漫伊利索地收拾好,环顾谢佑庭的房间,看到摆在桌上的电脑,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打开电脑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谢佑庭情感上的秘密。
电脑开机有密码,孙漫伊试了谢佑庭的生日,没成功,又把他生日倒过来输进去,也不对,就在心如死灰的时候,孙漫伊顺手把自己的生日打了上去,抱着试到天荒地老的想法按了确定键,结果竟真的进去了。孙漫伊侧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谢佑庭,撇了撇嘴,嘀咕道:“谢佑庭,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她随便点开几个文件,碰巧看到以她名字命名的文件,点开来才发现是她出道后让她红起来的视频。孙漫伊其实是女团出身,而孙漫伊出道一年多一直没有火起来。那次正好是去一个音乐手机的发布会,现场规模很宏大,团队里的女孩子都很年轻,鲜少见过这样的场面,唱得都不太好,但孙漫伊没有怯场,干净利落地唱完了高音部分。后来有人把这段视频放到了网上,孙漫伊才开始走红,之后被爱音看中,签了独立歌手。
孙漫伊仔细地看了两次,发现视频画质清晰,没有水印,内容完整,比她在网上看过的任何一个都要清楚。
谢佑庭被视频的声音吵醒,他悠悠地睁开眼,喊孙漫伊:“学姐。”
孙漫伊的心“咯噔”一下,转头看到醒过来的谢佑庭,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褪去了平日里的严肃和冷酷。她问他:“视频是怎么回事儿?”
他知道她指的是哪个视频,谢佑庭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说道:“就这么回事儿呗!”
孙漫伊丢掉鼠标,跑到床上,压在他的身上,威胁他:“你不说,我就把你压在我的五指山下。”
谢佑庭假装咳嗽,举手投降:“我说,我说。”
他告诉她,那次发布会他也在现场,视频是他拍的,也是他上传的,还告诉她,他收购了爱音,是为了收了她。而让她唱林颜心的主题曲,是为了帮她造势,故意瞒着她,是因为怕她觉得伤了自尊。还有后来唱的那首单曲,他费尽心思帮她宣传,也是怕她赌输了觉得丢面子。
他还告诉她,他爱她,从她离开以后。
10
孙漫伊听完谢佑庭的告白,脸上没有半点儿喜悦之情,从床上下来后,她背对着他杵在门口,好半晌才说了句:“而我爱你,是在你离开之前。”
她冷冰冰的后背像一堵墙将他隔绝在外,谢佑庭最担心的就是她会这样,这也是昨晚他明明没有喝醉,却仍旧没有放开她的原因。他知晓孙漫伊在意面子,自尊心强,他可以感受到她依旧喜欢他,但他不知道这份喜欢有多少分量,害怕她因为放不下自尊心而选择放下他。谢佑庭急了,一个跨步冲到书柜前,找到之前她写的情书,他双手从背后圈住她,递给她看:“你看。”
“这些东西怎么还在?”孙漫伊一脸嫌弃,眼底却泛起水光。
谢佑庭抱住她,说道: “广播站不能随意处置信件,我有义务帮你好好保存。”
孙漫伊高傲地抬起下巴,质问:“你有什么义务?你从前不是最瞧不起我,最瞧不起这些情书吗?”
谢佑庭吻她的耳朵,凑在她耳边道:“你说我有没有义务?”他的语气温温柔柔的,“从前是我不懂事儿,学姐你就原谅我吧!你知道吗,‘佑一的一不是第一的意思,而是取自你名字的伊,因为我想佑护你一辈子。”